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317)
陆知杭这一连的泼天功劳下来,直接给那些酸得眼睛都快红了的官员泼了盆冷水,别的不说,单说汝国挑衅时他们可是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被人嘲到了家门口。
这又是替晏国夺回故土,又是救驾有功,单单封个郡王总觉得埋没了,金銮殿内的官员罕见地沉默了片刻,除却那些认不清自个,心有不甘的,张景焕现下对陆知杭还是颇为欣赏的,他犹豫了会没上前说话。
就算再欣赏,那也是皇帝的女婿,怎么地都轮不到他来叫屈。
张景焕哪知陆知杭这从一品的爵位还是鬼门关里,云祈替他谋来的,否则别说是封个郡王,若是他身上没有符元明留下的丹书铁券,怕是半个子都捞不着,命都搭里头了。
“这陆止今年几何,已是封了郡王。”
“听闻还不到二十……”
百官闻之骇然,各自窃窃私语。
台下众人心思如何想不关王公公的事,他收好手里的圣旨,踱步走到已经出列的陆知杭面前,将手里明黄色的圣旨交到他手中,心里又何尝不艳羡呢?
自古的异姓王无不是立下汗马功劳之辈,日后自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说,还能庇荫子子辈辈,世代承袭爵位。
考上状元如何,三元及第又如何,哪里比得上被封为异姓王,这才是真正的飞黄腾踏,改换门楣,多少辈子的功德都换不来的福分。
王公公这等皇帝身边的红人都如此想,无怪乎其他官员哪怕明知这是陆知杭应得的,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眼。
本是同僚,甚至是上司,可日后走在街上都得客客气气称对方一声郡王殿下,让轿等都是小事。
入朝几个月直升机密要职的中书舍人已经让人望其项背,现在更是位入王侯将相之列,怎能不让人捶手顿足,恨不能以身替之。
聚焦百官视野的陆知杭此时却是心平气和,像是察觉不出旁人的情绪般。
“臣领旨。”
他垂下眼眸,双手接过王公公递来的圣旨,与其说是喜悦,不如说如释重负更恰当些。
颁完了陆知杭这头的旨意,按理说云祈现在的身份还不能上朝,王公公亦或者皇帝指派中书舍人亲自到公主府颁旨才对,奈何云祈的情况特殊,皇帝又想在昭告天下前,在百官面前惊一手,王公公只好继续拿出另一道圣旨来。
“这应是给淮阳公主的封赏了。”闻政瞥了一眼,心里暗暗道,又起了丝惋惜之情,皇帝子嗣不丰,既不中看也不中用,唯一能上得了台面的四皇子甚至不如淮阳公主一介女儿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淮阳公主云祈有勇有谋,忠孝两全,率将士于镇阳殿内擒拿逆贼,救天子于水火中,功盖天下,特封亲王,赐封号——宸,钦此。”
王公公尖细的嗓音在金銮殿内回荡,更是在文武百官心中掀起惊涛飓浪,此时便是天上的太阳从西边升起都不及他们现在一半的错愕。
如果说陆知杭的封赏只是让人垂涎三尺,但赏在合理的范围内,属于云祈的这一封诏令就让百官吓得一个趔趄,竟当众在朝会中露出洋相。
不说身后品阶低些的官员,就连朝中权势最重的其中两位都是不可置信,像是怀疑自个听出了般,相互用眼神对视一番,确认皇帝封了云祈为宸王后都是恍恍惚惚,唯有宋元洲和陆知杭心照不宣。
“陛下,万万不可!”张景焕率先出列,手持玉笏上前谏言,哪怕明知刚经历谋逆大事的皇帝心情喜怒不定,胆敢忤逆极有可能招致惩处,可为了晏国的礼法他也得誓死上谏。
“有何不可?”龙椅上的帝王眉头紧皱,面露不虞。
闻政斜眼瞧了会张景焕,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心里对皇帝的封赏倒并不似张丞相那般排斥,反而是心之所归,他斟酌了会,问:“陛下可是要创诸朝之先例,让淮阳公主以女子之身承亲王爵位?”
“女子怎能封为亲王呢,陛下切莫一时冲动坏了礼法啊。”张景焕旁边的官员跟着出列。
随着张景焕起了头,不少官员跟着点头附和,大多持着法不责众的心理,就差一哭二闹阻挠皇帝的‘荒唐’决定了。
瞧着底下官员窘态百出,皇帝一反常态的没有震怒得出声呵斥,而是优哉游哉地抚着长须,与老神在在的宋元洲视线交错,忍不住朗笑出声:“诸位爱卿误会了。”
“误会?”张景焕持着怀疑地态度问出声,见皇帝直呼误会,态度甚至称得上和善,下意识觉得陛下这是看事不可为,打算退让了。
皇帝戏看完,乐子也逗完了,昨夜刚睡下就要起早朝,这会正是困倦之时,便直言道:“淮阳公主本是男儿身,受废后迫害而无奈扮做女儿身,如今毒妇伏诛,朕封他为宸王有何不可?”
“自然是理所应当。”张景焕听了皇帝的解释,跟着点点头。
“左相……这?”身后那位先前附和的官员面露犹豫。
张景焕老脸一沉,正要让他闭嘴,突然自己就先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身形一怔,在脑子里不断重复着皇帝先前的话。
淮阳公主本是男儿身?
等等……这什么情况!
不仅是张景焕呆愣当场,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闻政父子俩都讶然地对视一眼,眼底的惊涛骇浪哪怕是再深的城府都没能遮住。
“公、公主本是男儿身?”张景焕如梦初醒,不信邪地向皇帝又重复了一遍。
“正是。”皇帝想到自己当时的神情,再看看朝中官员的失态,莫名有了些平衡,“诸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臣等不敢,遵陛下旨意便是。”张景焕呼吸略显不畅,咬咬牙做出表率,并未对皇帝这句话产生怀疑。
比起云祈性别疑团,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仕途,好不容易坐到左相的位置,竟是压错宝了。
云祈若仅仅只是一位公主,在太子被废后四皇子当然是继任希望最大的人选,可现在半路冒出来个竞争者,是徵妃所生外,还三番两次立功,在皇帝心中地位定是难以撼动。
那他先前为了恩师,为了四皇子所付诸的努力岂不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要是早知道这里头的隐情,张景焕现在就不用悔得肠子都青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于闻政这等从不站队的人而言就是天大的喜事了,他心有鸿鹄之志,自诩千里马,官至从一品枢密院使却没有伯乐赏识,本以为要抱憾终身,可云祈的出现无疑是给他燃起了希望。
闻政清清楚楚记得,云祈在阳和殿说过的那番话,只要其人能登上帝位,晏国养精蓄锐何不愁晏国踏破汝国山河。
年迈的枢密院使眼底精光闪过,面上却是一如往常的波澜不兴,像是仅仅听闻了件奇事后就漠不关心了般,实则早已盘算着私底下怎么把云祈查个干净,要是没有问题,他定倾闻家之力扶起上位。
再者,闻政看得明白,皇帝对云祈的恩赏超脱众皇子,只要稍微细思就能明白帝心,自己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朝中百官的悲欢并不相同,在他们忧心云祈的出现改变储君竞选格局的时候,陆知杭却是因一句‘女儿身怎能承亲王爵位’而动容。
诚然晏国女子地位比之自己前世的某些朝代要好上不少,但无形的束缚也确确实实存在,他静静地盯着手中玉笏,若有所思。
到了散朝还时不时听到身侧的官员窃窃私语,想必是还没从朝会的大震荡中缓过神,陆知杭轻笑着摇摇头,径直从金銮殿中踱步而出。
“陆中书?还是称郡王殿下?”宋元洲乐呵呵地走到陆知杭跟前,拦住他的去路。
“下官正要去应卯,宋大人自然该称下官陆中书。”陆知杭作了一揖,温和笑道。
宋元洲自上而下打量了陆知杭半响,见他得道升天后还能不骄不躁,不由得满意地点点头:“何时得空,可莫要忘了到宋府见见犬子,他成日念着师父,瞧着都消瘦了不少。”
“休沐便去。”陆知杭听到他那便宜徒弟还念着自己,微微一笑。
要不是有宋和玉夹在两人中间,以宋元洲老奸巨猾的性子怕是不会轻易替自己求情,顺着云祈的意向皇帝求赏,陆知杭现在的身份地位少不了对方的助力,确实该挑个日子与宋和玉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