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85)
只可惜刚确定关系就有一方迫于工作远游,要说与平常相处有什么变化,这两天下来他感触最深的就是来自穆博延的消息变多了。原先只是他一昧地早中晚打卡,现在穆博延会询问他在做什么、吃没吃饭,叮嘱他上药或是将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告诉他。他原本已经习惯了对方平日里的冷淡与距离感,而现在被主动亲近,渐渐让他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只是对方的宠物了。
这种真实感让他一个人的时候也心口发烫,每次专注地想起还会紧张,而最让他经受甜蜜折磨的还是晚上接到来自穆博延的电话时。
性器受约束而带来的持续疼痛让他在听见那声招呼性的“喂”时就难以忍受,他一边打开扩音去听听筒那端低沉的声音,一边侧躺在床上夹着双腿前后摩擦,精准控制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吸不会被听出异样,又在依依不舍地道别后将手机紧攥在胸前,闭着眼试探着轻声喊道:“穆博延……”
他不会直呼穆博延的名字,唯一一次还是在意识模糊求饶时叫出来的。这三个字他在心里偷偷描摹过几回,而现在再喊出口时,带给他更多的只是口干舌燥。他蜷着不住哆嗦的身体,在心口发麻间将手伸到了裤子里,覆住了被体温染得滚热的贞操锁,又麻又胀的痛感让他隐隐有些兴奋,呻吟都打起了颤。
那串风铃被挂在了窗沿下,此时正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又想起刚才在电话中穆博延询问他明天生日要怎么过时的温柔语气,心底就忍不住升起了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他通红的脸颊蹭在被对方枕过一夜的枕头上,忽然屏住呼吸亲昵念着:“阿延。”
这两个字像是打开了某种怪异的开关,一经出口就令他着了魔地喘息起来,任由下身疼得更加厉害,却怎么也无法冷静。他觉得这个金属笼子不是用来锁住他的,而是故意用来激发他性欲的工具。只要看到它、感受到它的存在,他就无法控制地回想有关穆博延的一切,在极端的想念下欲生欲死。
不过这种异象只会在睡前昙花一现,等天亮起白光,他依旧是只老实等待主人回来的乖小狗。
无处可施的精力被转化成看不着头的动力,好像有了穆博延告知的喜欢二字,他就持住了万剑难穿的盾牌。他原本还有些担心,因为他不擅长说谎,要是却逸洲追问他两人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一起的,他只能省略掉涉圈的事含糊将一切归咎于自己的死缠烂打。但现实中却逸洲并没有这么问,很快那种震惊和好奇就转化为上脸的喜色,说话的语速快的都要听不清了。
“我操!我就说你必拿下!”却逸洲重新拿起餐盒的动作跟梦游似的,脏话都不加收敛地飙出了口。他花了好两分钟去消化于楠终于结束了单身的劲爆消息,嘴里冒出的音直打晃,“我当初怎么和你讲的来着?时间就是金钱这点放在医生身上最合适不过了,他参观完实验室后没急着离开,反而还和你约了见面的时间,肯定就是对你也有点想法啊……哎哟!那我还是你们的牵线月老呢~”
于楠抿起嘴笑,“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真正有缘的人命中会有无数条相交的轨道,哪怕我当时没带你去见我小叔,你们后来也肯定会再偶遇的。”却逸洲真心实意地说道:“恭喜啊。”
这声贺喜太过诚恳,也是于楠第一次从这段感情里收获别人的祝福。他望着却逸洲乐呵呵舒展开的眉眼,止不住红着耳尖撇过了头,才注意到柏古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只无声无息地在原来的位置上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卖烟的实体店地址,还特地备注了老板的名字与电话。
“柏古是个好人,但也要让他面对现实嘛。”却逸洲嬉皮笑脸地揽过他的肩,“快把你饭吃了,下午咱们还有活要干呢!”
于楠垂眸看了装在白盒子里的饭菜一眼,突然转身抱住了却逸洲。却逸洲给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也伸手环住了他的背,不等问一句怎么了,于楠已经先一步在耳旁认真说道:“我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Alpha和Omega本来就有羁绊,你当然可以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呀。”却逸洲顺着他的话。
于楠却摇了摇头,明显不擅长说些煽情话,语速比平常要慢上一些,“所以我很高兴能把这件事分享给你,我现在真的很快乐。过去我很多事情都只会往坏的方面想,有些话从来没和你说过,但现在我特别特别想告诉你……无论是遇到穆先生还是你,对我而言都是二十年以来最幸运的事情。”
“我也是!”却逸洲意外之余感动得一塌糊涂,突然有种穆博延配不上这么好的于楠这种想法,捏着他的脸高声强调道:“所以你也要一辈子和我做好朋友,不管嫁给他后搬去了世界哪里,也不能和我断了联系!”
于楠脸上没什么肉,被这么一掐也生疼。但他的注意力已经集中不起来了,那个“嫁”字搞得他心跳一下子乱了套,半晌还是没能抵挡得住诱惑,用力地点了下头。
他不知道穆博延会不会娶他,就像他不知道自己跟穆博延的关系能维系到何种地步。他从不否认自己永远不会想结束,也不愿意结束,结婚对现在的他而言还高得够不着,但他已经不会再和过去一样杞人忧天,三两口刨完饭,把一次性餐盒收了放进垃圾桶后,拉着却逸洲重新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当中。
人一旦全身心投入了某一件事情中时,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的。不断地审核与复查让一项记录以龟速发展,等天完全黑也没能收尾,好在杨教授下课后就参与了进来,带着众人在废寝忘食中总算揪出了出错数据的所在行列,至少明天他们能让卡了好两天的进度有所变化了。
“大家今晚早点回去吧。”当了几日活阎王的老人难得恢复了和颜悦色的面孔,但慈爱的假象没持续几秒,很快又横着眉挨个扫视过去,“都调整一下各自的状态,让大脑休息好才能避免出错!不想再吃一次亏,就都拿出百分之一百一的专注去对待。别看现在只是一个小实验,等以后你们毕了业去了不同的单位,这就不是被我说一通能解决的事了!任何一个小数点错位都能造成巨大的恶果,知不知道?”
众人已经有了答话的默契,仰着头齐齐拖长了音:“知——道——了——”
杨教授先是笑,又忍不住多说几句:“瞧瞧你们一个个的……知道什么了知道,知道今天可以提前开溜了就原形毕露龇牙咧嘴了?明天早上八点我会过来,有任务的都不许迟到。”他又看向却逸洲,“逸洲没早课吧,还是麻烦你顺路给我带份早餐。”
“没问题!”却逸洲一口答应。
于楠之前好奇问过,为什么杨教授早饭都不在家吃。却逸洲说是因为杨教授把钱全拿去资助学生搞学术了,投论文要钱,开项目也要钱……现在这个社会做什么都要钱。有些人有才华但生活困窘,教授就会自掏腰包,而在更早和平社会还没到来的时期,这位老教师就偷偷圈出了一片小教室,给停课无法返校的学生免费讲学。
当时大家活得都很难,杨教授老婆就是在那时候离他而去的。而他也不怨不恨,等法条颁布后照旧过他一如既往的生活,只是回家没饭吃,衣服也熨烫不妥帖,旧得发白了还不知买新的。这些跟了教授有段时间的学生都心知肚明,并不会因对方偶尔的发飙不快,而是将在这些都消化转换成某种鞭策,闷头继续听指挥行事。
“饿死了,我肚子早都叫累了……”得了早退的许可,立刻就有人原地活动起筋骨,商讨起去哪儿吃迟来了两个小时的晚餐。
点外卖和出校门一个耗时一个麻烦,却逸洲累的懒得动,于楠也不想折腾一趟,两人打算收拾完东西去学校食堂凑合一顿。八点多食堂还开着门,只是种类不如白天多,麻辣烫和干锅还是正常运营,再不济买两个面包也能填饱肚子。可在付诸行动之前,一串本地的陌生号码先打了过来,于楠纳闷地接通,对面自报是同城配送的,说是蛋糕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