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又茶又娇,疯批为爱折腰(84)
他明知故问,等着少年继续朝他撒娇,用甜言蜜语哄骗他。
然而谢枕云没有。
他轻笑了一声,唇瓣轻启,“去过白玉村么?”
谢青云微微一滞,“不曾。”
“是不曾,还是不敢呢?”谢枕云无辜道。
谢青云:“……”
“你该去瞧瞧。”谢枕云指尖微抬,缠绕住自己鬓边一缕长发,“瞧过了,自然就明白了。”
“一个承载了我十八年噩梦的地方,你为何会以为我会舍不得走呢?”
“谢大人好自私,因为自己舍不得,便要委屈我么?”
“我并非此意……”谢青云被他一顿温柔细语下来,心口不知刺了几根针,苦涩难言,“但我的确,舍不得你离开。”
“要怪就怪你没本事留在上云京。”谢枕云唇角勾起恶劣笑意,“但秣陵也的确是你认祖归宗的好地方,比上云京更适合你的身份呢。”
谢青云闭目不语。
“不说话,是生气了么?”
谢枕云这样说,却吃准他不会生气。
从重逢第一面起的试探过后,谢枕云便知道这个被他赶出上云京的男人仍旧对他心怀愧疚念念不忘。
一个男人的愧疚与求而不得,最是能利用的好东西。
“我想去后院的花园里走走。”谢枕云勾了勾唇。
坐在榻边的男人沉默蹲下身替他穿靴。
就像一条逆来顺受的乖狗。
谢枕云总是会轻易被这样的举动取悦到。
府衙后院的园子不大,却长满了娇艳欲滴的各色鲜花。
春意盎然,春景明媚。
谢枕云趴在凉亭的栏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旺财在花丛里扑蝴蝶,时不时丢出一块糕点,旺财都能准确无误用嘴接住。
“好乖。”他不吝啬的夸赞。
于是獒犬的尾巴愈发摇得欢快,某个男人死去的悲伤似乎在渐渐淡去。
可唯有谢枕云知晓,每到午夜梦回,男人在梦中发了狠地质问他,控诉他,鬼气钻进他的骨头里,那种浑身颤栗的感受永远都忘不了。
活着时就是坏狗,死了也会变成阴魂不散的男鬼永远盯着他。
等上云京消息这三日,即便他被谢青云精心照顾,夜里总是睡得不太好,眉目之间总是萦绕着恹恹之色。
落在旁人眼中,便是他为萧风望黯然神伤,夜不能寐。
“美人哥哥!”一声急切的呼唤,惊飞了园子里的鸟雀。
谢枕云扭头,先看见的是双目微红的江絮,然后才是朝自己飞奔过来的梁成彻。
“九殿下?”他低头望向少年,“皇后娘娘怎会放心你来这里?”
“太子皇兄本想亲自过来,父皇与朝中大臣都觉得他行事荒唐毫无太子风范,被禁足在了太庙,但是我偷偷替他溜过来了!”梁成彻气鼓鼓道,“美人哥哥,我真的担心死了。”
“天知道你失踪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就恨不得马上跑过来!好不容易混进皇兄派出来的密探里,结果萧风望这个贱人!他把我们甩掉了,不肯我们和他同时找到你!”
谢枕云沉默不语。
梁成彻方才意识到,萧风望极有可能已经死了。
这样说一个死人,不好。
“美人哥哥,你莫伤心了。”梁成彻撇撇嘴,神色冷漠,“若非他逞强想独占哥哥,不肯让旁人窥见半分,何至于落得今日下场呢?”
第104章 即便老大身故,我也会替他照顾好小公子
谢枕云垂眸对上他的目光。
梁成彻心头一慌,连忙找补,“我的意思就是,若他肯与我们一块找到你,自然不会有什么事了。”
“九殿下,我不希望有人再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谢枕云淡淡道,“您能明白么?”
梁成彻气闷地低着头,不说话。
“若是殿下觉得我出言冒犯,待回京后,可与陛下请示,换旁的伴读。”
“我没有!”梁成彻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我就是……气不过……”
“每次我去谢府找你,都会被他赶出来,陪伴美人哥哥的时间都被他一人占去了!”梁成彻急红了眼眶,“我本就没有什么朋友,就连皇兄都不喜欢我,只有美人哥哥愿意与我一起。”
“这些时日,我一个人在国子监孤零零的,一想到美人哥哥生死未卜,哪里还有心思读书?”
“美人哥哥,你别不要我。”梁成彻闷声道。
谢枕云叹了口气,转而望向江絮。
“江大人也来了?”
江絮乍然听见他疏离的称呼,怔忪一瞬,随即道:“嗯,我与陛下请旨,要来接你。”
“同时确认萧指挥使的……”江絮顿了顿,道,“死讯真假。”
毕竟当萧风望死在崖底的消息传回上云京时,满京哗然,竟无人敢相信。
也有人大快人心,在勾栏瓦肆借着酒意壮胆,说这是——
恶人有恶报。
“我方才已与谢大人商量过,即便府衙搜寻过崖底,仍旧需要骁翎卫亲自搜寻一遍,”江絮道,“陛下的意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陆节带领跟随前来的骁翎卫在崖底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几年前云溪镇失足跌落的百姓尸骨都被他们从野狼的老巢里挖了出来,仍旧不曾见到萧风望的影子。
难道萧风望真的没死?
谢枕云不禁浮起希望,但第三天的夜里,陆节便满脸沉痛地走到他面前,告诉他,“小公子,老大的尸骨找到了。”
“找到了?”谢枕云愣住,从椅子上站起身,“带我去看。”
陆节伸手拦住他。
“小公子,若老大还在,约莫是不愿让你见到他那般狼狈模样。”
“他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他在你面前最有用的样子,而不是如今日这般,死无全尸。”陆节平淡说着。
“没能全须全尾活着回来见你,于他而言,不如死了。”
“你这句话何意?”谢枕云猛然抬眸。
陆节顿了顿,无奈道:“属下只是打个比方。”
“小公子,该回京了。”
是啊,该回京了。
“那就回京吧。”谢枕云看了陆节一眼,头一次正眼打量面前的男人。
换上指挥使正使的飞鱼服后,似乎就连以往那股刻意伪装出来的窝囊气都消散干净了,俊朗挺拔,隐约能瞧见上一任指挥使的影子。
也是,能成为副使的人,又如何会是什么被他轻易糊弄的蠢货。
“陆节,这是他先前交予我的骁翎卫翎羽令牌。”谢枕云递到他面前,不动声色打量男人的神情,“如今他死了,想必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陆节摇头,“小公子,既是骁翎司赠与你的东西,那么便永远属于你。”
沉默几息,他又续道,“若小公子日后有用到骁翎司的地方,仍旧可凭此令牌来骁翎司寻我,即便老大身故,我也会替他照顾好小公子。”
“旺财可以留给我么?”谢枕云道。
“汪!”獒犬冲陆节凶巴巴地叫唤一声。
主人都死了,还嚣张呢?日后连肉都吃不起,看这蠢狗还能嚣张几日!
陆节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能有小公子收留,算他有福气吧。”
嘻嘻,这回可没人可以扣他的俸禄了!
被江絮扶着走上马车时,谢青云就沉默地立在府衙台阶上,一瞬不瞬凝视他。
谢枕云侧目看了一眼,唇角勾起玩味的笑,下一刻便拽住了江絮的袖角,“哥哥,我脚软,你扶我上马车好不好?”
“……”江絮涨红着脸,手足无措,余光触及面无表情骑在马上的陆节和府衙前面色冰冷的谢青云,心上了然,又无奈,扶着人正要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