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366)
至于乌泽圣,在知道这个消息后,连忙低垂下了脑袋,遮掩住自己泛起波澜的情绪,他一直坐以待毙必会困在晏国,一旦两国谈崩,自己的性命怕是也不保。
“不过殿下说得在理,这马车跑得确实慢,还是骑马快些。”梨姠不敢冒犯到两位殿下,只能在拥挤的空间里蜷缩成一团。
尽管有援军接应,但毕竟此时离泽化城不远,为保万无一失,众人还是听了梨姠的建议下车,那辆价值千金的马车被弃之如敝履。
陆知杭自然是与云祈同乘一匹,虽说这举动在诸位侍卫争相让马的衬托下显得有几分怪异,梨姠在秦侍卫的帮衬下踩着马镫上去,眼神古怪地打量着俨然一对璧人般让人插不进脚的两位殿下。
“殿下果真体恤我等。”秦侍卫顺着梨姠的视线望去,不由得感慨道。
“是、是吗?”梨姠听他这么一解释,连忙尴尬地低下头来,暗暗反省起自己是不是心思龌龊了。
众人各自分配好同乘的人,剩下的年轻小兵手中持着汝国的长刀驾在乌泽圣身上,瞪着对方没好气道:“你还要我扶着你上马不成?”
一声斥责在空荡的黄沙地回响,引来数道目光的注意,陆知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人高马大的乌泽圣,面上若有所思。
这汝南王莫不是想使诈脱身?
陆知杭的念头方起,不等他命人将乌泽圣的双腿打折,强制把人拖上马,昏暗的后方就猛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独属于汝国人的怒吼声争先恐后传来,澎湃的气势似要与他们共决生死。
“不好,追兵来了。”秦侍卫脸色猛地大变,抓紧缰绳朝云祈那头看去,只要对方一声令下,他就即刻往前逃命。
“快上马啊!”那小兵听到仿佛踏在心坎上的马蹄声,拉着乌泽圣的衣领急切道。
这阵仗怕是不下几百之数,可别没等到援军先被汝国擒了回去,那今夜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小兵心急如焚,扯着乌泽圣的衣服就要上马。
“本王腹痛难忍,上不去马。”乌泽圣早有预料,向后退了几步躲开小兵的擒拿,提出全部的精神注意着身后的铁蹄何时能踏破此处黄沙,有恃无恐地睨了马背上的云祈一眼。
自己价值几何,乌泽圣心知肚明,他笃定在与汝国谈判前,晏军定不敢让他丢了性命,毕竟生性软弱的晏国人又怎敢承受汝国的怒火,只要再拖下去……
那晏国小兵被气得没辙,视线范围内隐隐有人头攒动,他深怕多等一刻就害了所有人的性命,便口不择言道:“上不了马,我扶你上……”
“杀了。”云祈回首睥睨着站定在那的乌泽圣,摄人心魄的丹凤眼波澜不兴,好似口中说出的不过是一道无足轻重的命令。
“啊?”小兵手里的长刀险些从手里滑下,他愣了片刻才恍惚明白云祈说得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仅他懵了,就连马背上的陆知杭同样面露讶异,更何况满脸错愕的乌泽圣。
这可是汝国皇帝委以重任的六皇子,有勇有谋,乃是未来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对方为汝国夺下泽化城,价值可不是一般的皇子能相比的。
只要他们生擒了人质,天然就牵制了汝国,费尽千辛万苦抓来的皇室血脉……就这么杀了?
“既然上不了马,那就杀了。”云祈见小兵在此危急的情况下如坠梦中,凌厉的长眉不由得微蹙,抽出腰间悬挂的佩剑,舞起雪白的锋利剑身就要往乌泽圣那边刺去,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乌泽圣目睹云祈狠厉的一剑,凭借多年的矫健身后,想也不想就往后躲闪,只是顾忌了眼前致命的剑刃也就疏忽小兵架在身前的长刀。
他余光触及近在咫尺的长刀,在划破皮肉时堪堪停住,还未庆幸自己躲过小兵的长刀,胸口就猛地一痛,温热的液体争先恐后地涌出,在意识昏迷前只来得及看见云祈嘴角轻蔑的笑。
贵为一国皇子的尸身就这么被人弃在了荒郊野外,云祈倒是有心拿乌泽圣的遗体做些文章,奈何再耽搁下去追兵就要冲到他们眼前了,再者还能给他们拖延些时间,何乐不为。
汝国人见到浸满浑身血的乌泽圣作何想,陆知杭多少能猜测到,不过他这会还沉浸在云祈随手把乌泽圣杀了的刺激中。
“这不是最后与男主打了十来年仗的新任汝国皇帝吗?就这么……死了?”陆知杭搂着云祈紧实的细腰暗想,回首望向仿佛疯了般追杀过来的汝国军队,个个面目狰狞。
“狗贼!还我们王爷命来啊!”隆良骥几欲发狂,匆匆让人送乌泽圣回城救治,眼里只有前边那十来个逃窜的晏国人,势要让这些贼人付出代价来。
身后追兵的到来让一行人的心头都蒙上了阴影,默默地加快往前疾驰的速度,要知道汝国人擅射是诸国闻名的,他们从东城门到北陵城只需半个时辰,如今策马跑了将近三刻钟,只需再坚持会就好了。
铁蹄踩踏在黄沙上,飞溅起道道轻尘,身后汝国人的叫骂声声不绝,恍惚有种催魂夺命之感,听着逐渐逼近的嘈杂声,晏国众人不遗余力地抽打身下的快马,只是这距离几经周折都没能彻底拉开。
“这架势瞧着是杀了他们父母不成?”梨姠神色着急地回首望去,在瞥见隆良骥猩红的眼睛时颤声道。
几人骂骂咧咧,抓着缰绳的手都浸入不少汗水,在后方夺命的追击下险些控制不住身下的马匹,止不住往前方寻找着晏军的身影。
“到了。”云祈抬眸望向黄沙翻飞的前方,见那足有近千人的晏军,清冽悦耳的嗓音在吵闹中响起。
追击而来的数百汝国士兵显然也看到前面乌泱泱的晏国军,为首的隆良骥视若无睹般继续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叫囔道:“国仇家恨不可忘,杀了这些晏人,为王爷报仇!”
前来接应的近千晏国军迅速护在云祈的身前,两方交战数月,早已结下血海深仇,见隆良骥率领几百人就妄图与他们一战,晏军中的将领不由冷笑连连,一声令下就与之厮杀起来,仗着人多势众局面可谓是一边倒。
只是汝军大抵是被浑身是血的乌泽圣刺激得出问题了,明知双方实力悬殊还拼死杀敌。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偌大的荒郊,每一秒都有人落马被踩踏得面目全非,惨叫声在这等血腥的场面下更是稀松平常,对于久居和平年代的人来说冲击力非同一般。
云祈冷玉似的手极为自然地捂住陆知杭的眼睛,退居后方被层层士兵保护着,他眯起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审视着前仆后继的魔怔汝军,说道:“不对劲。”
汝国人好战不假,但却绝不是空有武力的草莽匹夫,领头追击来的隆良骥正是几次挫败晏军,对方应该清楚这几百个人要是及时撤离还能活下来不少,拼死抵抗的后果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为何要一根筋栽进来?
“怎么说?”陆知杭覆上云祈粗糙不少的手,将其放回缰绳上,侧过脸端详着那张线条分明的脸,回避前方血肉模糊的惨状。
云祈挺直身板坐在雪白的骏马上,纤尘不染得与四周的惨绝人寰格格不入,他收起脸上的散漫,揣测着那些与乌泽圣一般有恃无恐的汝军,刹那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长眉猛地拧起,厉声道:“传本帅旨意,即刻撤军。”
撤军?
眼下正是一举歼灭敌军的大好时机,身为晏国副帅竟要让他们此时撤军,岂不是把到手的功劳丢了。
在云祈的命令下达到正在战场上血战的晏军耳朵里,心中皆是布满了诧异,他们看向浴血奋战的众将士们,迟疑过后还是高声喊起了撤军,一阵阵声浪霎时间就传遍近千人的军队中。
晏军铭刻在骨子里的听令行事让他们纵使有再多的不满也只得收起武器,留下一些人断后,匆匆撤离这处荒郊。
隆良骥气喘吁吁砍杀了身边的晏人,估算着援军差不多也该到了,正感慨随行的几百将士没白牺牲,好歹把这些谋害王爷的贼人留下了,谁知道一抬头就看到适才占据上风的晏国人半点恋战的意思也无,直接掉头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