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192)
“真的不能再便宜点吗?”
老板声音无奈,“配送费都快给你砍一半了,我们是开店的又不是做慈善,真的不好便宜太多。”
戚在野把一架吉他交给员工,“就这个吧。”他来到柜台付钱,对砍价的顾客笑说:“这么巧啊。”
方十里扭头,顿时诧异又惊喜,“阿野!”
趁着店家结账,他们在店里聊了一会。戚在野得知他去年就来下城区做公益了,办的学校就在附近。
戚在野真心实意为他高兴,“当初你跟我谈梦想,我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方十里笑容泛涩,“我是可以凭借母亲的怜悯,在上城区继续做一个衣食无忧的“信托宝贝”,但比起向人“索取”,我更想“赠与”,那更能让我感受到自己的价值。”
另一边的员工已经把吉他打包好了,戚在野结完账说有空带戚宝去学校参观。
“我们学校刚成立一个合唱团,可以让孩子来试试看。”
戚在野用手比了个高度,“孩子才这么一丁点大呢。”
说起学校和孩子,方十里就有讲不完的话。他说办学的艰辛远远大过甜蜜,梦想这东西,说说简单,真要实打实地干,能把人心气消磨干。但他又说,这是他选择的道路,无论如何都会坚持。
他目光晶晶亮,闪烁着坚韧与柔软。那份喜悦与欣慰感染了戚在野,不知不觉中,驱散了萦绕在他心头一整天的沉闷。
乐器店不是聊天的最佳场所,有很多话不方便说,于是他们交换电话号码,约定有空再见就告别了。
另一边的祝鹤早就醒了,他扒在车窗上焦急地向外张望,直到戚在野的身影出现才又坐回去。也不知是受到刺激生理上无法出声,还是他主观意识上不想说话,戚在野说要带他去医院看看,他表现得十分抗拒。
“你路上吃点东西,我送你去车站。”戚在野给他买了面包和水,以及一堆亲肤的纸巾,看他鼻子都快擦破了。
祝鹤头越来越低,垂下的额发几乎要遮住眉眼,嘴巴里用面包塞得鼓鼓的,眼泪一颗一颗无声地掉。
戚在野假装看不见,“还是我联系祝叔叔来接你?”
祝鹤摇头,戚在野趁着等红灯,把刚才买的湿巾、纸巾全塞给他,“我不会收留你的,我的心软和犹豫不决只会伤害你,对待这段感情我们都该果断一点。”
祝鹤吸吸鼻子,摸出手机打出一行字,“我想宝宝了。”
戚在野不知是今天第几次叹气,只要有孩子在,他们就根本不可能断干净。
真是糟糕啊,他想。
不过无论大人之间有怎样的矛盾,他都不能剥夺孩子与父亲亲近的权利。
两人回到木屋时已经很晚了,屋子一楼亮着温暖的光。查理.金在客厅缝帽子,伯爵抱着孩子在躺椅上看绘本,小孩子指着一只昆虫“咿咿呀呀”。
“叔叔呢?”戚在野扫了眼屋子,唯独不见贺行简人。
“回来啦。他在地下室呢,整理一些杂物,”查理.金笑着抬头,一见祝鹤的状况,表情立刻从欣喜转为担忧,“怎么了!怎么这么狼狈!”
祝鹤拎着一袋小面包,揉揉眼睛不说话。
戚在野说他失声了,查理.金急得差点掉泪,一看他穿着志愿者的衣服,就自己猜了个前因后果,“是不是被那群匪徒吓到了?”
“是因为我。”说话间,戚在野已经来到宝宝身边。小戚宝立刻张开手要他抱,并响亮地喊了声“dai”!
“辛苦了。”戚在野对伯爵说。
拂莱.丹戈合上画册,伸出手讨要说:“玫瑰呢?”
戚在野打了一下他的手心,“在车里,我还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去拿下吧。”
拂莱.丹戈轻叹:“寄人篱下。”
“那你还想白吃饭不干活?”戚在野来到地下室入口,向下喊道:“叔叔上来,我回来了。”
祝鹤是第一次来这,他只知道贺行简跟来了空丘市,却不知道已经成了通缉犯的拂莱.丹戈也在,在看到他们的亲昵举止后,身体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贺行简从地下室爬上来,吻吻戚在野的脸颊,“树枝呢?”
“真是一个两个都这样。”
除了礼物,戚在野还买了好些生活用品,以及蔬菜和肉,毕竟住在郊区,多囤点食物很有必要。
小戚宝被戚在野放到地上后,就“啪嗒啪嗒”跑到祝鹤跟前,咬着手指看他,在对方释放出熟悉的信息素时,才趴到了他腿上喊了声“papa”。
祝鹤捏捏她的小辫子又哭了,查理.金拧了条热毛巾给他擦脸,“今晚你住我的房间,我睡书房。”
“查理,今晚你跟我睡。”戚在野在另一边整理买回来的东西,把一些肉类和蔬菜挑出来让贺行简放去厨房,他扬声道:“他的换洗衣服你去我房间拿,我们两个尺码差不多,能穿上的。”祝鹤的行李早被匪徒瓜分完了。
祝鹤被查理.金哄去了楼上洗漱,边走边回头看戚在野,只是对方一直专注着手下的事,没功夫搭理他。
小戚宝还不会爬楼梯,她看papa走了,就去找爹地玩,戚在野刮刮她的小鼻子说:“还不困吗?”
“白天纵容她睡太久了。”伯爵瞥见一把吉他,把它从包装盒里拿了出来。
“那是谁纵容的呢?”
回应他的是伯爵断断续续的调弦声。
“嘿,那是我的礼物。”贺行简从厨房出来了。
拂莱.丹戈坐在餐桌边,不为所动。
“拂莱,你的礼物在这。”戚在野拿起放有钢笔的礼盒给他看。
“好吧。”拂莱.丹戈放下吉他时似乎不大情愿。
“听你口气还挺嫌弃,那你还我。”
不过拂莱.丹戈在看到了笔身上的玫瑰花纹后,眉头就舒展开了。
贺行简过来时,从背后抽一记戚在野的后脑勺,“真是不长记性,伤那么重还抽烟。”
戚在野简直冤枉,“是蹭到别人的烟味了!”
拂莱.丹戈在他二人争辩时,又不死心地抱起吉他,流畅悠扬的弦音自他指间拨出。
“真是不省心的情人。”他这么唱道。
戚在野无言以对,贺行简揉乱他的发哈哈大笑。
早春的深夜,仍有些微凉意,洁白的月温柔笼住木屋,舒缓的琴声,更显夜晚的宁静。余音绕梁,伴一晚好眠。
第二日天破晓,小木屋比山林先热闹起来,厨房里“咕咚咕咚”煮着鲜玉米浓汤,老旧的面包机甩着面团,“哐啷哐啷”地响。
查理.金早早起床去了衣帽店,今天约了客人量尺寸。戚在野和小戚宝赖了会床,玩起了手指游戏。
贺行简端着早餐上来,问戚在野卧室的里间打算改成什么,要是有了打算,就趁这几天装修起来。
“卧室吧。可以给小羽睡,也可以等戚宝长大了,当她的儿童房。”
“行啊。”贺行简在给小孩穿衣服,一不小心就弄痒了她,小戚宝“咯咯”地笑个不停,在床上滚来滚去。
“他起了吗?”
“早起了,还偷偷弹了会我的琴。”
“你知道我没在说拂莱。”
“他啊,也起了。查理叫他下来吃早饭,吃完又回去睡了。”
戚在野担忧道:“他说话了吗?”
“没呢,一见我们就气到要哭,哪还肯说话。”
“你们别惹他了……”
贺行简感觉还挺冤的,压根没人主动去招祝鹤,因为光是得知有两个alpha与戚在野同住一屋檐下,他就先把自己气了个半死。
之后的几天,祝鹤情绪状态愈发得差,不肯去医院,也不常出房门,整日消沉地拉上窗帘睡觉。如此几日下来,查理.金终于忍不住,伤心地恳求戚在野去劝劝。
“吱呀。”门被推开了一道缝,一个小小的身影钻了进来,小戚宝踩着小步子来到床边,下手不知轻重地狂拍床上人的脸,“papa!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