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372)
张楚裳不知该把陆知杭至于何地,前世今生自己皆恨他入骨,可笑的是重活一世又阴差阳错爱上仇人,以陆知杭的秉性定然在笑她愚昧,自甘下贱。
甚至,如今的张楚裳也无法分清自己到底是恨还是爱,面具大侠侠肝义胆的模样与陆止负心歹毒的形象格格不入,分外割裂,叫她怎么也不能把两个人当做同一人对待。
“报仇?”张楚裳神情恍惚,呢喃自语,随即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心里有个坎过不去,倘若下得去手就不会落荒而逃,多年来的沉淀早已让面具大侠成了她心中抹不去的朱砂痣,可她自以为冰清玉洁的心上人却是上辈子玷污自己,坏事做尽的仇家。
哪怕明知是同一人,张楚裳仍是无法将上辈子陆止丑恶的嘴脸等同于她高风亮节的心上人,到底是这一世出了差错,还是如何,哪一面才是他的真面目?
前世的仇怨她忘不掉,可今生的爱恋她同样无法割舍,张楚裳心乱如麻,到底想不出个万全之策,心不在焉了几日,这诡异的状态就连温将军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直到云祈醒来的次日,晏国发兵攻打泽化城,张楚裳主动请缨上战场。
爱与恨她都不再去管,倘若陆知杭命大活下来了,她只想质问清楚,再做决断。
气势浩荡的晏军士气大振,仿佛将前阵子的败仗忘得一干二净,势要把敌人斩于马下,重夺故土。
晏国此次发兵来势汹汹,云祈在养好身子后就亲自披甲上阵,几条妙计下来打得汝国可谓是节节败退,能在短时间内逆转局势,大部分功劳要归于陆知杭在逃离前洒下的那些酒精。
汝国看守粮仓的士兵不过是举着火把上前查看,怎会知那小小的火把会点燃挥发在空气中的酒精,瞬间燃烧他们侵略别国的底气,而本就集结举国之力打算吞并晏国的汝国短时间内根本筹集不到粮草,恐慌席卷整座泽化城。
泽化城领兵打仗的是不通兵法的嘉王乌霍栾,而本该是未来汝国皇帝的乌泽圣一脉尽都被打压,城中有才学之辈不得重用,纵使兵力再健壮富足,在粮草和智谋的压制下也没有发挥的余地。
而晏军战场上受了外伤的将士们伤亡不比以前,多数在诸位太医的妙手回春下都避免伤口溃烂而亡的结局,有关于陆知杭传授医道福泽晏军的言论在北陵城中流窜,初时是那些太医们随口一提,到后来反倒是得了云祈的授意,主动让陆知杭在军中树立威望,无形中给了晏军将士们底气。
此消彼长下,汝军兵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北陵城的城墙上不断有巡逻的士兵,居于中央的几位将领因着刚刚打了场胜仗,把前半个月没有粮草的憋屈全都还给了汝军,可谓是扬眉吐气,心情大好。
“王爷,不出三日,泽化城必破!”站立在城墙上俯瞰全局的将领朗声大笑,拱手朝云祈贺喜。
纵使乌霍栾费尽心思隐瞒大火烧了粮草的事,可泽化城余粮不足的事仍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被满城的士兵们知晓,身边风言风语不断,加之每日的伙食愈发寒碜,但凡不是个傻的都明白。
身旁两侧的将领言笑晏晏,好似不日即将大胜归来,然而居于主位的云祈凤眸微眯,遥望前方黄沙漫漫,透过那荒芜寂寥的两城交界线仿佛在审判着何人的死亡。
“王爷?”几人仰天长笑一声,再回首却见云祈神色淡然,专注地盯着属于泽化城的方位,不由收敛住笑容,小声询问。
“若是乌霍栾让隆良骥出征,诸位以为如何?”云祈负手而立,看似漫不经心地一问。
他急于攻打泽化城,除了趁虚而入外,大部分的原因是出于帮陆知杭报仇的心态,奈何隆良骥乃是乌泽圣的副将,怎可能上战场,过不了几日就该奉汝国皇帝的命令回国都,自己就是破了这座城也难以生擒对方,将其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隆良骥骁勇善战,若是其出征,怕是不好对付。”晏国将领斟酌片刻,沉声道。
云祈听了这话,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对方,见其讪讪地低下脑袋,薄唇方才掀起冷笑:“汝军粮草短缺,如今军中后勤已是食不果腹,隆良骥有勇无谋,不足为虑。”
“王爷所言极是。”几位将领对视过后,识相地点头称是,哪怕敢落了云祈的面子。
“既如此……传令下去,散播谣言于汝军中,隆良骥千军之中取北陵郡王性命,其英勇震慑百军,更是吓得副帅宸王几日来卧病不起,晏军除隆将军外皆都不惧!”云祈口齿清晰地念着,哪怕把自个诋毁得胆小如鼠都云淡风轻。
“这……”几人听到云祈这骤然传下的命令,身躯具是一震。
王爷这是用阳谋逼乌霍栾让隆良骥亲自前往战场与晏军对垒啊!
第185章
晏人惧汝军副将隆良骥的消息不知从何处不胫而走, 对于接连败仗的汝国人而言, 此消息可谓是军心大振,短短时间内就席卷整座泽化城,身为乌泽圣的副将却在乌霍栾的治理下被众人夸耀,怎能不惹乌霍栾的猜疑。
“王爷, 楚军师所言不无道理, 咱们现在因粮草短缺,将士们人心惶惶不说, 还时常吃不饱饭,必然是拼杀不过晏人的, 不如让隆将军一试, 说不定晏人见到隆将军的威猛身姿就不战先怯了呢?”浑身甲胄的高大汝国将领苦口婆心地劝说。
他们跟随乌霍栾出征时, 何尝不是抱着为汝国立下赫赫军功的打算, 奈何出师未捷身先死,不论是粮草还是军心都早已荡然无存,等待朝廷那边的援助至少得半个月,可以泽化城现在的情况根本撑不到那时候, 且……朝廷真的还有那么多粮草让他们挥霍吗?
一支气势颓废到跌入谷底的军队, 就是有神兵利器都不见得有用, 一旦泽化城沦陷,他们与乌霍栾必然遭到皇帝和百官们的问责, 在国家兴亡面前, 党派的斗争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汝国将领这般想,乌霍栾却半点都不能感同身受,于他而言扶持旁人上位, 就等同于自寻死路, 这会儿乌泽圣生死未卜, 身边心腹周密得他插不进去一丁点手,倘若隆良骥真在此战大捷,传到百官耳朵里,自己岂不是彻底翻不了身。
乌霍栾接手边关战事时,泽化城被乌泽圣的党派重新夺回,等他这好皇弟退位让贤,自己领兵指挥却接连兵败,唯有用了乌泽圣的人才能保住泽化城,不正是明摆着告诉皇帝与百官们,不单是自己无用,就连身边追随的也都不堪大用,更遑论往后争一争那帝位了。
“本王都沦落到要用乌泽圣的人了,还要你们有何用?不如都砍了,还省心省力。”乌霍栾脸色铁青,冲着那汝国将领就是一顿臭骂,仿佛要把这几日受的气都发泄出来般,声量之高吓得周围的人皆是低头不语。
营帐内沉默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之久,因为隆良骥是否出征的事昨日就吵过一次,虽是被乌霍栾极力反对,但今日又吃了一顿败仗,且将士们折损严重,汝国的众将士们这才冒着被训斥责罚的风险前来觐见。
“王爷,大是大非面前还望慎重。”楚军师见左右将领似乎心有不忿,斟酌半响上前缓和气氛。
乌霍栾听到还有人胆敢在这时候出触自己眉头,张口就想呵斥一通,只是他定睛看清楚是楚军师,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瓮声瓮气道:“怎么个慎重法,要本王亲自成就隆良骥一桩美谈,好让乌泽圣稳住手中兵权?”
“非也,泽化城如今已落入了绝境,不若让隆将军出征一试,这输了届时再拿他做文章,要是赢了更好,丢城的罪名王爷是万万不能担上的,待撑到朝廷粮草运来,北陵城不过掌中之物。”楚军师话音说得格外清晰,像是深怕乌霍栾无心听下去。
楚军师之意,乌霍栾何尝不懂,只是他为了在边关战事分得一杯羹费了不少力气,现在非但没有好处,还要把功劳拱手让给乌泽圣的人,便是圣人都不见得有这般广阔的胸襟。
乌霍栾恨恨地一拳砸在面前的桌案上,咬牙切齿道:“说来说去不就那么回事,到最后便宜的都是乌泽圣的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