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匣[刑侦](355)
凌猎抱着手臂,在一边听她说。
“你们找到张春泉的手机了吗?他可能看了我给他安……不,我给他推荐的小说。”小米神情变得有些沮丧,“不知道是不是我害了他,他的同学都说他这学期变得很怪,我可能不该给他推荐那种小说。”
张春泉的手机还没找到,很可能掉在湖底,一个小小的手机很难找到。沈栖正在按照张春泉注册的账号,查保存在服务器上的内容。
凌猎问:“无限流?为什么不该推荐给他?”
小米看一眼凌猎,立马缩了缩脖子,这个人是个警察,但和她想象中的警察完全不同,她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警察。
“那个……”小米绕了下头发,有点卡壳。
凌猎拖开一张椅子坐下,“这样,我吃你的安利。”
小米眼睛亮了下,忐忑逐渐缓解,在自己手机上点了几下,找到一本小说,“就是这本。无限流是个流派……”
她科普了一会儿,眼眶开始变红,“有些在我们的世界看上去离奇的、突然的死亡,就是因为他们在战斗的世界已经死去。我觉得,我觉得……”
凌猎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你觉得张春泉的死,很像书中描绘的死?”
小米说:“我知道这不可能,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我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但是,但是我越想越觉得蹊跷。张春泉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这学期一开始他就这样了?他同学说他暑假消失了接近一个月,这也太像书里面写的情况了。”
“那天我们遇到时,他可能就想死了,但是他还没有下定决定,而且被我打搅。”小米接着说:“这本书里就有投湖的情节,天哪,我不会是火上浇油了吧!”
凌猎轻嗤一声,“小米同学,你是个大学生。”
小米平常就很情绪化,刚才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听见凌猎的笑声,这才缓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对,对不起。我确实觉得张春泉的死,不,还有他死前的过程,和小说里很像。”
凌猎不相信什么里世界表世界,但小米的话给他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思路。
坐在车上,他下载了几个阅读软件,搜索无限流小说,男频女频都草草翻了下,又看了一些无限流的科普,得知这种流派在网文里算是热门,很多年轻人都看。它的设定令人着迷,这种设定会不会被罪恶利用?张春泉失踪的一个月,是不是就是去参加了一场类似的“游戏”?
从这条思路延伸的话,雍辉豪去年十一月失踪,之后被作为“风水鱼”杀死,唐旗也是去年十一月失踪,跳楼自杀,物证中也有符。他们失踪也是因为参与过类似的“游戏”?
这个假设十分脱离实际,就连对凌猎的跳脱习以为常的季沉蛟都感到不可思议。
且不说组织这种“游戏”需要多么大的能量,背后的人怎么保证每一个活着离开的不把事情原委说出来?将文学中的流派搬到现实里来又是为什么?
凌猎倒也没有固执己见,却说:“让他们死去,是不是就能守住秘密?”
雍辉豪、唐旗、张春泉确实死了。
但说他们是死于喻潜明的迷信,都比说他们死于所谓的无限流游戏更可信。
凌猎想着案子,插了句:“‘浮光’有动作吗?”
季沉蛟说:“在外国动作不少,但境内好像真的偃旗息鼓了。”
调查一刻不停,安巡拿着两份报告冲到重案队办公室,“微生物比对显示,张春泉就是在景观湖里溺亡,不是死后搬运。药理毒理结果也出来了,没有‘雪童’,也没有其他毒物,但他长期服用褪黑素。”
凌猎:“褪黑素?他有睡眠问题?”
这时,沈栖也来了,“褪黑素是他在药店买的,他没有就医记录,在一般药店很难买到安眠药,买褪黑素比较容易。”
安巡说:“他并没有大量、集中服用,应该只是用药物来帮助睡眠。”
凌猎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动,“看来张春泉这几个月来的精神压力很大啊。”
不久,梁问弦传回消息,查到张春泉背着学校和舍友打的什么工了——他在一个电竞会所上班,当服务员,有时也帮忙打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留评。
第169章 失声雨(05)
电竞会所实际上就是正经的网吧, 但在校方眼里,这种工作是灰色地带, 不被允许。这可能就是张春泉隐瞒的原因。
会所老板不到三十岁, 酷爱打游戏,对张春泉很有印象。
“他啊,聪明、反应快, 游戏打得也还不错吧。我一看他的学校,嚯, 还是夏榕大学的!那当然要!我们这儿打游戏好的多, 但成绩好的他是独一份!本来我还想和他签长期合同, 但不知道为什么, 他八月没来了。”
梁问弦问:“他跟你请假没?是直接走人, 还是本来打算回来继续干?”
老板回忆一番,“我想起来了, 他跟我提过,说是八月要办点事, 能不能让他请几天假, 回来补上。我们这个班又不兴朝九晚五, 他请假就请呗,那几天不结工资就是,我还给他留着位置呢, 但到了八月十号还是多少号来着,领班找我,说联系不上他了。这种情况不少, 那我肯定得招新人吧。后来他还来过没我不知道, 来了肯定也让领班给撵走了。”
梁问弦向会所其他人核实, 都说张春泉没有再回来过。问他们张春泉上班时有没什么异常, 大家也都说看不出啥异常。但领班提到一个有些特别的点:“张春泉这人喜欢教育人,可能是在象牙塔里待久了吧,不太懂社会的规矩。”
梁问弦连忙问:“怎么教育?”
领班想了想,“嗐,就是说些假大空的东西。我们这儿的员工很多都没受过高等教育,素质一般,谁说起自己老家男的跟女的不清不楚,几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住在一起,他就要站在道德层面斥责。这又不是我们员工的错,这就是落后地方的一种现象。我觉得他真没必要搞这些说教。”
现在张春泉的手机找不到,他在会所使用过的电脑可能存在线索,领班不大愿意让警方带走电脑,说电脑经常清理数据,张春泉不可能在上面留下任何东西,但梁问弦还是客客气气地带走了两台。
这下沈栖又有得忙了,“梁哥最会给我找事。”
凌猎在季沉蛟的笔记本上汇总各路线索,一个出身城市工人家庭,喜欢对人说教的青年浮现在纸上。凌猎咬住笔,在椅子上晃了会儿,“小季,张春泉的家属来了没?”
“知道消息了,在路上。”季沉蛟扶住椅子,“张春泉老家太远了。”
凌猎点点头,又想转,转不动。他不乐意地瞪着季沉蛟,两人之间上演着一场腰部力量和手臂力量的对决。
安巡自己的活干完了,冒出一个脑袋看戏。
最终凌猎败下阵来。
季沉蛟问:“有什么想法?”
凌猎:“无限……”
季沉蛟:“这个说过了,换一个。”
凌猎:“那就没了。”
“真没?”
“夏诚实,你现实一点好吗?这才查到哪?我又不是神棍。”
季沉蛟笑了声,扶住凌猎肩膀,用力一转,“你也知道要现实一点啊?”
“晕头了晕头了!”凌猎大呼救命,“渣男!早知道不给你买小龙了!”
季沉蛟没听清,“嗯?你给我买了什么?”
凌猎:“给你买了个屁吃!”
季沉蛟:“……”
晚些时候,张春泉的姐姐和姐夫赶到,他们衣着朴素,和这座城市的光鲜格格不入,姐姐红着眼,说话的主要是姐夫。
他们说,张春泉从小成绩就很好,比同龄人聪明,也比同龄人想得多,家里不富裕,父母用双手供他吃饭上学,他却不大看得起家里。跨越大半个国家上学,一方面是想远离原生家庭,一方面是觉得夏榕市这样的大城市有更好的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