病美人又茶又娇,疯批为爱折腰(59)
皇帝突然笑道:“你这话说的,分明是替萧风望那厮说话,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在替家里人谦虚呢。”
谢枕云:“……”
“罢了,今日唤你来,还有一事。”皇帝温声道,“你大哥立春后便要去塞北,唯独放不下你,朕左思右想,如何也该替他在后方护住他唯一的弟弟,故而朕会赐你一块宫牌,允你随时入宫,你又是老九的伴读,所以在老九宫里与东宫都留了一间屋子给你。”
“若谢卿不在,谢府住的不习惯,便住在宫里来。”
“多谢陛下。”谢枕云谢了恩,走出宣政殿时,想了想,还是朝薛公公打听了一下这之前两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后得知,所有去过冰嬉场的人都被带去了诏狱问话,除了他。
至于萧风望,被罚跪在宣政殿外三天三夜,可陛下给的查明真相的时限也只有三日。
谢枕云知道,这并非是萧风望不曾及时救下七皇子的惩罚,盖因其藐视皇室威严小惩大诫。
殿外跪着的男人投来炙热的视线,他恍若不觉,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径直离开。
有了宫牌,谢枕云进出皇宫的确方便了许多。
由于九殿下禁足寝殿,陛下又不愿他落下功课,只好格外请了先生去九殿下宫里上课。
谢枕云作为伴读,自然也要一起。
两日后,上云京突然下起大雨,地上雪未消,又下雨,这样的天气格外的冷。
谢枕云撑伞路过宣政殿外时,萧风望还跪在那里。
想了想,他走过去,探出伞沿盖住萧风望一半身形。
“给你。”谢枕云从怀里摸出一包尚且温热的海棠糕,递到男人面前。
两天两夜不曾进食,怪可怜的。
萧风望额发湿透半遮住眼睛,昔日嚣张束起的高马尾也黏在后背上,就这样跪在他面前。
仰头看他时,就像一条被雨淋透的大狗。
萧风望抬手,抓住谢枕云没来及收回的手腕。
“我以为你会像上次一样,无视我直接离开。”
“可你没有。”
萧风望直勾勾盯着他,眸底夹杂着某种谢枕云看不懂的兴奋。
目光交汇的刹那间,谢枕云竟生出一种被凶恶野兽彻底盯上的可怖错觉。
第73章 阿云,秣陵一别,别来无恙?
谢枕云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男人拽住衣摆。
“躲什么,怕我又裁你衣裳?”萧风望仍旧盯着他,雨水从谢枕云的衣摆流下来,滴在他掌心。
谢枕云稳住心神,瞪了他一眼,“不准拽我衣裳。”
萧风望松开他的衣摆。
谢枕云俯身,将海棠糕塞进他手里。
“你总是抢我的,我可不会与你抢。”
萧风望指节收拢,握紧了海棠糕。
温热透过油纸,烫进掌心。
“你不喜欢?”谢枕云见他只是握着而不吃,不由问。
“喜欢。”萧风望难得没有嘴硬。
“那你为何不吃?”谢枕云不悦抿唇,指尖点了点他眉心,像在逗狗。
“下次,你还会给我送海棠糕么?”萧风望问。
“萧大人。”谢枕云睨着他,“你难道缺买一份海棠糕的钱?我冒雨送给你,不过是因为你好歹是为我的缘故才受了这顿罚,难道大人还想要第二次?”
“第二次又如何?就算重来一次,七皇子的命我照样不会放在眼里。”
“你说过的,我是坏狗。”
坏狗天生反骨,本性拙劣难改。
萧风望盯着他,雨水沿着锋利的下颌线往下淌。
眸中有什么粘稠晦暗的东西不受控制地翻涌出来。
从来没有人敢送一块海棠糕来可怜他,施舍他。
更不会有人轻慢到用一块不值钱的海棠糕来勾引他。
就像第一次去谢府抓人回诏狱时,谢枕云身为一个嫌疑尚未洗清的嫌疑犯,也敢用那种可怜又无辜的眼神勾他。
他是坏狗,谢枕云又是什么?
“你若不吃,便丢了。”谢枕云转身要走,被他再次扯住衣摆。
“其实我早就知——”
萧风望的话被另一道强行插进来的声音打断。
“枕云。”梁成烨缓步走过来,小灵子在一侧替他撑伞。
“外头雨大,我送你去九弟宫里吧?他还在等你一起上夫子的课。”
谢枕云扭头,轻慢的神色收敛,缓缓露出一抹笑,“怎好劳烦殿下亲自相送?”
“无妨。”梁成烨扫过地上虎视眈眈的男人,淡声道,“手这样凉,也不知道去廊下躲雨么?”
谢枕云扭头,看向萧风望。
他的衣摆,还被男人死死攥在手里。
沉默几息,萧风望冷哼一声,像是满不在意地松开那片衣摆。
即便这样跪着,面对当朝储君,也无法从他身上感受到丝毫敬意。
海棠糕已完全冷却,被男人慢悠悠一块一块送进口中。深黑瞳眸倒映着谢枕云与梁成烨牵手并肩离开的身影。
妒火在倾盆的暴雨里发芽,恨不得将五脏六腑焚烧殆尽。
海棠糕被他几口吃完,萧风望攥紧掌心的油纸,舔了舔犬齿,意犹未尽地眯起眼睛。
。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上元节前夕。
余雪未化,天却渐渐晴了。
谢枕云终于不用被雨困在宫中,回了谢府。
“公子,你今日要去街上看灯会么?”白翅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笑,“上云京的灯会,可热闹了。”
谢枕云在秣陵时,也偷偷去逛过灯会。
没有银子,只靠猜灯谜也能得到一盏花灯,所以他一直很喜欢。
只是那时怕被人瞧见告诉张氏,他都是偷偷摸摸,赢了一盏花灯便回去。
“去吧。”谢枕云勾唇笑道。
夜色未浓,朱雀大街已经是人潮如织,千万盏花灯被人提在手里,或挂在摊子上,汇聚成一条金碧辉煌又富有独特烟火气的银河。
谢枕云新穿了件水红的圆领长袍,满头乌发被同色发带低低系在脑后,额前碎发飘逸,脚步轻盈走在朱雀大街上。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明艳灼然,满街花灯都光芒黯淡。
“这是谁家小公子?怎么不曾见过?”
“这你都不知道?谢将军那位当眼珠子疼的弟弟,唉,我若是也有这样一个弟弟的话……”
“就你?你养的起么?这小公子一看便是金堆玉砌养出来的,寻常人可高攀不上。”
“还偷看,小心你的眼珠子明日便没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年后冰嬉场的那起案子,听说骁翎司抓了不少人,主谋都抓出来了,别的人还没放出来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诏狱里了。”
“这与小公子有什么干系?”
“你不知道么?主谋便是国子监的一个学生,听说还是长公主的远房亲戚……”
“长公主的远房亲戚,那不就是和皇室沾亲带故么?”
“是啊,和皇室沾亲带故,却连这位小公子的一片衣摆都够不到,长此以往竟心生怨恨,算准了那群和小公子走得最近的世家公子那日会去冰嬉,便设了毒计,将蟒蛇偷偷放入湖中,让那日所有去冰嬉的人都一同陪葬。”
“谁知小公子那日也去了冰嬉,险些把人吓病,还连带着七皇子断了一条腿……”
“这也忒毒了。所以这样金贵的人,还是少看几眼,免得被人记恨上小命都难保。”
“听说这人进了诏狱没过两日,就被那位指挥使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尸体丢到长公主府时,连头盖骨都被狗咬破了,那脑汁淌在地上,听说长公主府的小厮擦地便擦了一天一夜才擦干净呢。你说说,这马上春闱了,何必呢。”
“哎哟我说你们,这么喜气的日子,能不能少说些晦气事?”
谢枕云步子顿了顿,将路人的交谈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