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185)
细滑的发质扫过脸颊,他垂首在于楠讲话时一直轻颤的喉咙处咬了一口,留下一枚有些显眼的牙印。不知是被身后的低温冻到,还是因为疼痛而瑟缩,当于楠发出微小的哼哼声时,他的下颚稍稍抬高,手撑住墙面吻上前去。
“嗯……先生?”于楠因为这个亲吻而急促地喘了几下,有些慌张于在危机时刻做这个,随即他察觉穆博延的动作很温和,并未因为他张开牙关而有所深入,只是一下下地舔弄他的舌尖,在外缓缓磨蹭他的嘴唇而已。他轻易被拿捏住,情绪变得不再那么焦躁,飘飘然地暂忘了一些重要的事,不自觉想将手贴到男人身体上。
穆博延没让他摸到。他低笑着擒住那只手,宽厚的掌心却在暗处逐渐收拢,直到将纤细的手腕完全攥住,才拉到唇边碰了碰上方的戒指,眼底满是浓厚的笑意与未知的引诱,循循说道:“害怕的话要不要和先生走?去没人打扰的地方,去安全屋——只要你点头,我就带你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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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开,一定开QAQ。
第106章 成为家犬的第七十六天
于楠无法拒绝。那句“出逃”太有迷惑性,仿佛世界静止的状态下,他们仍旧离经叛道地向前,直到眼前豁然开朗,人已经矗立在了高耸的山崖边。
潜在的危险被摆上明面,在诸多款恐怖游戏的设定里,轻信他人的言语、过度依赖往往带来的下场都是糟糕的。他愣怔地抬头看着穆博延,果然捕捉到那双眼睛中一闪而过的光点,让男人表情多了一丝不加掩藏的玩味。
大厅的灯光偏射而下,在通往餐厅的走道间拉出细长的影子,穆博延的眼眸折射着深不见底的暗泽,温柔环住映入其中的娇小身影。于楠只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一瞬间觉得他的爱意又汹涌了些,他像是被精心维护的一架提琴,穆博延的唇与手就是那张支配他的弓,在他身体的任意部位一放,他便能听见从自己胸腔内翻腾而出无法收敛的悦耳回应。
“……要。”他非但点了头,还发了音。在这个第一次踏足的陌生领地,脑袋完完全全埋进另一人怀里,表达了自己想要与之一同浪迹海角的夙愿,瓮声瓮气道:“先生带我走吧,我想跟先生走。”
屏幕里狰狞的鬼面接二连三在眼前闪过,于楠闷闷地想,就算穆博延的脚尖朝后了,他也是会答应的。他毫不抗拒地被揽住了腰,压根不问要去什么地方,下了台阶绕过了沙发与满地的狼藉,穆博延将他的外套给他披上,牵着他离开了别墅的门。
室外不存在迷雾,只有静谧的雪景。
虽然这只是个城郊的园区,但在新年时节的装饰丝毫不比城区差,除了四季常青被精心修护的绿植,沿道路延伸向内的灯柱上也绑上了许多红彤彤的灯笼,顶部洁白的积雪像是甜品师特地铺洒的糖霜,被灯光由内一照发出幽莹的光亮。
大部分的人买下此处的房产都是为了养老或度假,就如庄瓯选择这里只是因为环境安逸、适合暴躁时期来恢复灵感。除了他们所在的街边停靠着几辆车以外,宽敞的行车道上已经不见来往痕迹,站在院落里往外看,一切的一切放在黑色的夜幕下,组成了一副色彩和谐的画。
冷风将寒意从脚底往上吹,于楠望着正前方那棵傲然挺立的松,觉得头脑清醒了一点,又好像没有。他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疑惑之际余光被一旁呼出的白气所吸引,满心满眼顿时只剩下穆博延一人。
脚下红色的地垫仿佛在现实与梦境中构造起桥梁,他指着石板路旁七零八落的夜灯说:“先生,星星!”
雪后的夜空中空空荡荡,所有的光都掉到了地上,落入了人间。穆博延带着他行走上前,绕着院落的小道一直往更幽暗的地方去,见于楠频频伸手流连关在玻璃罩下的灯火,他也伸出手来徜徉过散漫的金色,眼帘下是一片柔软的笑意,“嗯,星星。”
于楠指尖摇摇晃晃,像是一只被光线吸引的游虫,顺着光晕悬停在了穆博延的手背上。他穿得厚,自己没觉得多冷,摸到的那片肌肤此时温度比他稍低,让他出乎另一人意料地把衣服拉链拉开,抓着穆博延那只手就往自己胸前揣。
两人在玻璃房前停驻,头顶是几根腊梅探来的枝丫,花苞小小一点,没到绽开的时节。风被拦住一面,蛰伏的雪却似乎因这点动静所惊扰,扑扑朔朔地撒下来几片,掉进了于楠羽绒服的帽檐里。相比于外界的空气,他身前那片支起的空间就像是被隔绝而出的另一处天地,暖融融的温度从身上源源不断发散出来,裹住了穆博延的手指与掌心。
“是不是很暖和?我穿这么多还是有好处的。”于楠骄矜地开口,更加认为庄瓯没有自己高明。他完全不关注穆博延此时丰富的表情,只飞快地望了望四周,见确实没有一个人在,于是扭捏地把衣服敞开得更大了些,“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躲到我怀里来。”
穆博延定定看了他两秒,倏地笑出了声。
他在满怀期盼的注视下缓慢地垂下头,于楠立刻做好了准备,以为投出的方案得到了采纳,还特地挺了挺胸脯,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可靠,可他等到的只是一双手环住他的腰,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
没有丝毫准备,于楠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双腿下意识环住了男人的腰。穆博延被毫无意义的话刺得心脏一阵酸软,宽厚的掌心贴着他的脊背,传递而来的力度像在他身后支起一面墙壁,固定住了他的身体,于楠还是有些紧张地呜咽一声,却将两只脚踝搭在了一起,好让自己的重心能依附在对方身上。
“不、不行。”于楠隐约想起衣服下的旗袍经不起这么大动作的折腾,要是崩断了线可是笔不小的损失。可挣扎的念头并未付诸行动,抬头是漫无天际的露天环境,低头是不容抗拒的掌权者,他的声音微乎其微,被一场烈火轻易燎了原,与领口坠落的那片雪花顷刻间一同融化。
穆博延的下巴磨在他胸口,受衣物阻挡,在那片噗通声震耳发聩的地域亲了一口。
“为什么不行?”
于楠便晕晕乎乎地改了口:“没有不行……”
穆博延的脸颊被映衬得柔和,看上去心情很好。他很喜欢于楠不安时紧紧抱住他的行为,明明双脚踩在地面上才是最平稳的,又因为想要攀紧他而更用力地往前贴,他甚至能清晰察觉到对方悬在他腰后那双腿在不停地哆嗦。
玻璃房里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像是一座庞然大物。里面的温度远比室外高,方便各类花卉能够自由生长,这还是庄瓯前两年为了参加一个国际“花神”主题服装赛而专门请人布置的场馆,最终上百张设计稿只敲定了一款,孤注一掷却赢来了一枚颇有含金量的奖杯。
现在比赛早已尘埃落地,花房的主人将他用过就丢的渣男本质发挥得淋漓尽致,门一打开,里面的温度被自动调控设备维持得毫无差池,而地上的草坪和两侧凌乱的花枝许久未经修剪,张牙舞爪地肆意生长。
穆博延头也不回地落了锁,足下草叶沙沙拂过鞋底,一旁用来做设计图的桌面已经爬满藤蔓,呼吸间盈满了木质的气息。
他往藏在深处的鸢尾丛走去,一边将手贴在男生臀上,隔着三两层布料抚摸揉弄,一边亲吻着对方的鼻尖和嘴唇,从喉咙里溢出的声音依旧是温和的、徐缓的,宛若位于某场盛大的酒宴中央,笑意盈盈地端着酒杯浅尝不断,“下来看看吧,这里有和小楠一样的花。”
于楠闻言低头寻找,视线里只有一片片模糊的黑影,唯独杂糅的香气站了满身,仿佛整片陷入沉睡的植物都为他们的到来而恢复了活跃,正用自己的方式无声欢迎。悬空的身体被慢慢放下,身上的外衣已经被挤压得起了皱,但这时候他显然没工夫在意,在一只手带领下碰到了柔软的花瓣。
“让你出门前捎上的东西呢?有带在身上吗?”穆博延当然知道庄瓯说于楠走路姿势僵硬是因为什么,既然昨天说了换个地方继续,今天就不会食言。但不在同一频道上的男生思考能力慢了几拍,有些疑惑地偏过头来,明显对话语中的内容感到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