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299)
“没事……”云祈语气有些许飘忽,苍白的脸色无波无澜,他回答完陆知杭,就觉得身上力气流失得有些快,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他们停下来包扎,哪怕再怎么不适他都没有多吭一声。
陆知杭心下微沉,空出一只手紧紧地压迫住出血口,见往外渗出的血迹肉眼可见的减少了,脸色这才好转了些许,沉声道:“再忍忍。”
“好。”云祈闷哼一声,缓缓颔首,随后幽冷的瞳眸在前方寻找着什么,按照他先前得到的线报,应该就是这附近了才对,但是他环视了一圈也不见有人,没忍住涌起一丝烦躁来。
“我来驾马。”陆知杭感受着云祈紧绷的身子,凑上前哑声道,“你按着伤口。”
温热缱绻的吐息喷洒在耳廓,云祈来不及心猿意马,视线就触及到了二十几个手持刀剑,身披盔甲的侍卫在偌大的猎场巡逻,阴沉的瞳孔顿时泛起了眸光。
“翊麾副尉,快来护驾。”云祈拉紧缰绳往那边而去,清冽悦耳的嗓音在宽敞的猎场中回荡。
那被唤了官职的武将诧异地望向纵马而来的云祈,见到他身上灿金色的盔甲正是皇帝临行前所穿的,不由大惊失色地往前跑去接应,警惕地瞥了眼身后来势汹汹的刺客,扬声道:“快随本副尉前去护驾。”
“是。”那几个侍卫声如洪钟,他们一行近三十个人,自然不会惧了这些乱臣贼子,相反还有些兴致勃勃,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手的军功。
云祈这边有巡视猎场安全的侍卫救驾,另一边匆匆逃命的皇帝却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他贵为天子,自然没有耐心去理会陆知杭一个小小的驸马,在换好衣物后就即刻启程,争分夺秒地往营地赶去。
原先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蹄声,皇帝和身边的左右丞相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谁知马匹还没有跑多远,身后就冒出了五六位刺客来。
“竟还是追了上来。”皇帝面色灰败,颤抖着嘴唇说。
“想必是我等马匹踩踏的痕迹被这些逆贼发觉了。”张景焕略加思索,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他们逃命还来不及,哪里有闲暇去处理这些,宋元洲回首望向愈发逼近的人,看着他们手中寒芒阵阵的刀剑,喉咙发紧道:“公主和驸马……怕是凶多吉少了。”
陆知杭救过宋和玉的命,于他而言也算半个恩人,但在性命面前,他又哪里顾及得上,但想到对方糟了难,心里不免还是有种兔死狐悲之情。
皇帝连连落下几道鞭子,抽得身下马匹嘶鸣不已,恨不得自己昔日爱惜的宝马使劲浑身解数,再跑快一点,可他早就年迈,再一折腾,能控住马儿都多亏了活下去的劲在撑着。
那马匹被抽得生疼,踉跄几下险些把背上的皇帝摔下,惊得皇帝赶忙抓紧僵硬,晃得头昏脑涨。
“陛下!”张景焕和宋元洲见此景,皆是一惊,哪怕心里有万般不愿,这会都不得不停下来等候,催促道,“陛下快走,那些贼人就快追上来了。”
“朕明白,你这马!莫要停在这,快走啊!”皇帝见身下的马踟蹰在原地,气得又是甩下几鞭,听着身后的马蹄声,魂都要被吓没了,可那马就是死活不肯走。
眼看着身后的刺客越来越近,马蹄声犹如踏在心尖上,皇帝身体都几近僵硬,青白着嘴唇:“难道真是老天要亡朕不成?”
第164章
马蹄轻溅沙尘, 人马还未至,三人的耳畔就先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身后是敌是友辨不清, 而前方是刺客,皇帝拽着疲倦的马儿,一时之间只觉得天塌下来了都没有如此绝望。
“陛下……这来的莫不是援军?”张景焕抓着缰绳的手顿了顿, 迟疑地问。
皇帝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期盼的,可他们出发时就不喜人手太多,免得把那些圈养的温驯兽类吓跑了,按理说不应该有这样浩浩荡荡的铁蹄声传来才是。
“来不及了, 两位爱卿可愿……”皇帝浑浊的双眼朝前方望去, 见那些贼人听到这声势浩大的阵仗, 非但没有半分怯弱,反倒红了眼般驾着马冲来, 顿时面如死灰。
他现在既后悔来此狩猎, 也悔没有立四皇子为太子,前阵子三番四次的试探下, 皇帝早已对太子心生不满, 若不是他子嗣不丰, 除却太子外没有一个难堪大任的, 早就废了云磐的太子之位。
现在便是想, 都无济于事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活到这把岁数了,更是不愿意就这么草率了却余生, 他哆嗦着准备让宋元洲和张景焕用血肉之躯先挡一挡, 可这话还没说出口, 就听到了宋元洲的惊呼声。
“陛下, 是温将军啊!温将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宋元洲的话对陷入绝境中的皇帝而言,就好似一道救命符,他看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人马,乌泱泱一片,威慑力十足,提起的心突然就悬了下来,若非仅剩的一点毅力在坚持,怕是要当场昏死过去。
“尔等逆贼还不快束手就擒,先行交代幕后之人者,或可从轻发落。”几百将领前拥后簇着一位身披盔甲的神武男子,他沉声一喝,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猎场内回荡。
那几个被团团围住的绿衣刺客相互对视一眼,蒙着面的冷肃神情没有半分动容,似乎是明白此时刺杀皇帝已是难于登天,便毫不犹豫地持着手中刀剑,齐齐自我了断。
“快住手!”温将军瞳孔紧缩,正要唤人阻止,就被鲜血洒了一脸。
位于前列的几个士兵检查了半响,上前对着虚弱的皇帝禀报道:“陛下,逆贼具已自尽,没了声息。”
“给朕查,必须查出是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在皇家猎场中刺杀!”皇帝冷眼看着那气绝的刺客,要不是身体脱力,恨不得持着刀刃再来几刀泄恨。
“是。”温将军行了一礼,歉疚道,“陛下,是臣救驾来迟了。”
皇帝被人左右搀扶着才勉强站稳,他深深吸了口气,责怪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想起了还在密林深处替他引开刺客的云祈,如今还生死未卜,连忙急切道:“朕的祈儿还在林中,旁的事过后再谈,且先去救公主殿下。”
“臣遵旨。”温将军神情有一瞬间的微妙,他往地面重重磕了一下,而后就不敢再耽搁,骑上马就在宋元洲的领路下朝前出发。
吩咐完诸事,皇帝这才敢闭上双眼休憩,在众人的护卫下回了休憩之地,听闻皇帝遇刺,还折损了不少人员,更甚者还有王公贵族,着实惊吓到了不少人。
寝间内,除了皇帝和太医,以及几个贴身的侍卫外,其他不论关系亲疏都被赶到了外头候着,在一番诊断过后,太医才给了结论。
“陛下,除了受到些惊吓,暂时没有大碍。”蓄着长须的太医仔细思量过后,恭敬道。
皇帝遭了这么大难,哪怕一开始他就看出了对方身体没什么问题,以防万一还是得再细致点,免得出了差池。
“其余人呢?”皇帝松了口气,这才想起随行的大多是与他沾亲带故的人,随即关心起来。
那位替皇帝诊治的太医听到他问起这话来,眼神便转到了身后的同僚,作询问状。
“嘉阳郡王、永宜公主没救过来……其余大多是皮肉伤,就是这允王殿下从被人带回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还有个问题臣不知当讲不当讲。”何太医斟酌过后,试探性地问。
那几位在箭雨中就受了不小的伤,坠马中箭之下,活不下来属实在皇帝意料之内,他沉吟了半响,道:“朕去瞧瞧他。”
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哪怕因为盛扶凝,兄弟间有了争执,如今皇帝身边同辈的血脉至亲就仅剩云岫一人,不过去看看,面子上也不好看。
许是遭遇了这般大的变故,皇帝自年岁大了后,对皇位产生觊觎起,就没对自己这位皇弟有过什么真情,现在却生起了几分哀默来。
看着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眼,样貌昳丽破碎的人,下巴反常地光洁,先前贴着的胡子早在颠沛流离中不知到哪儿去了,皇帝皱了皱眉:“你方才是想与朕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