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41)
“……谁还没谈过几段恋爱。”戚在野辩解道。
丛容拿烟隔空点点他,“笨!如果一个人不能认真对待爱情,对爱情抱着亵玩的态度,你又凭什么认为,他会认真对待你和你的感情。他现在喜欢你,和你谈恋爱,转头也能喜欢别人,和别人谈恋爱。然而你们都不是他爱的人,只是他喜欢的人。喜欢能维持多久,你还记得你喜欢的那个面包是多久吃腻的吗?爱是什么,爱就像是姑姑给你做的红果果酱,哪怕如今有更好的替代品,你还是觉得非它不可。你觉得祝鹤有到非你不可的地步吗?
先前你说,你们才认识几天他就提出在一起,那时我便确定,他把爱情当儿戏、你把爱情当寄托。他那么优越的条件,轻易就能得到别人的喜欢,爱情对他来说简直唾手可得,他从来都是被爱的那一方,所以压根没有深爱一个人的能力。
再说了,他的家庭也不允许他对一个beta认真。”
唯独这句话戚在野听不懂,“什么意思?”
“beta有信息素吗,能被标记吗?那种大家族,看的、想的问题都是很现实的。”
戚在野不发一言,但丛容知道他听进去了,“再说回今天,你说今天的饭局是祝鹤组的,那你知道他是为谁组的?这在场的人我大多不认识,但却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顿饭真正的中心是许相淳,我们只是捎带上的而已。”
戚在野闷闷地说:“其实我看出来了。”
“看,其实你也不笨。”丛容叼着烟,咬在嘴里一翘一翘地玩,“他们从前大抵是有过什么误会或其他纠葛,祝鹤攒这个局目的,就是为让许相淳和他们一醉泯恩仇。你看,现在目的达到了,一伙人又恩恩爱爱去喝酒了。我们两个局外人,硬凑上去有什么意思。”
戚在野被说得有些郁闷,“我说不过你。”
“你能说得过谁!”丛容瞪他一眼,“就你这锯嘴葫芦,难怪会被他的花言巧语哄得一愣一愣的。回家,给我想想清楚你。”
戚在野依言回家想了很久,好在小妹今晚住同学家,没人会看到他的心不在焉。
然而爱情这个东西,有人研究了一辈子都探究不明白,更何况是戚在野,他烦闷地给丛容发去一条短信,【所以你想让我分手?】
丛容回了他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只是让你别太投入。不过,你要喜欢就继续谈,反正分了也不会死,到时哥哥陪你哭。】
深夜,两个醉鬼跌跌撞撞地回来了。
戚在野于熟睡中被人拱醒,毛茸茸的脑袋蹭在脖颈间,只是蹭着蹭着就不动了。
“小野,唔……老公,头疼。”
戚在野困倦不堪,生了起床气,用力把身上一身酒味的人推开,“谁是你老公。”
谁料祝鹤好似大梦惊醒,突然坐起身,捧着戚在野的脸左看右看,“你不是小野?”
戚在野冷漠,“不是。”
祝鹤瞬间茫然,“那你是谁?”眼神里还带着认错人的惊恐。
戚在野与他对视一响,无奈叹气说:“算了,我是——”
“你是阿宣?”祝鹤小心翼翼地试探,“但你怎么会在我家?”
戚在野无言以对。
“不是阿宣,那你是小朝?”
“也不是啊,齐齐?”
随着越来越多的名字报出,戚在野的脸越来越黑,回想到下午丛容说过的话,他一时气急,对准他胸口就是一脚。
祝鹤滚下了床,戚在野坐起身瞪他,瞪着瞪着就察觉出不对劲了,他怎么不动了?
于是赶忙下床查看,戚在野掰过他肩膀,只见祝鹤双目盈满泪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sunday,你不要碰我。”
戚在野忍不住抽了他的肩膀。
“我脏了。”祝鹤抱头大哭,“我已经不是一个好A了。”
第35章 伯爵
“所以,你还特意上网查了那些人?”
周泛得空来到戚在野的农场闲玩,吃过午饭,两人一人提着一瓶可乐,去到草坡上的大槐树下乘凉。
“虽说都已经是前男友了,我不该这么小心眼,但……”但祝鹤酒醉那晚喊的数个名字,实在让戚在野介意得很。
周泛宽慰他:“这是恋爱里正常的排他性,并非小心眼。”
微风轻轻吹动空气里的热浪,可乐的冰凉顺着食管进入四肢百骸,驱散了戚在野身上大半的热意。
周泛打趣他,“那你都查出些什么名堂了?”
戚在野闷了一口饮料,“好多人,查都查不过来,这个荡A!”
周泛忍不住低声笑,“这么多呀,他酒后的胡话你都能记这么牢,看来是真介意了。”
“其实也查不到什么,他喊的大多是些小名,我就是心里乱,上网随便搜着玩。不过还真有一个,嗯……挺有名的。”戚在野说着翻出手机,打开一个社交软件,刚想输入那位前任的ID,就瞥见热搜榜上正挂着他的词条。
【连朝云都艳羡的好身材】
看着像是广告。
戚在野顺手点进去,周泛也将脑袋凑过来看,下一秒,两人双双张嘴愣住。
“丛容?他怎么和这位大明星扯上关系的?”周泛惊讶道。
热搜里说,朝云在某个慈善晚宴上结识了一位舞蹈家,两人交谈一番后,昔日眼高于顶的大明星竟放下了矜傲的身段,连连夸赞舞蹈家体态优雅、腰肢柔软、身材匀称。
配图,丛容的九张精修照,两人均拧眉疑惑,这不像是大明星买的热搜啊。
一见丛容,二人都忘了最开始的目的,周泛感叹道:“说来上次都没和他好好说话。最近他如何了,听说被舞团开除了?”
“不知道,他不找我的时候,我也不大能联系上他。先前想陪他去其他地方面试,但他说这个年纪也跳不了多少时间舞了,倒不如趁空闲为未来好好谋划谋划。”
周泛听罢,手指点点戚在野说:“你和丛容就是两个极端,一个精世故,一个通人情。恋爱方面的事,你可以多向他请教。但其他方面的,你就得多看着他点了。”
周泛指的是炵井,戚在野心里明白,“知道。”
槐树下凉风阵阵,树影婆娑,两人又接着说了会闲话。
“这几天看你都歇在农场,不去市里睡了?”
“最近家里就我一个人,怪冷清的,就懒得来回跑了。”
“他们都不在?”
“小羽放暑假报了个夏令营,小鹤去了其他洲参加比赛,走了快有大半个月了。”
“那你怎么不一起去,跟着出去散散心也好啊。”
“事多走不开。”戚在野的目光飘向东边,那口井压在他心里头沉甸甸的,“上回的事还没谢谢你,那笔交易最终没做成,想来你在其中也帮了不少忙。”
“你先别谢,这事其实还是我连累了你。事后我才知道,白先生上回来的目的并不是井,而是你。”周泛苦笑:“起因是被派去黑羊身边的那几年,我从未给先生传过一封讯息,他只当我不作为,却并未有过责备和怀疑。直到前几日,他问我自卫队的那些机密,最后都流去了谁人手里。我不敢说,但看他眼眸深沉,心又想,他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了。”
戚在野很快明白了过来,“所以他那天来看井,打的并不是要做买卖的主意,而是想把祸水往我这引。因为没有得到自卫队的一手消息,所以记恨上我了?”
“大约是。他只消往你这里多走动几次,有心人不多时就会发现炵井的秘密。到时不必他亲自动手,自会有人来收拾你。“
戚在野一声叹息,倒在柔软的草地上。阳光穿过槐树枝叶,落到他眼皮上有些刺眼,他不自觉地闭上眼,懒懒地想睡觉。他忽然想,当时怎么就没跟祝鹤一起出发呢。去其他州散心,不远好过面对这边的一堆腌臜事。
“这是我惹出来的祸,我也一定替你摆平,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