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268)
司荷愣了好一会,张口欲言又不知说什么好。
殿下怎会不清楚两人的八字都是遣人算过好几回的,不仅不会不合,还出人意料的般配,这话她不好说出来,殿下显然不是要听这个。
云祈阖上双眼就没再管被弄得满头雾水的司荷了,一手支着肘休憩,俊美的雍容略显散漫,矜贵不近人的气质下,内心却只是近乎洗脑般的念叨几个字。
“定是因为那梦扰了心神,我怎会是断袖。”
晏国宫内,琼楼玉宇应接不暇,一片的金碧辉煌中的后花园内,青翠欲滴的枝叶相映,遮住炽热的阳光,落下点点斑驳的光晕。
皇帝身着明黄色龙袍,神色略显疲倦地游走鹅卵石小径上,入眼皆是假山流水和绿叶红花,后边跟着一众低头屏气的宫女太监,前呼后拥。
云祈落后皇帝半步,听着他絮絮叨叨聊着这几日的诸多不顺心,面上跟着露出几分忧色,宽慰了几句。
“成了亲后,祈儿懂事了,不像那帮大臣和太子不省心,尽给我生事。”皇帝长篇大论把心里的不快都吐了个干净,没好气道。
“父皇为了天下黎明百姓操心,皇儿听了甚至忧心,可惜这账不是好查的,我若是懂得一二,恨不能替父皇分担。”云祈长袖掩面,喟然道。
司荷面不改色地听着自家殿下扯皮,目光隐晦地瞧了会皇帝,果然见到他皱起的眉头都舒展了不少。
皇帝细细打量着他那张与徵妃八分相似的脸,微微动容道:“可惜了……你母妃要是见到你长大成人出落得仙姿玉色,又贴心懂事,必然是欢喜的。”
听到皇帝提起自己早就过世的娘亲,云祈眸色一冷。
当年要不是这昏君听信皇后谗言,认为他娘不贞从而贬入冷宫,又怎会在皇后的折辱下香消玉殒,等到死了才追悔莫及,一副情深的作态。
“母妃……在天之灵,皇儿所作所为皆看在了眼里,皇儿也相信她定会欣慰。”云祈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杀意,嘴角弯了弯。
皇帝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心里虽有些芥蒂当年的真相,但看着这样一张脸愿意为他不顾生死尽孝道,哪有不感动的道理。
“你这性子虽与徵妃相差甚远,但骨子里傲气却是一模一样。”云郸脸上透着追忆之色,感慨道。
盛扶凝是江南水乡典型的温婉性子,可看似婉约的外表和温柔的性格下,却意外的犟,正是因为这份傲气才让云郸怒不可遏,僵持许久没等来盛扶凝的服软,等来了死讯。
要说没有悔意是不可能的,只是云郸把这份痛苦嫁接到了云祈身上,甚至想着,要不是盛扶凝偷摸着与云岫会面,不久后又正巧怀了身孕,他怎会起疑心。
云祈手心悄然攥紧,勾唇笑道:“母妃在冷宫时,还念叨过父皇。”
“当真?”云郸一听这话,顿时不淡定了,急忙追问。
“她时常在儿臣耳中念叨着父皇,想着父皇何时能来见见她。”云祈轻声开口,墨色的眸子里隐隐含着一层冷意。
这话倒不是他随口胡诌,而是确有其事,只是盛扶凝忧心的是云祈能否在这冷宫中平安长大,盼着皇帝能良心发现,至少把骨肉接到后宫养着。
云郸还是头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话,他印象中的盛扶凝对他向来只有礼,从未有过半分情意。
这话对云郸的震撼不亚于初见盛扶凝时的惊艳,他脚下的步伐顿住,瞪大了双眼看着低眉顺眼的云祈,抬手颤抖了好一会,哑声道:“你为何不早早与朕说?更是从未有人提及过。”
要是当年他的爱妃肯妥协,他又如何忍心因为置气,让人受几年的苦。
“……父皇。”云祈欲言又止,像是在顾忌什么。
云郸看到他这副样子,立刻明白了他的难言之隐,脑子里瞬间冒出了个名字,下意识道:“难不成是皇后从中作祟?”
“父皇,儿臣不敢背后妄议母后。”云祈皱了皱眉头,脸上带着几分慌张地跪了下来。
这话就跟承认没两样,但云祈不能直白地说,而是要让皇帝自己揣摩说出。
他跪在崎岖的鹅卵石上,双膝钻心的疼痛恍若未觉,云祈低头状若惶恐,乱瞟的目光却在看到临近的一棵树时,瞳孔紧缩。
吱吱?
这两个字没来由地在脑子里冒出。
第145章
送别云祈上了轿子, 陆知杭方才背过身往公主府里走去,闲庭漫步地走到书房中,抽出撰写了几年还未成的医典,搁置在桌案上, 而后又拿了几本晏国时下颇具代表的典籍用作参考。
“可惜王大夫早早离京, 不然还能与其商讨一二。”陆知杭惋惜一声, 待夜莺研好墨后提笔在空白的纸张上染上墨迹。
他之前失了记忆, 没来得及向王大夫请教些有关解忧的信息, 等到记起来时,人早就回到凤濮城了, 只能去信一封道明他的情况。
如今这信还没送到王大夫手中, 陆知杭对自己的失忆症又束手无策, 除了年前写下的一沓厚纸就剩下身边人告知,为此还特意叮嘱了夜莺。
把脑中发散的思维统统驱散, 陆知杭趁着云祈进宫的间隙, 今日又正值休沐便开始专心致志地写起了医书来。
前世流传几千年,经过无数次改良的药方皆被陆知杭一一抄录下来,又把没有解决办法,不明其中医理的疑难杂症用晏国人能接受的说法写下,陆知杭忙碌了一下午,手腕都抄写得有些酸涩了方才把笔搁下来。
“驸马, 请用茶。”夜莺见他闲适地伸着懒腰,赶忙上前斟茶。
“嗯。”陆知杭轻轻应了一声,接过温热的茶水抿了一口,侧过脸看到窗边透进来的晚霞才后知后觉起来, 竟然这么晚了。
陆知杭赶忙把核对起刚刚写下的医书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又对照起晏国典籍, 把一些中药名改过后才累得在扶椅上休息片刻。
“公主还未回来?”陆知杭吹了吹医书上未干的墨迹,温声问道。
朝堂因肃清贪官污吏的风气正兴,连带着陆知杭在翰林院的日子都没往日惬意,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沐日,没能与媳妇日久生情就算了,竟是连人都见不到,实在让人惋惜。
“回驸马话,公主还未回府。”夜莺说。
闻言,陆知杭不可避免地有些失望,看样子是被皇帝留在宫中用完晚膳才会回来了。
说话的功夫,墨水已经彻底干枯,陆知杭漫不经心地翻来覆去,见这厚厚一本的空白书页所剩不多,便开口道:“明日再备一本过来。”
“是。”
陆知杭手中的这本医书乃是两年前在江南时就开始写的,磨着磨着就见底了,他翻阅一页页被自己留下字迹的书页,心底难免有些成就感。
尽管陆知杭已有所克制,但这书上的内容对晏国人来说还是有些超前,要想推广最好还是要让一位德高望重的医者亲身试验过,才能说服众人。
当然,只要云祈能当上皇帝,这一切的难题都迎刃而解,天下医者皆以此书为参考,精湛自身医术,何尝不是造福晏国百姓呢?
就是这书说是自己编纂的,听起来有些骇人,陆知杭已经准备拿那套玄之又玄的神仙托梦的说辞来用。
正想着,他翻阅书籍的动作一顿,诧异地摸了摸封底微不可察的鼓起,试探性地将其撕开,拿起夹在书皮中的一张信纸,呢喃道:“信?”
陆知杭摩挲着泛黄的信纸,料想这封信件夹在书中时日不短,思索了片刻后还是将它展开在手中。
这一看陆知杭的瞳孔登时震了震,只因这信件不是旁人所留,而是两年前就逝去的恩师符元明。
看到这熟悉的笔墨,恍惚顽皮的老人还在耳畔念叨着,一声声地唤着恩公,陆知杭鼻子微酸,有些没想通师父为何不让师兄把信件交给自己,而是夹在医书,连带着行礼一起送还。
夜莺轻手轻脚地点燃油灯,在愈发昏暗的书房内燃起一丝光亮,暖色的灯火照耀在桌案边的男子身上,倒影在书架。
陆知杭借着暖黄色的亮光在心里默念着符元明留下的信件,他在符府时酷爱研究医书,尤其是手里这本撰写的医典,符元明看在眼中才会偷摸着放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