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52)
洗完澡后,他替于楠吹干了头发,又从衣柜里翻找出一件宽松的T恤。这已经是他在这里最小的衣服,但穿在Omega身上衣摆也差点成了裙摆,抬起手臂时整个下半身都会暴露出来,绕后若隐若现的股沟更是一道吸引人探寻的风景线。见对方没有给他找内裤的意思,于楠也不开口提,光着下身到了一楼,食物的香气在推开门的一瞬间钻入了他的鼻腔,让他空荡荡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声。
穆博延在他休息间煮了面条,自己吃了一碗。本来想上楼叫小孩儿下来吃饭,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锅里的面这时已经有些坨了。他询问于楠用不用重新做,于楠赶紧抱着碗摇头,护食的模样看得人忍俊不禁,像是生怕他伸手剥夺自己吃饭的权利似的。
“没人和你抢,慢点吃。”穆博延扯开纽扣,“我去洗澡。吃完放桌上就行,晚点我会下来收拾。”
于楠点头答应,但没照做。他不但洗了碗,还顺带连锅都刷了干净,只是强迫自己吃那么多有点撑,他在楼下待了一会儿,确认不会有什么例如打嗝的丢脸表现后这才重新回到楼上,屋里却没有穆博延的身影,浴室的门半开着,几滴刚留下的水渍从中延伸出来。
他顺着踪迹一路追寻到阳台,虚掩的门刚开启一条缝,就被一股淡淡的烟味钻满了鼻腔。角落的洗衣机正在轰轰运转,穆博延没有开落地灯,正穿着居家服靠在栏杆上朝远处的大海看去,只有他唇间含着的那点星火忽明忽灭。听见身后传来的声响,他稍稍侧过脸来,两指夹着烟蒂朝小男生招了下手,“过来。”
晚上的海风很凉,于楠朝他贴去,耷拉的碎发被吹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他隐约察觉到穆博延有些烦躁,但他又不确定,因为对方表情看起来很平静,而他的感觉都像是昏暗中产生的错觉。
穆博延不让他吸太多二手烟,很快将烟头压进一旁的绿萝的土壤中,“吃饱了吗?”
于楠想了想,撩起衣服朝他露出圆滚滚的小肚子,“吃饱了,先生。”
穆博延看着他的动作,没忍住笑了一声。他低头在对方沾着沐浴液香味的颈肩嗅了一下,又用唇去触那小巧的喉结,“怎么鼓成这样,里面揣了个孩子么?”
“唔!才、才没有……”于楠轻吟着抬高头颅,示弱地任他掌控自己脆弱的脖子,在无遮掩的平台上瑟瑟发抖。他羞于穆博延的话语,“您做的东西我都想吃完……”
对方说话时带起的震颤顺着相贴的部位传递到口腔,穆博延轻抿起唇,说不上带有多少占有欲,但还是在这种环境下起了某种冲动,在那处留下了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浅淡牙印。听见于楠近在咫尺的虚弱呻吟,他的嗓子被烟熏得微哑,提膝顶开了对方的双腿,往上慢条斯理地研磨着,“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硬了?”
“……是因为碰我的是您。”
不知对这个答案满意与否,穆博延没有搭腔。他的唇在抑制圈附近游走,贴着光裸的皮肤轻飘飘地挪移,像是找不着落脚点,只能带来似有若无的瘙痒。于楠小声哼哼着,提着衣服的手渐渐松开,转而去搂他的脖子,怕冷一样往暖源上靠拢。穆博延却阻止了他的接近,在那之前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扣在木墙上,在身下的Omega被墙面冰得倒吸一口气时,他只安慰似地低头蹭了蹭莹白的耳廓,随后冒出一声低喃般的简短叹息,“坏孩子。”
麻痒的触感像细小的电流一般从耳际扩散,牵动着方才被落了吻的地方堆积起激烈的情愫,又跟随每一次的心跳而向外蔓延,烧得于楠一阵燥热。这种亲昵的接触让他恍惚起来,心口都泛起酸涩,甚至面对这三个字时都没反应过来,还未意识到对方言辞下的责备。
穆博延摩挲着他的肌肤,“手腕还疼?”
于楠止不住僵了一下身子,“不痛了。”
“嗯,那就好。”穆博延没有停下动作,继而用缓慢的语速说起了应对措施,“将抽筋的手反向拉伸能缓解痉挛。等疼痛解除后,可以使用绷带固定住关节,同时还可以外涂活血化瘀的膏药,内服消炎功效的药物,如果经过一系列处理没有得到改善,则需要及时就医。”
空气有一瞬静默下来,于楠蜷起手指,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接话,“人和动物的处理方式还是有所偏差……因为动物不会说话,所以很多时候只有拍片子才能确定病因,需要确认是平常缺钙还是骨折受伤。”
“术业有专攻,就如你在如何治疗动物上知道的比我多。”穆博延垂眸看他,“但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要与我讲了吗?”
于楠微微一怔,突然颤了下肩膀。经过对方“特意”的提醒,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撒的谎中最大的漏洞出在哪,顿时感到呼吸都停滞了。原来并不是没有察觉到,而是因为在等他自己开口说,可是他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仿佛再走错一步就会被宣判死刑。他想要将手抽回来下跪,可穆博延却牢牢抓住了他,像是耐心地在等他做一个解释。
“对不起,先生……我向您撒谎了。”于楠脑子里昏昏涨涨,机械地坦白原因,“我身体上并没有任何不适,我只是想让您帮我洗澡。”
“你今天已经和我道过多少次歉了?”
穆博延表情很平静,他不知道于楠为什么会说谎,本身这就不是个讨人喜欢的行为,所以理所当然的他该给对方一点惩罚。但另一方面,他的心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或许是因为于楠没有死磕到底,他只是淡淡说道:“你听过金色海湾里的刑主会如何对待欺骗了自己的Sub吗?”不等于楠说话,他又自顾自地笑了一下,“我差点忘了,你只是一只小狗而已,肯定不知道这些。”
于楠掐着冒汗的手心,慌得不成样子,“……对不起。”
“他们会将携带性激素的药水注射进Sub的血管,让对方进入发情热的状态,用输液泵将成袋的甘油逆流进膀胱,随后只挂着营养液在刑床上放置三天,等把人玩废了再从地下室里扔出去。过程不需要我来讲解太多,因为每一个刑主偏向的玩法都不一样,唯一统一的就是奴在这期间见不到一丝阳光,他们身上不存在时间观念,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任人摆布的畜生。”
穆博延看着掌心下不由自主开始轻颤的人,指腹顺着没有任何痕迹的脊背磨蹭着,一直摸到对方的腰上,又顺着那道微微凹陷的弧度蹭到尾椎,“不过我不会将这种方式施加在你的身上,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于楠他喘了几口气,却没能立即发出声音来。他紧张到脸色发白,他后悔了,他不能理解在浴室中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种行为,这让他腿上越发使不上劲,本该绷紧的肌肉软绵绵的,关节处却又僵硬不已,明明只是被压制住了手腕,他却觉得浑身上下都失去了掌控。
“这时候还要和我当个哑巴?”长时间的沉默让穆博延看起来像动了怒,手下的力道也加重了些,攥得有点痛。就在他皱起眉,心中那种烦躁又开始升腾时,于楠终于憋不住了。
“对不起……我不该骗您。”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这么难过,也不该说着说着就掉眼泪,这本来就是他该承担的后果,但胸口却堵得厉害,喉咙也梗得难受。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来为自己博取同情,他快要被那种窒息感吞没得只剩骨架了,恐惧令他浑身冰冷,指尖泛着病态的青白。察觉再这么下去或许会先一步崩溃,他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但是您实在是太狡猾了。分明对我这样亲昵,可又什么承诺都没有说给我。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特殊的,或许我对您而言只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每当我思考您是否厌倦了我时,您反而会让我有种自己被放纵的错觉,这让我对您的亲近高兴不已,同时又会畏惧失去这种现状。”
他声音因情绪爆发显得愣愣的,尾音撞上墙面又反复回荡,夹杂着一些隐晦的绝望。直到远处一道惊浪打破了平衡,穆博延才松手问他:“这些话想和我说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