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又茶又娇,疯批为爱折腰(36)
说到底还是萧风望乖张跋扈目无王法。
都是萧风望的错。
回廊外风雪越发大了,雪花随风乱舞,飘过国子监最高的钟楼,簌簌落在朱雀大街上,被行人一脚踩成泥。
李耀祖被白翅随意丢到朱雀大街上,一边爬起来,一边口中还在谩骂些什么。
若回去,张氏知晓今日的事还不知要如何责备他。李耀祖干脆用身上仅剩的一片金叶子去往梨园,开了厢房。
就这样坐在厢房里,满脸阴沉地等谢枕云来送钱。
即便知晓国子监下学还需许久,他还是忍不住焦躁起来。
一个赔钱货,竟敢让他等这么久。
不知多久,门外突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每一步都带着莫名的压迫感,不像是谢枕云那个病秧子能走出来的。
但此刻他耐心全无,并未想太多,见门从外面被推开,登时骂道:“让我等这么久,赔钱货你胆子肥了?”
话罢,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来人的人,只闻破空之音瞬间逼至面前。
随着一声凄厉惨叫,一枚金叶子刺透他的右手掌心钉入地上。
“你唤谁赔钱货?”
李耀祖疼得满头大汗,额前青筋暴起,说不出话。
门外射进来的光被男人高大的身形挡去,随后走进来的两个身着飞鱼服的骁翎卫面无表情关上门。
屋中陷入昏暗。
“你……你想做什么?”李耀祖不认识骁翎卫的指挥使,只是被男人凶戾的面相吓得想往后挪,却又因右手被钉在地上无法动弹。
一个骁翎卫搬来椅子,放在他面前。
男人随即坐下,长腿曲起,神色散漫俯视他。
“李耀祖,祖籍秣陵,年二十九,院试三次,乡试四次,才考上举人。”萧风望轻嗤一声,“要我说,科举这么辛苦的事便不该让你去做。”
“诏狱里的囚犯太久不见荤腥,正好缺一头猪,你的肉,他们应该会高兴。”
李耀祖不认识指挥使,却认识骁翎卫所穿飞鱼服,当即顾不得痛,急声道:“大人,我一个安分的考生,如何会与诏狱的囚犯有牵扯?还请您明鉴。”
萧风望抬腿,一脚踩在李耀祖头上,“你偷走了我要上贡给陛下的金叶子,偷盗贡品,是为藐视君上。”
“证据确凿,本官依律捉你归案。”
“至于明年的春闱,你应是去不了了,诏狱从不放活人离开。”
“带走。”
萧风望起身朝外走去,留下两个骁翎卫。
其中一个骁翎卫冷着脸上前,将锁链套在李耀祖脖子上,任由青年的手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就这样往外面拖去。
另一个走在最后,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叶子丢给门外候着的戏班班主。
“官爷瞧您,太客气了。”班主谄笑。
骁翎卫冷漠道:“若谢小公子来了此处,便告诉他,李耀祖喜欢诏狱的茶,一时半刻舍不得走。”
“知道知道。”班主连忙道,“小的一定转告。”
那骁翎卫低头,瞥见地上血迹,转身的动作一顿,又冷冰冰补充了句,“打扫干净。”
若是那血弄脏了谢小公子的缎靴,吓到了人,便不好了。
第45章 国子监里有多少人想这样靠近他
冬日里天黑得早,是以国子监下学得也早。
“美人哥哥,今日你陪我去宫里住好不好?”梁成彻舍不得他走,拽住他的袖口不肯松。
一旁的侍从无奈提醒:“九殿下,待回了宫,陛下和太子殿下还要抽查您的功课呢,若是答不出来,那谢小公子岂不是也要……”
这样的说辞千篇一律,偏偏最有用。
梁成彻乖乖松了手,“好吧。”
“美人哥哥,明日见。”
七皇子从里面走出来,见谢枕云上了马车后梁成彻还在路旁眼巴巴目送不肯走,冷哼出声,“但凡你功课能认真读些,谢小公子都能去皇宫住了。”
“真是不知道为何,父皇偏偏让谢小公子当你的伴读。”
梁成彻猛然转头,冷冷盯着他,“不选我,莫不是要选你一个贱妾之子?”
“我母妃是贵妃,你敢这样侮辱她?”七皇子怒目而视。
“贵妃又如何?”梁成彻走上前,将人撞到在地,不待人爬起来,就一脚踩在人背上,尚且稚嫩的眉目间满是阴鸷与傲慢,“你和你的母妃,一辈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让你长记性。”
梁成烨说他便罢了,贵妃和七皇子又算什么东西。
“别再让我看到你接近美人哥哥。”梁成彻居高临下俯视他,“他是我的伴读,你一个妃妾之子也配和我抢他?”
大雪逐渐掩盖了国子监门前路上那条谢府马车滚过的痕迹。
侍从沉默伫立一旁替主子撑伞,从里边走出来的世家公子也好,寒门学子也罢,都只是司空见惯,看一眼便神色如常移开目光。
陈贵妃的确是受宠多年,可自陈国公府没了丹书铁券,再受宠也不如从前。
九皇子以前没把嫔妃皇子放在眼里,如今只会更甚。
与此同时,谢府的马车停靠在了府门前。
谢枕云被谢青云扶着平稳走下马车。
脚落了地,他抬眸,眉梢不经意上挑,“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娇气了?每次都要人扶我。”
谢青云拂去他肩头雪花,平淡道:“你或许不知,国子监里有多少人想这样扶你。”
“你这般说,是在吃醋么?”谢枕云仰头,眨了眨眼。
谢青云望着他,冷冷道:“该吃醋的是他们。”
谢枕云抿唇,笑而不语。
可是谢青云,很快就不一定了。
谢青云刚送他回屋没多久,听说国子监今日传闻的谢将军夫妇就赶了过来。
两人闯入屋内时,谢枕云正缩在被褥里,被谢青云哄着喂药。
“青云,你放心,即便你的身世被旁人知晓,你也仍旧是谢府的二公子,我与你娘待你绝不会与从前有半分不同,也绝不会将你从族谱上除名。”谢将军笃定道。
将军夫人也温声附和。
谢枕云靠在榻上旁观,张唇喝着谢青云喂来的药,像是不曾听见谢将军的话。
“药太苦了。”他舔了舔唇上的药汁,委屈皱眉。
同时余光瞥见窗外暗下来的天色,只得暗自遗憾。
今日怕是去不了梨园了,也不知李耀祖会气成什么模样。
“良药苦口。”谢青云低声道,“白翅已去买海棠糕,待你喝了药便会赶回来。”
“再喝几口好么?”
谢将军:“……”
将军夫人:“……”
“青云,你有没有听见爹娘说的话?”谢将军神色怪异,又觉不出怪异从何而来。
“外人说什么,我不在乎。”谢青云注视着少年低垂的眉目,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爹娘若无别的事,便先回主院吧。”
“枕云身子虚弱,需要休息。”
谢将军尚且摸不着头脑,将军夫人给了他一个眼色,拉着人走了。
只是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雪夜无月,寒风刺骨,谢枕云睡得很浅,屋外的走动声让他下意识睁开眼睛。
屋子里烧着碳炉,床榻也提前被白翅暖和过,谢枕云醒来时,鼻尖上尚且残余着一点红色的暖意。
“白翅。”
因白翅偏要日日为他守夜,床榻旁铺着地毯。
黑衣少年就这样抱着剑睡在榻下,像一条忠诚温顺的黑犬。
即便谢枕云呼唤他的声音再小,都能立马回应。
“公子?可是冷了?”白翅坐起身,挑开床幔,语气焦急。
“外面怎么了?”谢枕云眨眨眼,“我听见府里的侍卫从外面跑过去,莫不是出事了?”
“公子稍待,我去外面打探一下便知。”白翅放下床幔,在榻边的烛台上点亮一盏蜡烛,方才大步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