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又茶又娇,疯批为爱折腰(77)
柳明烛抬眸,唇线紧抿,“他很爱干净。”
又是一炷香后,妇人的神色微妙起来,“这位小公子的身子看上去并不好,还发着热,真的不进去看看么?”
“……”柳明烛眸色倏然沉下,用力推开厢房的门。
原本关上的窗户此时全然打开,被风撞得砰砰作响。
已经凉了的浴桶里,空无一人。
他的雪莲王株,跑了。
柳明烛目光位移,触及屏风上挂着的新衣裳。
是嫌他挑的衣裳,不够好看?
与此同时,马夫焦急地跑上来。
“圣子,我们必须马上离开!镇子上突然来了许多骁翎卫,他们在找王株的下落。”
第95章 狗鼻子闻着味就找来了
柳明烛走进厢房,在窗边停住,目光往下看。
稀疏的街道人群里,混进了不少扮作平民模样的练家子。
“按理来说,圣子离开泰山时特意放了一把火,又走的暗道,骁翎卫为何会这么快就跟到这里来?”银饰妇人疑惑道。
这处镇子上八成的人都是南疆的线人,潜伏在中原已久,为的就是有一日中原若是有意吞并南疆,不至于毫无准备。
“是狗。”
“什么?”妇人顺着柳明烛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神情阴沉走在人群里,而男人脚边,是一只体型尤为庞大的獒犬。
獒犬低着头左右嗅着,尾巴焦躁地甩来甩去,似乎在顺着某种气味找人。
他们可以用蛊虫来寻找雪莲王株的气息,自然也有人可利用狗鼻子循着味来找人。
柳明烛眸色沉下,偏头对二人低声用南疆话吩咐了什么,转身下了楼。
与此同时,一条逼仄阴暗的巷道里——
少年蜷缩在杂物堆里,头低垂着,躲在一个积灰的水缸后面。
方才从窗户上跳下来时,纵使他用床幔打了结慢慢滑下来,情急之下还是崴了脚。
一时半会走不了,只好躲着。
他就是再崴一次脚,也不要去南疆喂虫子,若柳明烛将他当做什么只能攀附男人生存的菟丝子,便错了。
他是喜欢攀附男人,因为这样可以更轻松地拥有权势富贵,但男人死就死了,他照样能让自己活得好好的。
谢枕云伸手按在微微肿起的脚踝上,眸中冷光沉静,并无半滴博取怜悯的泪。
他随意咬住一缕头发,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同时手腕猛然用力,一声清脆声响后,脚踝归位。
做完这些,谢枕云头无力靠在水缸上,闭眼吐息缓和那剧烈的疼痛。
因为身体开始发冷的缘故,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养出血色的面颊已经苍白到透明,若是在谢府,白翅还不知要如何急匆匆地去给他抓府医。
但这里只有他自己,他成为娇气的谢府小公子也不过几月时间,还不至于忘了过去的自己如何在秣陵撑下来。
街道外人群熙熙攘攘,谢枕云耐心等待天黑,才扶着墙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往外面走去。
此刻天色渐渐暗了,他轻易就能混进人群里,并不惹人注意。
可他未曾想到,不过刚走过一条街,离城门口租马的马厩还有两条街要走,那个在柳明烛身边的马夫就找到了他,身旁还跟着那辆马车。
“小公子,还请您随我回去。”马夫说的是南疆话,他听不懂。
但夜色朦胧里,马夫过分强壮的身躯一步一步逼近,就连沙哑的话听入耳中都带着森冷寒意。
是因为他的逃跑激怒柳明烛,所以要直接杀他灭口了么?
谢枕云不动声色后退几步,不小心跌坐在地上,颤声道:“别杀我,我和你回去。”
也不知马夫有没有听懂,好歹是停了下来,没再逼近他。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马夫从怀里掏出一只蜘蛛,似乎吟唱了什么给蜘蛛,然后蜘蛛从他掌心溜走,像是去送信了。
沉默几息,那只蜘蛛又再次爬了回来,在马夫粗糙的掌心用网织了几个南疆字。
谢枕云自是看不懂。
马夫语气温和,“小公子,圣子让我带您回去,天色已晚,您还未用膳,身子撑不住的。”
话罢便不再动作,也不催促,似乎在等他自己走过去。
再等下去,怕是柳明烛就过来了。
“我脚崴了,站不起来……”谢枕云抬起头,眸中盛着一汪清水,水中倒映出一轮弯月,却比天上明月还要明亮。
他伸出左手,轻声道:“你能过来……扶一下我么?”
即便他说的是中原话,可他的动作无疑在表明,他需要人帮他。
少年柔弱如风中柳枝,稍稍用力就能折断,无人能忍心漠视他。
马夫沉默地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身,探头就要去查探他的脚是否受伤。
然而他的手在即将撩开少年衣摆时,蓦然僵住。
“噗嗤——”
匕首没入胸腔,鲜血溅在谢枕云瓷白的面颊上,原本楚楚可怜的脸蛋忽而就妖异起来。
“不要怪我。”谢枕云歉意道,“是你们逼我的。我只是想回去,见谅。”
他面无表情抽出匕首,马夫喉结发出咔咔的声响,倒在了他脚边。
半只眼睛被飞溅的血雾浸染,就连月光都染上了不祥的红色。
朦胧的视线里,似乎有马蹄飞踏而过,谢枕云不作他想,越过马夫的尸体,钻进了一条完全漆黑的小巷里。
待马蹄声在耳边停下,他却已听不清来者的谈话。
方才在医馆把脉后,只是稍微施针缓和了症状,他甚至没来得及喝药,此刻心神涣散,耳边阵阵嗡鸣,逐渐听不清了。
“人呢?”一道人影大步走到马夫尸体旁,烦躁地踹了獒犬一脚,“蠢狗,你瞎跑什么?”
“老大,你看!”一旁跟随的骁翎卫忽而道。
萧风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只蜘蛛从马夫的衣襟里爬出来,然后钻进了胸腔处的致命伤里。
传闻南疆人养出来的蛊虫在主人死后,都会吞噬完主人的血肉,最后自爆而亡。
只是这道伤口,怎么有点眼熟?
萧风望蹲下身,绣春刀刀鞘挑开破口处的衣裳,锐利的目光扫过那道完整的伤口。
伤口细长狭窄,堪堪能刺破心脏,凶器应是匕首一类的武器。
由于凶手力道不足,匕首刺入的时候往上滑了一下,又因为下手利落果决,仍旧将死者一击毙命。
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不善武艺,却曾经杀过人的柔弱群体。
比如……
萧风望豁然起身,“人刚死不久,他身子弱跑不了太远,定是躲起来了,就在附近找。”
“蠢狗。”萧风望从怀里掏出一块雪白的布料,递到旺财鼻尖,“给我闻仔细点。”
“汪!”旺财吐着舌头不停蹭着那块柔软的足衣布料,突然就摇着尾巴窜进了不远处的巷子里。
第96章 就算是死在外头,我也会化作鬼来找你
萧风望抬步跟了上去。
一只脚刚迈进巷子里,就听见旺财传来兴奋的叫唤声。
他霎时加快脚步。
甚至不需要一点光亮,蹲下身触摸到那人冰凉的皮肤瞬间,他便知道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谁知正要抱起人时,昏迷中的人忽而惊醒,匕首的尖端只差一点就刺中了他的眼睛。
“别过来!”少年声音有些尖锐,握着匕首的手在发抖。
“是我。”萧风望抬手,掌心包裹住匕首沾染鲜血的锋刃,哑声道,“谢枕云,是我。”
沉默几息,匕首上的力道渐渐松了,一道身影直直倒入他怀中。
萧风望紧紧抱住人,闭眼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小巷。
借着月光,他才发觉怀里的人脸上都是血,气息更是极其微弱,身上还在发冷。
好不容易把人养得活蹦乱跳一点,怎么就成这样了?
“你来得太晚了。”谢枕云半阖着眼,任由男人轻轻擦拭他脸上的血,“我不得不杀了人自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