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匣[刑侦](437)
凌猎:“为了我好?”
“毕竟你也可以看看,季警官是选择你,还是选择师父。‘灰孔雀’说了,我们可是在任何时候都会选择你。”
季沉蛟拿过手机,隔着屏幕与宁协琛对视,宁协琛老了,被伤痛折磨得不成样子,早就不是那个强势锋利的队长。如果失去这次机会,可能就再也无法让宁协琛回来。
“呐声”又说:“我再提醒你们一下,我知道你们对这栋楼有点想法,但是你们要是采取强制行为,就不要责备我们对群众下手。”
说着,镜头一转,皮夹克四人出现在画面中,他们都被绑住手脚,无法说话。“呐声”走到他们面前,用枪在他们后脑勺上比划,他们吓得不断发出呜咽的声音,绝望地望着镜头。
“给你们……”“呐声”低头看看手表,“就给你们半小时时间吧。季警官,半小时后,我要你给我答案。”
通讯中断,屏幕一黑。
文争朝穿上战术背心,“我去救他!”
季沉蛟立即将人拦住,“文老师,别冲动。”
文争朝一拳捶在车门上,哽咽出声。他是最清楚此时不该冲动的,在机关做了那么多年工作,平常心、大局、冷静几乎成了他生活的常态,成了他戴在脸上的面具。但是此刻,从血管里流过的每一滴血都在叫嚣,去救老宁,去救老宁!
季沉蛟打给谢倾,打给沈寻,强迫自己冷静地汇报情况。即便特别行动队的支援到了,现在攻进去也不现实,“浮光”可以随时处决人质。
他们唯一的路,真的只能按照“呐声”说的,用凌猎去换宁协琛。
季沉蛟指甲按进掌心,心脏像是被繁复揉捏。他想进去,用自己换宁协琛,他受过特刑集中特训,执行过不输给特警的任务,他可以在敌人环伺的环境中随机应变。
他想代替凌猎进去!
“想什么呢夏诚实?”凌猎来到季沉蛟面前,双手揪住他的脸颊,“用我去换宁队,这不是选择项,我们无法去讨价还价。”
季沉蛟嘴唇绷成一条线,紧紧盯着凌猎,“但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但只能这样做。”凌猎环住季沉蛟的脖子,这样更方便他贴近,嘴唇几乎碰到了季沉蛟的嘴唇。他几乎用气声说:“时间有限,与其琢磨根本没有选择的事,还不如来想想等我进去了,怎么对付他们。”
两人看着彼此的眼睛,季沉蛟好似突然抓到了什么。
凌猎却猛然欺上,堵住他的唇,将他的话语封了回去。分开时,凌猎咬着季沉蛟的耳尖,说了一段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听得见的话。
凌猎退开两步,笑着冲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半小时时间已到,“呐声”的通讯准时到来,“季警官,怎么样?做好决定了吗?要师父,还是要情人?”
季沉蛟肃然地面对镜头,“开门,将宁协琛送到门口,凌猎会过去与他交换。”
此时,凌猎已经独自来到小门诊的正门,站在阶梯之下,望着那一片生锈的菱形铁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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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失声雨(48)
铁门缓缓打开, 三个身穿防弹衣的大个子持枪出现在门内,“呐声”从他们身后走来, 散漫地鼓着掌, “欢迎,凌警官。”
凌猎视线一扫,“宁协琛呢?”
看不见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和轮椅转动的声响, “呐声”上前,“凌警官不用着急, 既然谈好了交换条件, 宁队我自然会还给你们。来吧, 你应该也想和宁队说说话吧?他身体不太好, 在门口待得久了, 容易染上风寒。”
凌猎迈入大门,三个大个子立即走到他身后, 将铁门暂时关闭,用探查设备在他身上检查。
凌猎说:“我要见柏岭雪。”
“呐声”说:“不着急, ‘灰孔雀’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也有重要的话想要对你说, 等我们走完安检的流程,我立即带你去见他。”
大个子突然对“呐声”大声说E国话,手里拿着一枚从凌猎皮带上搜索到的窃听器。
凌猎挑了挑眉, 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啧啧啧!”“呐声”接过窃听器,那东西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他拿在手里把玩了下, 捏碎丢在地上, 笑道:“凌警官, 还想着给你情人通风报信啊?”
凌猎也笑, “这下报不成了。”
搜查还在继续,但大个子没再搜索出什么来。
“呐声”遗憾道:“我以为还有更多。”
凌猎说:“反正你们这儿对外屏蔽信号,我带再多小玩意儿来也没用。”
“呐声”有些意外他的反应,“那你还带?”
凌猎说:“好歹是个警察,怎么也得意思意思一下不是?”
“呐声”大笑,“你很有趣啊凌警官,怪不得‘灰孔雀’那么欣赏你。”
凌猎问:“他人呢?”
“呐声”往走廊里看了看,“你会见到他。”
凌猎微抬起下巴,“他不会根本不在这里吧?”
“怎么可能?‘灰孔雀’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这话怎么问我?得问你们自己。”
“呐声”笑而不语。这时,护士将宁协琛推了出来。视频并不能完整展示一个人的痛苦和无助,任何镜头都像滤镜,远没有人眼看到的惊心动魄。
凌猎低下头,与宁协琛对视的一瞬,忽然像是被针狠狠扎在脊柱上,半边身子倏地发麻。
他听季沉蛟说过很多次宁协琛,这是个果敢、强大的重案队队长。但现在,宁协琛缩在轮椅上,佝偻着,双手颤抖着,连脖子都抻不直,那双干枯的眼睛里全是绝望和无助,喉咙发出断断续续的“啊——啊——”。
凌猎走过去,蹲下,宁协琛的背更倾了些,像是想将他看得更清楚。
宁协琛的嘴唇在动,仿佛想说话,但就在此时,“呐声”忽然走过来,微笑道:“宁队伤了喉咙,已经无法说话了。”
凌猎惋惜道:“是吗?”
接着,他又望着宁协琛的眼睛,认真地说:“宁队,我叫凌猎,你没见过我,但我听季队说过你,他经常说到你。他现在已经是重案队的队长了。”
宁协琛眼中泛起泪光,喉咙里的闷响似乎都多了一丝生机。
“他就在外面等你,还有你的队友老曹,文争朝也来了。”
宁协琛眼皮颤抖得更加厉害。
“你马上就安全了,他们都在。”
“呐声”吹了声口哨,揶揄道:“凌警官,我没想到你是个这么温柔的人,还挺会安慰人的啊。”
凌猎没理他,他又道:“不过吧,叙旧可以,但别让‘灰孔雀’等太久。”
宁协琛费劲地伸出手,“啊——”
他的手颤抖得很厉害,举起的幅度也很低,像是有人用看不见的丝线提着他。
“呐声”说:“哟,宁队这是想跟凌警官握手呢?”
“啊——”
凌猎立即伸出双手,在握紧那只干枝般的手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但宁协琛仍旧像个病入膏肓的人,眉眼低垂,不看任何人。
凌猎站起来,背对宁协琛,对“呐声”道:“带我去见‘灰孔雀’吧。”
“呐声”朝手下抬了抬下巴,两人上前,将凌猎押向二楼。站上楼梯时,凌猎在逐渐狭窄的视野里又看了宁协琛一眼,他正在被护士推向铁门。
凌猎刚上到二楼,突然听见下方传来一阵骚动,他立即问:“怎么回事?”
“呐声”脸色有些难看,“你还带了其他人?”
凌猎无辜道:“我有没有带人你没看见?”
他进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接受检查时也是一个人,“呐声”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