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匣[刑侦](189)
丰市南边的房价相对较高,有钱人多在南边买房子,奥迪驶入江心星小区,季沉蛟跟到小区门口,心中有了数,调头回三院接凌猎。
中途雨势变大又变小,天都快下塌。快到三院时,季沉蛟给凌猎打电话,问在哪里。凌猎闷声闷气说:“在‘老沈盒饭’门口。”
季沉蛟赶紧开过去,把车停在路边,却没看见凌猎在哪里,只得又给凌猎打去,“我到了,怎么没看到你?”
凌猎:“你打开门看看呢?”
季沉蛟狐疑,推开副驾那边的门,只见凌猎浑身湿透,抱膝蹲在路边。
“……”离大谱了!季沉蛟心脏猛地揪了一下,赶紧下车,拿过丢在后座的外套裹住凌猎。
此时雨基本已经停了,还飘着的是毛毛雨。季沉蛟看凌猎这副模样,既觉得这人怎么这么笨,不知道找个躲雨的地方吗?又不由得反思起来,是不是不该把凌猎一个人丢下?
凌猎坐上副驾,车里顿时漫起一片水汽。他抱住自己,念念有词,季沉蛟起初没听清楚他在嘀咕什么,凑近点终于听明白,这货念的居然是那句在网上很火的话——“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作者有话要说:
“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引用自《四重奏》
小季:我那么大一只猫猫呢?
第97章 白事(11)
季沉蛟火冒三丈, 一把按住凌猎的脑袋,“什么毛病?”
凌猎扭过头,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 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亮得惊人,“做个实验嘛, 你生什么气?”
季沉蛟此时脑子有些乱,案子分走了他大部分精力, 剩下的不足以与凌猎对抗, “什么实验?”
“就是这首诗啊。”凌猎说:“它讲的是成年人勾引人的技巧, 登峰造极的一句就是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反正今天下大雨, 等着也是等着, 不如试试看能不能勾引你咯。”
季沉蛟脑子嗡一声响,短路一般瞪着凌猎。
凌猎瘪瘪嘴, “好吧,网络大话不可信。但被雨淋湿的狗狗真的很可怜。”
季沉蛟忽然没头没脑来了句:“可信。”
“嗯?”
季沉蛟清醒过来, 凶巴巴的, “你们特别行动队很闲吗?你一天就上网冲浪?”
凌猎避其锋芒, “这句话你还是不要学了。”
季沉蛟:“什么?”
“不适合你,你们蛇本来就湿漉漉,色眯眯的, 再淋也淋不成我们这种可怜巴巴的狗狗。”说着,凌猎突然啊了一声,“小季, 你刚才的意思难道是, 我成功勾引到你了?”
季沉蛟觉得自己脸颊很烫, 但看一眼后视镜, 很好,没红。“你听错了。”
“你害羞了!”
“可能吗?”
“哎呀我只是做个实验,我也不知道被雨淋湿的狗狗魅力这么大呢。”
季沉蛟太阳穴跳得快要爆了,“你闭嘴!”
凌猎话题转得猝不及防,“你刚才跟踪到什么了?”
季沉蛟胸膛里挤着一团莫名其妙的情绪,凌猎这么若无其事地说到工作,他更是堵得慌,敢情你被雨淋湿的狗狗摇身一变,就当没有干过勾引人那档子事了?
季沉蛟一侧过头,就对上凌猎充满求知欲的眼,仿佛催促着他——快说快说,陈香里怎么了?
季沉蛟像被泼了一盆凉水,感觉自己才像那只被雨淋湿的狗狗。他缓了几秒,职业素养终于把个人情绪压下去,这才把跟踪看见的事说了,“我怀疑傅顺安就是牟典培炫耀的那个老乡律师。”
凌猎托着下巴,“照你这么说,傅顺安和陈香里像是一对恋人?一个护工,一个律所合伙人,这鸿沟有点大啊。沈维知道这件事吗?丰安县的人至今还认为陈香里对谭法滨一片深情,十多年了也没有重新找个人。上回我们去见沈维,沈维似乎也是把陈香里当做嫂子看待。其实陈香里早就有伴儿了?还是老乡?”
季沉蛟:“但上次去丰安县调查时,没有听谁说起过傅顺安。这么一个事业有成的人,丰安县的人应该记得他吧?”
凌猎:“那你有什么想法?”
季沉蛟刚才被“狗狗”打了一岔,这时思路有点乱,“陈香里好像一直都很惊慌,上次去三院见到她,一提谭法滨的案子,她就逃避。她和沈维,一个是谭法滨的未婚妻,一个是兄弟,沈维的态度比她坦荡得多,只是在知不知道凶手这件事上有所隐瞒,但陈香里给我的感觉就是怕警察调查谭法滨案。而且现在又多出来一个傅顺安。”
凌猎:“她今天也很惊慌?”
“对,傅顺安宽慰了她很久,她才好一点,离开律所后,笑了,不知道傅顺安给她看了什么。”
“让我来推理,陈香里害怕的就是警方重启调查,或许还有牟典培遇害,沈维关店。”凌猎说:“她跟傅顺安是什么关系,沈维不一定清楚,他们见面这个时间选得很妙啊,沈维恰好不在丰市。”
季沉蛟:“不一定,以前肯定也见过。”
凌猎:“但也许不是在三院?三院离沈维的餐馆太近了。”
现在傅顺安底细不明,季沉蛟问:“你那边呢,卢飞翔回店干什么?”
“不知道。”凌猎说:“他空着手进去,空着手出来,前后只用了十分钟,然后又上了回医学院的公交。”
季沉蛟:“黄队派人盯着‘老沈盒饭’,以前也没见他回来过。他今天受到的唯一刺激就是见到你。”
凌猎:“而我提到牟典培可能将百.草.枯落在店里。”
“他忽然觉得不放心,万一百.草.枯还在店里?或者有使用过的痕迹?”季沉蛟分析道:“所以赶回来检查、处理?不过百.草.枯其实已经不在店里,他检查完终于放心?”
车里安静片刻,被凌猎的喷嚏声打断。他像是被拧紧了发条似的,一打就停不下来,“阿啾——阿啾——阿啾——”
季沉蛟黑了脸,赶紧启动车,往市局旁边的酒店开去——他们现在就住在那儿。
凌猎冲着热水澡,喷嚏还打个不停。季沉蛟那团无名火又上来了,在屋里转了几圈,干脆下楼给凌猎买感冒药。
凌猎洗完出来,见季沉蛟不在,连忙发消息,[小季,跑哪儿去了?]
季沉蛟一个语音发过来,“给你买药。”
凌猎也回语音,“啊,失望。”
“?”
“你猜我为什么积极给你发消息?”
季沉蛟已经提着药走到酒店门口了,本来懒得再回,凌猎的语音又来了,“当然是以为你买宵夜去了,想叫你顺便给我带点羊肉串。”
季沉蛟回了他六个点。
凌猎滚在床上笑。
酒店门口,季沉蛟在几番犹豫后,扭头走向斜对面的烧烤摊,还真给凌猎点了五串烤羊肉,又给自己点了些素菜。
他以前几乎从来不沾这些,只有同事聚会时象征性地吃一点,自己绝对不会主动买。自从凌猎出现,他的良好习惯正在一项一项被打破。
烧烤大叔是个话多的,雨天生意不怎么好,这会儿只有季沉蛟一个客人。他看看季沉蛟手里的药店口袋,“哟,生啥病了?”
季沉蛟:“有点感冒。”
大叔:“啊?那还吃烧烤?”
“……”
季沉蛟就这么站在烧烤摊边,听一个卖不健康食品的大叔说了一刻钟养生秘笈。接过打包好的烤串时,他看着大叔因为做成一单生意而露出的喜滋滋笑容,想:那也没见你把我赶走。
季沉蛟回到房间,看见凌猎已经埋进被子里了,头脸统统盖住,只露出一戳头毛。
这么一点儿时间,季沉蛟确定凌猎没有睡着,放下药和烧烤后就去拉被子。一拉,没拉动。
季沉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