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又茶又娇,疯批为爱折腰(64)
少年乌发散落,纤细嫩白的指尖抓皱了身下的被褥,突出的骨节处泛着粉,却又因为没力气而颤巍巍松开。
“你……你在药里放了什么?”谢枕云的身体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又因那些金贵的药材都是温补的药,故而只要药里多了一星半点烈性的药,身体便会承受不住而产生剧烈的反应。
譬如此刻。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会这样……”侍从比他还要惊慌,显然不曾想到,分明白日里如此鲜活的小公子,身子却已经虚弱到了这种地步。
“奴婢只是仰慕您……”侍从已经吓哭了,声音都在发抖,“夫人说了……只要奴婢做了您的暖房丫头,就给奴婢脱了贱籍,奴婢也是真心喜欢您的,奴婢从来未见过像公子这样漂亮又温柔的人。”
“奴婢只是想给自己寻个依靠,求求您,可怜可怜奴婢吧……”
“……”
“小公子?小公子您……”侍从的呼吸就此顿住。
“……”
由于腰封紧紧勒住了那截纤细的腰,少年水红外衫只敞开一点儿,隐约可窥见锁骨被剧烈上涌的血色染红,就像瓷白冰釉被人狎昵地涂上一层胭脂。
头无力侧着,半阖眼眸,唇缝里吐出孱弱而急促的气息。
海棠暗香浮动,萦绕在床幔间。
他陷在绵软的被褥里,妄图挣扎却又抵抗不了体内烈性的药,一滴泪从眼尾无声淌出来。
任是谁,只要稍稍用力,满床艳色便能揉碎在掌中。
第79章 挖骨抽筋,再难割舍
“公子?”侍从小心翼翼靠近他,痴痴望着他,“公子……”
谢枕云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入目是侍从痴狂而狰狞的面容。
这样的面容,他曾在秣陵见过无数次。
但不论哪一次,他都会让那些男人狗咬狗,然后他得以全身而退。
“滚……出去。”谢枕云已是气若游丝,声音缥缈在云端。
侍从已没了理智,全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痴迷地伸出手,即将要触碰到他的脸。
谢枕云蓦然呕出一口血,鲜血从侍从掌心喷洒到脸颊。
可若只是他呕出的血,并不会如此这般滚烫。
他的血,应都比寻常人凉上几分。
侍从瞳孔微张,呆呆低下头,用指尖摸了摸脖子,才发觉自己脖颈上被划出了一条血痕,喉管被割破,温热的血从里面争先恐后涌出来。
“让你走,”谢枕云撑着身子的手不停颤抖,另一手中染血的金叶子摔落在地,轻声道,“为何不听话呢?”
侍从捂着滋血的脖子,在一声闷响后倒地。
谢枕云一手扯住床幔,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去,看向榻边的尸体。
“对不起,我不想杀你的。”
谢枕云难过地垂下眼睫,一滴泪滑落脸颊,“我只是,太害……”怕了。
话尚未说完,他已强撑不住,如断颈白鹤,无力倒在榻上。
摇曳的床幔纱帘下,少年骨节纤长的手垂落在床边,不知是谁的血沿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毯上,绽放出触目惊心的血花。
恍惚之间不知过去多久,他听见门扉被人猛然踹开,惊怒与惊慌的呼唤交织在一起,却如隔靴搔痒听不太清切。
“枕云——”“公子!”
“请府医,快请府医来!”
最后陷入无尽的黑暗里。
……
“少将军,明日便是出征的最后期限,圣旨已下,不能再等了。”副将无奈劝道。
昏黄的烛光下,谢凌云垂眸坐在榻边,右手替人掖被子,沉默不语。
由于床幔放下了一半的缘故,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都无法窥见榻上之人半分容色。
“再等等。”谢凌云眉目难掩疲惫,眼下乌青浓重,“他不醒,我如何放心离开。”
最初对谢枕云示好,是从白翅口中得知少年极有可能活不过二十岁。
他唯一的弟弟,纵使没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却刚重逢便要失去了,便是铁石心肠也该心痛几分。
就这样,他淡薄的心久违地感觉到惆怅与不舍。
随着相处的光阴渐长,相连的血脉已让他不受控制地关心这个弟弟,以至于今日,挖骨抽筋都再难割舍。
握住谢枕云的手缓缓收紧。
“可是陛下已经催了数次,也请了太医给小公子轮番整治,就是为了将军能尽快离京。”副将再劝道,“将军,大局为重。”
谢凌云闭了闭眼。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若非他整日待在军营,也不会连谢府侍从中混了心思不纯者都无人察觉。
“照顾老将军和夫人的老仆今日还找来了谢府,说是庄子里遭了刺客,夫人她……疯了。”白羽道,“所以想请示大公子,庄子里不太安全,怕再出意外,能否搬回谢府来。”
“好端端为何会有刺客?”谢凌云神情漠然,虽是询问,却并无半分对母亲的关切。
若非母亲昏了头,妄图用一个暖床丫头拿捏枕云,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庄子上的守卫皆是被一刀毙命。”白羽摇摇头,“那刺客不知有何目的,并未要夫人性命,清晨将夫人带走,夜里丢到庄子外时人便已经疯了。”
谢凌云蓦然想起什么,“骁翎司的人这段时日可有动静?”
白羽道:“没有动静。”
“自从上元节过后,就没有人在上云京看到那位指挥使,即便是陛下宣召,也未曾找见人。”
“公子要找他?”
谢凌云摇头,“罢了。”
他的目光从榻上人苍白的唇瓣,移到枕边那枚已洗干净的金叶子上。
这段时日,谢府外不知挡了多少世家公子,就连几位皇子殿下都在其中。
无一例外,都是为了昏迷不醒的少年。
唯有一个人始终不曾出现,就是萧风望。
若非屡次见到这些金叶子,他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弟弟与骁翎卫指挥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牵扯。
“刘副将,劳烦你明日一早先领兵出发。”谢凌云不容置疑道,“待枕云醒来,我自会赶上来。”
副将劝不动他,无可奈何应下,转身打开门准备离开,却又愣住。
随着门朝两边敞开,月光自外倾洒进来,勾勒出来人过分高大的身形。
“萧大人?”刘副将自然也认得这位闻风丧胆的指挥使,“你怎么进来的?”
“你身上这是——”
刘副将粗略打量了一下。
男人一身飞鱼服已经破烂不成样子,全身上下都是深浅不一的刀剑划痕,高马尾毛躁而凌乱,额发下双目赤红,眉宇压抑着森冷而可怖的血腥气。
刘副将识相地让开了路。
萧风望面无表情,大步走进内室。
“怎么又回来了?”谢凌云听见脚步声,转头望去,眉头拧起,“萧风望?你来做什么?”
在榻边停下后,萧风望隔着床幔,隐约能瞧见那人平躺在床榻上,皮肤白到透明,连呼吸声都察觉不到分毫。
分明那日上元节灯会后,他全须全尾地送人回了家。
分明他才刚丢掉所有脸面,承认了心意。
分明他已经愿意去学如何当一条听话的狗。
谢府的人这么没用,为何不去死!
萧风望眼底猩红翻涌而上,理智已在崩溃边缘,又在触及到那人被谢凌云裹在掌心的苍白手背后强行拉回。
他将手里深色的檀木盒子递过去。
“拿着。”
谢凌云接过,打开木盒,眸光蓦然顿住。
一朵通体雪白的莲花静静躺在木盒里,每一片花瓣都全然绽放,散发着皎洁清冷的香气。
这是……
“千年雪莲?陛下赐你的那朵?”
“不是。”萧风望语气平淡,“刚从南疆抢来的,雪莲王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