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282)
显然,云郸夜夜惦记的,除了他的性命外就是兵权了。
“皇侄……明白了。”云祈指尖在桌面轻敲几下,顷刻间就明白他应该怎么做了。
上次下毒之事固然与太子无关,但皇帝真的就对皇后母子俩毫无芥蒂了吗?而太子私兵一事更是在皇帝不能容忍的雷区反复踩踏。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归宁宴的事在皇帝心里确实淡了不少,但不代表真能不留下一点痕迹,加之百官施压,那时的皇帝还有几成想保住太子的心呢?
云郸固然子嗣不丰,不代表太子除了云磐无人能做,实在不行就退而求其次罢了,岂能容忍一位野心勃勃,胆敢谋害到他头上的太子存在。
僻静的雅间内除叔侄二人,并未有旁人伺候左右,云祈与云岫商议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要事,详细到细枝末节之事都安排妥当。
这散布太子不利的话也不是真的就派一个人去编排就完事了,除了方法妥当外,还需要让几个有意夺嫡的皇子都不能猜到,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股势力掺和其中。
这其中的信息差就极为重要,四皇子母妃如今代皇后执掌后宫,乃是除太子外夺嫡的最有利竞争者,无异于是其他皇子的眼中钉,故布疑阵之下少不得互相猜疑。
云祈捧着手中瓷白的杯盏,给自己倒了一杯佳酿,饮下半杯解渴,回味着口中辛辣的味道,无端想起陆知杭来。
他记得鼎新的酒就酿得特别好,每每饮入口中,就好似流淌进了心肺,总有什么要破土而出的感觉,细想又空无一物。
“说完这些……也该说说你与你那位驸马之事了。”云岫见他盯着酒杯怔怔出神,骤然出声。
云祈手心猛地攥紧,脸上是一贯的冷静自持,他顿了顿,说道:“皇叔请讲。”
“听闻你对这位驸马颇为特殊,于上位者而言,多余的感情只会绊手绊脚,与其任其束缚,不如早早斩断。”云岫脸上笑意不变,悠闲惬意,说出的话却无端生出些许冷意。
“我自有安排,多谢皇叔关心。”云祈淡漠的眸子一冷,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半点情绪来。
谈话到此就戛然而止,对于云岫的劝告,云祈到底有没有听进心里,却是不好叫人猜了,他换回那身殷红色的长裙,倚靠在摇摇作响的车厢内,闭目养神。
许是记得陆知杭临行前的话,云祈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朝卧房走去了,但见灯火通明,清隽动人的书生淡色的唇念念有词,正捧着医书细读。
“驸马对医道还真是痴迷 。”云祈在看见他的那瞬间,眉眼都不自觉舒展开了,嘴角弯了弯,促狭道。
“嗯,对解忧这味药颇有兴致,研究了不少时日,却没什么头绪。”陆知杭收好医书,起身回了一句,自上而下打量了一下云祈的女装,突然觉得其实男装的媳妇也不是很难接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解忧两个字一出,云祈的呼吸有瞬间的停滞,他下意识撇过头去,说道,“下次莫要再去那等风月场所了。”
“这不是怕殿下看腻了这张脸。”陆知杭眉眼含笑,凑到他面前打趣道,“只要殿下不弃,我是半步也不会踏足。”
俊逸清绝的脸突然在面前放大,眉宇间尽是书卷气,云祈心跳有瞬间的不正常,险些被对方的美色惑住,连忙后撤一步,脸上的笑收敛住,低声道:“嗯。”
轻轻一声应下,犹如清风拂过,了无痕迹,云祈上挑的眼眸定定地凝望着笑意逐渐达底的陆知杭,眸光微微闪了闪。
皇叔的话他何尝不知,为了区区一个陆知杭坏了他谋划多年的大计,明显得不偿失,仅仅是短短一月余就到了这般境地。
他隐隐有种预感,留着对方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第157章
风声呼哨而过, 穿过曲折蜿蜒的回廊潜入深深庭院,掠起陆知杭几缕发丝在空中翻飞,他漾开点点笑意的眸子在触及云祈后撤的动作时, 顿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说来,那醉春楼算得上是晏都数一数二的销金窟, 未曾想竟是皇叔手中的产业。”陆知杭适时地错开两人的身位, 主动转移了话题。
云祈注意到他的举动,幽深的眸子划过一丝波澜,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若是想争一争这九五至尊之位, 钱权皆不能少。”
“那你可有握在自己手中的营生能进账?”陆知杭面上若有所思,状若随意地问道。
他在朝堂上并无势力,唯一能帮助的云祈的, 除了原著中的一些信息,就只有在赚钱上了, 但凡成大事者, 哪有地方是不用钱的。
“自然是有的,虽不及皇叔,但还能打点得过来。”云祈坐到了卧房内的鼓凳上,下颌微微扬起,倒没有刻意隐瞒这些。
纵使他和云岫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云祈也不可能什么都依仗对方,当年他年纪尚小, 等到能自己主事了, 何尝没有发展自己的势力呢。
“殿下缺钱吗?”陆知杭坐到了他的身侧, 余光瞥见窗边挂着的珠帘, 轻笑道。
别的他可能不会, 但脑子里赚钱的法子却是从来没有缺过, 只是他以前不依靠符元明和阮阳平,没办法守住这些方子,故而才不显山不露水,哪怕是鼎新的所有产业,对外都是挂在阮家的名下。
云祈对陆知杭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听到他提起这事,并不觉得惊讶,他睨了陆知杭一眼,沉吟道:“怎讲?”
“殿下可知何谓玻璃?”陆知杭不喜欢卖关子,既然媳妇儿问起,他就懒得说那些弯弯绕绕的,嘴角一勾,直奔主题道。
“听过琉璃,却还不知什么是玻璃。”云祈眉头一挑,认真地思考起了什么是玻璃来。
从陆知杭信誓旦旦的话中可以得知,这玩意必然不俗,他适才的退步与拒绝无异,可陆知杭并没有任何波澜,反倒起了念头怎么助他为好。
云祈垂下眼眸,转瞬间就在脑子里思虑良多,他死死地盯着陆知杭,内心并不如面上那般沉着冷静,一会儿是皇叔临行前的规劝,一会儿是眼前人缱绻的眼眸,叫他难以抉择。
“这般瞧我作甚?”陆知杭见他问完话后,就盯着自己许久,不明所以地失笑着问道。
“无事,就是想瞧瞧,这玻璃到底是何物。”云祈顿了顿,压住那想拥对方入怀的冲动,嘴角含着淡笑。
“说来倒也简单,这玻璃与琉璃极为相似,只不过两者原料不同,烧制更为简易,通体纯净无色,最好赚钱的法子除了烧制些供人观赏的物件,便是做些银镜。”陆知杭注视着他,温声道。
闻言,云祈眉头微微蹙了蹙,他并没有见过真正的玻璃,对陆知杭所言虽然本能的信任,但到底还是有些不解。
“待我做出成品了,再给你瞧瞧,届时就懂了。”陆知杭伸过手去,替他抚平眉间的痕迹,双眼定定地凝望云祈的眸子,轻声道。
与此同时的东宫内,檀木做梁柱,就连入夜点起的灯盏都是由晶莹剔透的琉璃点缀,云磐躺在摇椅上,身边美妾在怀,一片的奢靡之风。
他吊儿郎当地听着属下的汇报,好不容易听完前边的长篇大论,在得知结果时,眉头霎时皱着川字,就连身边的美娇娘都顾不上了,嘴里的葡萄一口吐在汇报之人身上,怒不可遏道:“你们这群饭桶!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杀不死,要你们有何用。”
“殿下息怒,李睿识身边早已潜入其他党派的人手,我等实在难以入手,恐其手中的罪证流出,只能……只能匆忙下死手,还望殿下再给些人手,我等必不负殿下所托。”来人额间冷汗频出,沉声道。
“既如此,才要早下杀手,免得夜长梦多。”云磐没好气地踹了对方一脚,恶声道,“下次若是再失利,提头来见。”
“属下定竭尽所能,将李家人除尽。”
云磐冷哼一声,对他这信誓旦旦的话不为所动,越看这一事无成的废物,越是不顺眼,抬起脚就想再来几下时,耳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云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