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57)
第33章 成为家犬的第三天
“你不需要通过他来激怒我,他对我来说只是过去。”
听见了好久没有听到过的名字,穆博延如今的眼睛中只剩下平静。时间会带走一切,没有什么感情是永垂不朽的,记忆腐烂的速度甚至比灼热天气下的食物还要快,只需要熬过那个坎,血淋淋的伤口仍会长出如初的新肉。
他并不认为自己的遗忘有什么不对,刻骨铭心这个词不过是人类崇尚感情而特意夸大的说法罢了。
他自然而然将目光投到朝他翘首的于楠身上,隔着一定的距离,他能更加清晰地察觉出对方的尴尬和拘谨,完全陌生的领地似乎给这只宠物造成了一点困扰,但当接收到他投来的视线时,那原本僵硬肩部线条明显在弧度上有了变化,像是只用凭借微不足道的关注就能支撑起一片容身之所。
于楠和那个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个想法冒出后,穆博延就不打算再叙旧下去了。他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庄瓯,悠声问:“不忙着赶你的档期了?”
他的驱赶之意太过明显,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庄瓯还没能从他刚才的“过去式”说法中回神,沉默两秒后,决定把憋在心里不痛快的都讲出来:“但他既然有心回国,是什么意思你我都很清楚。当年的事造成的后果不是我们任何人想看到的,如果他真的回来找你,希望你还是能保持这么理性的态度。别再像之前一样——”
穆博延干脆打断了他:“我知道,这些就不必和我多说了。”
“……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庄瓯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仓促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他又和穆博延提了几句别的,问他伯父伯母身体可好,家里的狗有没有生崽,拿着纸离开前还不忘倒捞一把:“周五来的话记得给我带一瓶Byron,我托好几人都买不着。”
穆博延点头答应。他其实没打算和庄瓯表什么态度,因为他觉得没那个必要。不过说出来之后,他又觉得有些事不止要自己心里想明白。尽管曾经遭受的痛苦和悔恨都不是假的,但那些早在罗嘉时离开他时就结束了,重温旧梦不是他的期望。
他现在的打算只是做好一位饲主,这是第一步。
裁缝带上了门,样衣间里又只剩下他和于楠两个人。他按了按有些刺痛的太阳穴,不带什么表情地重新看向正龟速朝他挪来的小男生。
两人之间的连线随着一方的靠近而逐渐缩短,直到只剩下不足半米。穆博延在沉默中抬起手臂,用指节擦了擦对方柔软的脸颊,明明看得见摸得着,但压在他身上的沉重感却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堵得更加厉害。他盯着于楠被抑制圈护住的脖子看了几秒,又不着痕迹地挪了开来,最终化为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累不累?”
于楠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他开合的两瓣嘴唇上,简直像移不开一般,吞吞吐吐道:“我量完了,先生……我们现在走吗?”
“不着急。”穆博延脸色稍缓。他走到沙发旁坐下,不顾上面还摆着零星几件被他挑出来的衣服朝他张开怀抱,“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听上去略显疲惫的声音让于楠的身体抖了一下,他的脚步快了很多,抬手环住了穆博延的肩膀。与其说是让穆博延拥抱他,不如说是他反过来将人圈在了身前,又后知后觉自己动作太过鲁莽,不好意思地下滑到对方怀里轻蹭起那片硬实的胸口,“您心情不好,是因为刚才来的那个人说了不好的话吗?”
穆博延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卸掉了某种伪装一样,修长的手指轻松捏住了他的下巴,但双眼中涵盖的笑意只浮于表面,“这么敏锐?”
于楠模糊地发出一节单音,怕自己从腿上掉下去,又晃着腰往前贴了贴,“先生,刚刚量尺寸的时候我就在想……带我出去的话,会不会给您丢脸?”他是真的在考虑这件事,虽然从穆博延那儿得知打算后很是兴奋,但更多的忧虑也慢慢找上了门,“我没有参加过正规的宴会,所以没什么经验,也不擅长言辞……”
“不需要什么经验,只是带你出去见见人,也没有丢脸这种说法。衣服是必要的,你不是快毕业了吗?以后总会有需要穿正装的场合。”穆博延边说边从他衣服的下摆探进一只手,沿着腰线来回抚摸,片刻后又挑起唇角,“不擅长言辞?我看你能说得很。”
以往他并未特别留意,但现在他却有意地闻到于楠身上的香甜气味,淡淡的,并不突兀。他想到前两天在某个植物科普公众号上看到的推广,介绍到鸢尾花的英文名叫“Iris”,希腊语是彩虹的意思。
特性是好养,容易爆炸性绽放,且令人着迷。
关于最后那点,穆博延不予评价。
每一个品牌在抑制圈功能设置上意见一致,但在其他细节上各有千秋。灵木集团因为溥俊彦的参与,在研发时专注于拦截Omega信息素中能干扰AO发情的成分存在,却最大程度上保留了它味道的本质,通常是气味爱好者会选择这种类别。
总归来讲,这种过滤后的气味对任何一个性别都没有干扰性才对。穆博延垂眸看着一动不动让他轻薄个够的小男生,眼底渐渐凝出一层深色。他在对方颈边亲了一下,“你又在苦恼什么?是想让我高兴一些吗?”
偏重的呼吸洒在敏感的肌肤上,于楠整个人都有点儿迷糊。他抓住穆博延的衣领,又怕把它给弄出褶子,继而缓慢地松了开来,“想的,当然想……我希望您能一直开心。”
每时每刻都保持好的心情不是什么易事,但不妨碍穆博延承了这番好意。他微微一笑,将怀里的人向上颠了颠,原本揽在对方身上的双手也改为扶住了大腿,“那么现在动起腰,试着来勾引我。”
于楠在颠簸中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又不禁为现在两人的姿势而感到惊惶。以往他最多只是与穆博延平视,从未有像现在这样高处半个头来,俯视的角度让他感到逾越,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又再次绷了起来。
“快点。”穆博延低声催他,语调轻飘飘的,“让你做件拿手的事还拖拖沓沓,讨打?”
“才不是……”于楠小声反驳,不太敢看他。他眼神游离着在偌大的样衣间里来回穿梭,姿态别扭地往前提了提臀,下体隔着裤子撞上穆博延的小腹,腿根也压在对方敏感的部位上。
他能察觉到穆博延还未勃起,但是他早就有了反应,这种差别让他脸热了热。他不知道穆博延究竟把什么行为定义成“勾引”,他也没记得自己做过故意引诱的事,一时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只试探性地抬胯又下落,用暄软的屁股一下下挤压对方还在沉睡的性器,直到确认穆博延并不反感,才慢慢地放开力道。
穆博延带着探究的眼神打量他,在看见那对冒红的耳朵后,忽然觉得于楠挺符合白鸢尾的特征——会轻而易举地吸色。只要依附于他,就会很快沾染上他所期望看到的模样,连这种生涩的动作都恰到好处。
“不是什么?”他微微抬头,就近在于楠的喉结上咬了一口,用缓慢而又低沉的嗓音逗弄道:“这不是做得很好么……腰可以再抬高一些,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努力的。”
“唔……”于楠有些受不了被这么近地撩拨,干脆闭上了眼。他都没有想过会不会有其他客人进来挑选衣服,在逐渐升温的空气下轻颤着肩,他觉着或许没等把穆博延蹭硬,他自己都能射出来。
“喜欢这样吗?”穆博延问他。
“……喜欢。”于楠羞愧得连手都不稳了。他当然喜欢和穆博延亲昵,可他又不满足于这种单方面的触碰。他像个发情的动物一样专注于来自下身的刺激,明知道动作非常羞耻,在挺腰同时还不忘讨好地去亲男人耳朵,因为得到了宣泄的默许而亢奋不已。
被这么不痛不痒啄吻的感觉太过新奇,穆博延喉咙里忍不住挤出几声闷笑,“那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