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136)
就在这时,一只干净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捏着戚宝脸上的肉重重一拧。
力道一定很大,肉肉都变形了。戚在野揪心地想,但是没阻止。
小戚宝登时大哭,拂莱.丹戈走上前来,低下头看着戚在野说:“她这个年纪,懵懵懂懂的,听不懂话,更别说道理,只有疼痛能让她长记性。”
面对那两个姑娘时,拂莱.丹戈意外得绅士真诚,“我替我女儿,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道歉,打扰二位用餐的心情了。”
之后为了表达歉意,戚在野还偷偷给那二人结了账,一场小风波这才结束。
回家路上,他一直在通过后视镜观察拂莱.丹戈,不过对方没有察觉,抱着孩子在车后座小憩了一路。
晚上轮到查理哄睡孩子,戚在野便在书房处理了会工作才回房,拂莱.丹戈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瞥他一眼说:“你似乎想跟我说什么?”
戚在野抱着手臂,靠在一边看他。
“你是不是在想,我这样的人怎么会管教孩子?”
戚在野不说话,默认了。
拂莱.丹戈放下毛巾,说:“我是怎样的人,跟我女儿要成为怎样的人无关。”
戚在野没有纠正他对戚宝的用词,因为他着实震惊,他以为拂莱.丹戈这样的人,巴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一块烂透。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也很矛盾,让人捉摸不透。方才回来路上,戚在野打量了他一路,才发现拂莱.丹戈似乎真的变了。
查理出来说孩子睡着了,并询问面前两人,“今天轮到谁了?”
这对名义上的夫妻并不睡一屋,在戚宝还不能独立入睡时,戚在野和拂莱.丹戈会轮流去里间陪她。
戚在野指指伯爵,查理笑说:“头发吹干再去吧。”
戚在野酸溜溜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查理离开的脚步一顿,回头温柔笑道:“哎呀,你怎么还吃我的醋啊,我对你们是一样的关心。”
戚在野轻哼一声,瞥了一眼拂莱.丹戈,却见对方忽然露出痛苦的神色,并扶着沙发扶手,深深地把腰弯了下去。
在看清他的遭遇后,戚在野不禁乐了。查理帮忙捡起散落在地的积木,并询问他有无大碍。
拂莱.丹戈踩到一块小戚宝随手扔在地毯上的积木,一瞬间的疼痛差点让他站立不稳。
戚在野咧着大白牙笑,觉得他刚才的破功有趣极了,再无平时高高在上、冷静自持的样子。只是幸灾乐祸没多久,脚心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怎么哪都有积木?
戚在野捂着脚,痛得龇牙咧嘴,一不留神就和拂莱.丹戈对视上了。他立刻佯装若无其事撇开脸,大概觉得自己这样挺幼稚的,绷不住就低下头笑了。
余光里,拂莱.丹戈也在笑,扶着额,轻轻摇头。
啊,不赖。
脑海里冒出这三个字的当下,戚在野不知道这具体指向了什么,是现在的生活不赖,还是和拂莱.丹戈的相处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又或许都有……
第二天一早,助理小张来给老板的办公室通风,发现了里头正熟睡的戚在野,吃了一惊忙把人叫醒,“该落枕了!”
戚在野猛地睁开眼,捂着僵硬酸痛的脖子问:“几点了?”昨天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九点半了,您没回家吗?”
小张推开窗,一缕清风徐徐吹了进来,“贺先生的包裹到了,要给您拿进来吗?”
贺行简送的是一套高尔夫球具,他这几年像是提前进入了退休状态,除了旅游,还迷上了钓鱼和高尔夫,他爱好什么,就喜欢拉上戚在野一起玩。但比起对方钟爱的运动,戚在野更喜欢滑板和篮球。他着迷于竞技场上的热血沸腾,喜欢热腾腾的汗液从皮肤上蒸发,解放被西装和衬衫束缚了一天的身体,混在同龄人堆里肆意打闹。
“不用了。”戚在野抹了把脸,松松筋骨,“我上午出去一趟,有事打我电话。”
他要去见一个人,不过在赴约之前要先回趟家洗漱。
拂莱.丹戈不在家,去送戚宝上学了,保姆带着双胞胎在楼底下遛弯。查理看到戚在野露出惊讶的神色,“我以为你早出去了,没想到是才回。”
“昨晚上回来过了,后来又有事出去了。”
戚在野洗完澡,神清气爽地擦着头发出来,查理又给他重做了一份早餐,招呼他过来吃。
“昨晚上看客厅的灯凌晨还亮,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听得心里紧张,还当是什么,原来是他大半夜不睡觉在客厅里干坐着。”
戚在野坐直身体,关心地问:“他这是干嘛呢?”
查理回:“大概失眠吧,后来2我就回房了。”
戚在野听罢怏怏,吃过早饭就去赴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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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一直在忙搬家的事,所以更新晚了,过后还有三更!有日常小番外,还有相性100问,日常番外里的其中一篇之前在微博上发过,看过的小伙伴可以往下滑一下。
第97章 番外 野蛮生长(下)二更
方十里有几年没回京州了,回来后联系的第一个人便是戚在野。“我有东西要和你分享,期待与你的见面。”他在短信里是这么说的。
这些年他变化很大,戚在野差点认不出来,不光容貌成熟了,气质也随岁月沉淀了几分坚毅。
两人互相问候,戚在野得知他的公益项目如今已扩大规模,几乎涵盖了艺术的各个领域。
“我跟我合唱团一起来的,易家的慈善拍卖会给我们递了邀请函,本想拒绝,但在宾客名单中见到了你,所以就答应了。”
“拍卖会啊......”戚在野听拂莱.丹戈提过这事,他当时还奇怪,对方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怎么就应了易家的邀约。
拂莱.丹戈的理由是,“小玉喜欢热闹,顺便拓展她的社交。”
“那你们去吧,周末我约了人打球。”
“许相淳?”
“还有其他人。”
“打街头篮球认识的那群人?”
“是啊。”
“好,跟周姨说加一天班,双胞胎需要她帮忙带。”
戚在野吃惊,“你三个都要带着啊?两个小的留家里好了。”
拂莱.丹戈也没说为什么,就是坚持要带上全部,故戚在野只能说:“那你别找周姨了,她这周末有事。我陪你吧,省得你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手忙脚乱。”
拂莱.丹戈闻言笑说:“不会耽误你和朋友玩吗?”
戚在野摆摆手,不甚在意,“怎么会。”
方十里说起了自己在下城区的经历,语气颇为感慨,“其实最难克服的不是物质,是面对现实生出的无能为力。我总想尽可能地帮助到每一个孩子,但有时.......”他苦笑,“真的很无力。”
戚在野宽慰道:“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困难时期,我也想过向家里求助。但自从被爷爷赶出去,尽管其他人待我如故,但我还是因为羞愧无法再面对他们。有一句话,现在说可能太迟了……”方十里深深吸气,认真地注视着戚在野说:“对不起,霸占了你的人生那么久。我感到很抱歉。”
当年的事,在戚在野心中早已掀不起波澜,他语气甚是淡然,“不是你的错,不必如此。”
方十里摇头道:“我错在知道真相后,因为害怕失去家人和现有的物质,央求小羽帮忙隐瞒。那四年我提心吊胆,害怕秘密被戳穿、害怕家人失望的眼神。我享受着偷来的荣华富贵,心态却不似从前那般坦然,每从家里得到一分,我就忐忑一分,它们是那么烫手,像熬煮滚烫的蜂蜜,甜蜜却也令人煎熬。反倒是事情败露后,身心陡然变得轻松。一切回归到本位,我再也不用为秘密哪天暴露而忐忑不安。”说到这他又惭愧地低下头,“但我还是愧疚,尤其听说你不愿与他们相认。现在的局面,起码有一半是我造成的,我要是早点说出真相,何至于让你积攒数年的失望,慢慢变得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