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200)
祝鹤失落地“噢”,却见小戚宝特别豪迈地拍拍自己的小肩膀,“爸!你来!”他和戚在野顿时被逗笑。
这原本是个很平静的午后,却被一则爆炸性新闻打破——公主因涉嫌陷入“黑交易事件”被软禁在皇宫。
晚上戚在野和贺行简通了个电话,问他的“陨落计划”是否顺利。祝鹤哄睡完小戚宝,抱个抱枕躺到他身边的沙发上看他打电话。
戚在野如今眉眼愈发冷峻,私底下也并不常笑,尤其处理工作上的事时,眉头常微微皱着,但不得不说那认真投入的模样,对祝鹤有着很强的吸引力,哪怕他对自己态度冷冷淡淡。
戚在野一垂眸就看到他水润的目光,说话一顿,抬脚就要走,祝鹤忙拉住他,用口型说,我走、我走。
他来到楼下,保姆在做最后的收拾,几大袋垃圾扔在门外,却另有一袋被报纸包裹的东西堆在门边。
“怎么不一起装进垃圾袋?”祝鹤踢踢那东西。
保姆擦着桌子说:“我想它的去留还是让戚先生自己决定吧。”毕竟她的雇主是戚在野,而祝鹤只是一个不被他雇主喜爱的前夫。所以她不敢擅作主张绕过戚在野去听祝鹤奇奇怪怪的吩咐。
“一袋废品而已,扔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是明信片,不是废品。”明信片是保姆在院门口的信箱里发现的,当时戚在野带着小戚宝去镇上的衣帽店了,说要去找个老朋友。所以她把这一堆纸片先给祝鹤看了,没想到他挑了几张看后就说全部扔掉。
“明信片上写着戚先生收,我们怎么好替他做决定。”保姆劝道。
“没关系,扔了他不就不知道了。”祝鹤不肯听劝,两人因此争辩了几句。
“扔什么?”一道声音落在头上,两人竟同时感到背后一凉。
戚在野靠在二楼走廊的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目光,虽平静,压迫感却极强。
没有人能对着这样的眼神撒谎,祝鹤丧气地低下头,老老实实把明信片捡回来了。
明信片是从各个地方寄过来的,上面的图案是一幅幅钢笔速写,记录着画者心悦的景色。明信片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寄语,只有根据寄出时间写的“早安、午安”和“晚安”。最近的一封明信片是前天寄来的,邮戳还很鲜亮。
戚在野轻而易举就从字迹辨认出这是拂莱.丹戈寄的。他搬去方托城后,就没表示过会再回小木屋,所以拂莱.丹戈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这堆明信片寄给一个永远收不到的人。
“你在难过吗?”祝鹤如今对于戚在野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对不起……我又做错事了。”
戚在野没说话,一张张翻看着明信片,遇到喜欢的图案,嘴角会无意识地露出笑。祝鹤感到一阵被冷落的难堪,这些年戚在野永远是这样,态度不冷不热,仿佛做什么事都不会让他生气,但也让他高兴不起来,仿佛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他有时会感到灰心丧气,是不是无论站上怎样的高度,他都不会再看他一眼了,是不是自己于他而言,已经失去任何吸引力了。
可不同于戚在野对他的态度,他对戚在野的感情却在与日俱增,每隔一段时间,他总能从对方身上发现新的让人心动的变化。无论是开始讲究的穿着,还是颇具威慑力的眼神,又或是逐渐蓬勃的野心和强硬的手腕。
他爱他高傲的姿态,爱他野心家的做派,更爱他骨子里的善良和倔强。
慢慢的祝鹤发现,他对戚在野的感情里,不知何时起掺进了一份崇拜,不是平等或向下的欣赏,而是自下而上的仰望。每一次见面,他总能比上一次更喜欢他一点。而这也是他忧伤的源头,他没有戚在野那么果断,舍弃不了一份终究得不到的感情。所以他只能安慰自己,只要有小戚宝在,他就可以依靠这段亲缘关系,死皮赖脸留在他身边。
“现在京州这么危险,你还要带孩子去参加那谁的婚礼吗?”
“他叫康奈尔,是霍叔的侄子。婚礼我自己去,孩子跟柳姨留下。”
一旁的保姆阿姨笑着让他放心。
“那我呢?”祝鹤指指自己。
戚在野将那叠明信片按时间整理齐,“你是自由的,随你去哪。”
祝鹤一听到自由两字差点产生应激,尤其是从戚在野口中说出来的,“我跟你一起去。”
“人家没邀请你。”
“那我留下照顾孩子。”
“随你。不过不要总惹哭她,凡事让着点她。也不要老跟她拌嘴,明知道她词汇量不多。”
祝鹤郁闷,“我就这么让你不放心吗?”
“你有前科而已。”
祝鹤看他笑着说话,呆了一呆,随即想到他的好心情是从收到明信片时起的,瞬间情绪低到不能更低。
戚在野在抵达京州以后,贺行简第一时间来酒店找他。
“怎么越来越爱美了?”贺行简看到桌上排成一列的胸针,随手拿起一枚棋盘样式的在他胸前比了比,“这个好看。”
“但我的西装是条纹的,搭配这个棋盘,视觉上会不会比较乱?”
贺行简轻笑,“拂莱.丹戈真是把你带坏了。”
戚在野不置可否,“明天你有男伴了吗?考虑考虑我吧。”
“这都婚礼前一天了,你现在问会不会有点晚了?”
“好吧,那我去问问霍叔。”
贺行简笑着咬他脸,“问什么问,叔叔一直在等你邀请呢。”
戚在野对着镜子搭配胸针,好笑地从里头看他,“哦,原来在拿乔啊。”
“是啊,新学的技能。”
戚在野打着领带的手停顿,反手摸他脸颊,“你憔悴了一点。”
“是吗?明明昨天刚做了保养。”
戚在野笑得弯下了腰,“你这是干什么?”
贺行简坦然地说:“为了跟你更相配一点。”
“唉,叔叔。”戚在野每每想到他现在对年龄的介意,再回想曾经骂他的那句“老东西”,有时真懊悔到要把舌头咬断。
“你现在这样就很好。”戚在野转过身捧着他的脸仔细端看说:“嗯,真帅!”
贺行简亲昵地和他碰碰鼻子,“自己凑过来亲,让我看看嘴巴是不是真这么甜。”
戚在野一抬头就和他吻在了一起,忘情地纠缠一会,便说回了正事。“我听说公主明天也会出席婚礼。”
贺行简在给他挑内搭的衬衫,“小道消息比我还灵通,大概吧。”
“国王带上她,是为了要羞辱她吗?”
“以奥斯汀自卑、自傲的性格来说,也不是不可能的。”
戚在野笑着摇头,“原先我以为你会让国王陨落,没想到最后是玛格丽特下台。”
“没有刻意去针对谁,只是加剧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最后陨落的是谁,不到最后一刻我也不知道。”
戚在野最后挑了一件翼领白衬衫,外面搭配同色马甲和黑色燕尾服,至于胸针,他选择了一朵茶花样式的珠花,“对了,我还是没打听到公主的炸弹埋在了哪。”
“别想了,反正不是婚礼现场,明天是你二姐生日,她不会选这天与奥斯汀同归于尽的。”
戚在野耸耸肩,“也是。”
不过两人都没想到,公主是不想在婚礼这天与国王同归于尽,但国王却一定要她死。曾被公主舍弃的拿破军冲进教堂,控制住了在场的所有宾客,还故意射伤新郎之一的康奈尔,在群情激愤之极,公主的炸弹爆了。
贺行简很快辨别出了炸弹的位置,“在陵园,还真符合她性格。”他小声告诉戚在野。
现场有人唾骂,有人哀声哭泣,国王一如既往低调,玛格丽特和众人你来我往地激情辩论,她放肆大笑,根本不惧任何指责。
直到国王的守卫军强势突破,才将这场闹剧推进到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