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301)
“陛下年到六旬,还有什么可活的,咱们再拖下去,用不了几年总能等到,你现在却是把我们逼到了悬崖上。”乔将军见他不思悔改,气不打一起出来。
他虽是云磐的外祖父,但到底对方是当朝储君,骂也不能骂过火了。
云磐被乔将军训得有些下不来脸,他本就因为皇帝下了死命令追查刺杀案而心烦意乱,情急之下才把事情和盘托出,却还要受乔将军的训斥,心情能好到哪去。
想到皇帝知晓幕后之人是自己,他储君之位不保不说,贬为庶民乃至杀头都不无可能,四肢瞬间都凉了半截,哭丧着脸:“外祖父,你可得想想法子,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乔将军冷着脸说。
“那依外祖父之见,本宫该如何?”云磐瘫坐在太师椅上,抹了一把泪。
乔将军听着云磐把话甩到了他头上,顿了半响,低头沉思了起来。
毕竟事关乔氏一族的荣宠,行刺之事一旦暴露,他们乔家必然受到极大的牵连,由不得他不慎重。
在思虑了良久后,乔将军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凑到了云磐耳畔,沉声道:“陛下身体每况愈下,刺杀的事情再追查下去,被查出来是早晚的事,左右也犯了这诛九族的大罪,再差又能差到哪去。”
“外祖父的意思是……”云磐眼皮一跳,哑着声询问。
还不待乔将军回话,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间的谈话,连带着云磐积蓄已久的怒气都激发了起来。
“混账东西,吵什么吵,没看到本宫在商量要事?”云磐朝着紧闭门破口大骂。
那敲门的人动作一顿,但事情非同小可,哪怕再敲下去极有可能被太子处罚,他还是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太子殿下,奴才有要事禀报,十万火急啊!”
“进来说。”乔将军皱着眉头拦住了云磐,沉声道。
那小厮得了令,这才连忙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关紧房门后,抬头就瞧见太子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恭敬道:“殿下,您藏在书房里的账本……丢了。”
“丢了?怎么可能……”云磐方才上去的气焰被这一句话就打落了下来,他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喃喃出声,正要反问,就猛地想起了什么来。
他的书房除了东宫受宠的妾室,就仅剩张雨筠去过一趟,彼时他为了拉拢张丞相,又贪图张雨筠年轻貌美,便以探讨诗文为由,约人会面,在一通哄骗中把人带到了书房。
难不成是张雨筠?
可他的账本明明是放在暗格中,对方又怎会知晓。
“把东宫翻个底朝天也要翻出来,若是找不出来,我们怕是没有时间耽搁了。”乔将军瞧见云磐的脸色不对劲,登时就明白了什么,阴沉着脸吩咐。
东宫的天翻地覆外人不得而知,陆知杭这会正替云祈清创完缝针,把伤口清理完毕后才敢眨眨酸涩的眼睛。
“我手臂上也有一道这样的疤……”云祈盯着缝合整齐的伤口,左臂上那不同寻常的疤痕,突然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他忍着痛而蹙起的眉舒展开来,嗓音清冽。
陆知杭闻声抬头,见他凌厉凝结成霜的脸上笑意浅淡不可闻,嘴角抽了抽:“我怎么瞧着你还有几分骄傲?”
“这般明显?”云祈睨了他一眼,低低笑出了声。
低沉悦耳的笑声在耳边萦绕,俊美如画的男子眼梢微红,正红色的外袍敞开,着了一身素白的里衣,松松垮垮,好看得恰似三月桃花,在陆知杭心里泛起了几分涟漪,直到看见那狰狞的伤口时才止住。
“以后……不要再伤到自己了,我可不想再替你缝第三次针。”陆知杭克制着心里对美色的垂涎,皱着眉头,不赞同地说道。
在晏国,一切条件对于陆知杭而言都是简陋的,虽说只是缝合伤口,算不得什么大手术,但伤在云祈身上,他就是想不心疼都不成。
万幸的是,不知是云祈有意还是巧合,伤口并未伤筋动骨,没有伤及要害处,修养几日再补些血就差不多了。
陆知杭缠好纱布,指尖在云祈的里衣上顿了顿,刚触摸那柔顺的布料,才后知后觉这动作过于亲昵了 。
“怎么了?”云祈抿着唇,见他停下动作,不解地反问。
“没事。”陆知杭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熟稔地替云祈系好衣带,挪了挪凳子凑近了不少,鼻尖是熟悉的气息。
陆知杭捋了捋云祈的衣领,指腹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脖颈,温热鲜活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怔,后知后觉他们真从那场逼近死亡的追杀中活了下来。
“……”云祈不自在地侧了侧脸,修长的脖颈上轻轻痒痒的温热感让他有几分异样,除了陆知杭外,还从未有旁人碰过这处,那酥麻的感觉在此前提之下就显得愈发突兀。
让人忍不住……想起了那天的洞房花烛夜,说不清是痛多一些,还是快感更甚,只记得叫哑了嗓子。
云祈竭力不去回想,但猎场一事过去后,听着陆知杭那一席话,他心境似乎也悄然改变了。
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在一起,既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又哪里能负了这份情。
陆知杭哪知云祈的心神荡漾,匆匆瞥了眼云祈流畅分明的锁骨,又往下边流连,微微一热,随后颇有几分心虚地拢了拢外袍,一气呵成之后才有些惋惜没来得及多看几眼。
他心虚个什么劲。
“殿下,好了。”陆知杭温声开口,上下打量了会红衣摇曳,美得雌雄莫辩的美人,神色格外柔和。
“嗯……多谢。”云祈喑哑的嗓音暗流涌动,见陆知杭还如往常一般克己守礼,无措地皱了皱眉,下意识道了一声谢。
这声多谢刚说完,他又起了几分悔意。
既然做好了决断,不管旁人说些什么,他都要从心而为,与面前的人厮守,可偏偏又不知怎么开口,还在恪守之前的边线,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几日就不要沾荤腥了。”陆知杭起身还不忘叮嘱,轻声笑着说了些忌讳,而桌案旁的云祈脸色冷淡,瞧不出情绪来,却罕见地听话,微微颔首,并不出言打岔。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细细想来,陆知杭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比之往常的云祈,似乎要更亲近他一些。
陆知杭暗自在心里念叨了几句,面上仍是一派清雅温和的姿态,温声道:“我先吩咐司荷买些补气益血的药来,你在这等着。”
“辛苦了。”云祈嗫了嗫唇,半响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让他突然从先前的身份转变过来,与陆知杭腻歪,云祈还是有些放不开,只能试着一步步靠近,先习惯了再坦言。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云祈多多少少明白了两年前的自己,为何会对陆知杭情根深种,便是如今的他,同样抑制不住对他的心动。
亦或者是那份爱着陆知杭的感情,哪怕记忆消散,都从未失去过。
陆知杭笑着点了点头,背过身去把紧闭着的门敞开,门外的天光方才映入眼帘,夜莺清秀的脸扬着喜色,一块跟着闯入的视线中。
“怎么了?”陆知杭眉头微挑,轻声询问起缘由来。
夜莺见他问话,当下也不含糊,连忙回道:“奴婢正要来报,驸马就开门了,门外来了位传旨的大人,还请公主与驸马到外边接旨。”
“好。”陆知杭轻轻点了点头,回首看向屋内的云祈,不到几步路的距离,对方自然也把夜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云祈适才还思索着日后该以何等姿态面对陆知杭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先听到了夜莺的禀报,当下就有所猜测,怕是皇宫中病恹恹的皇帝总算是从大悲大喜中醒过来,给他们救驾有功的赏赐。
到了云祈这等地位,能觊觎的不过是皇位罢了,因此哪怕心里了然,面上仍是波澜不兴。
他朝陆知杭示意,随后就一前一后往前厅走去,余光暗暗打量了眼身侧清隽挺秀的男子,脚步不着痕迹地顿了片刻,与对方并肩而行,主动挑起话来:“驸马可有什么想得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