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224)
只见这平整光滑的卷面上,干净利落的写了一个字——二。
“二?”陆知杭端详这字半响,悟不出个所以然来。
题目自然是从四书五经中出的,毫无疑问,这是一道题意难明的小题,不能单单从这一个字作答,而是要联系上下文,审题过后才能根据自己揣测写好文章。
“会试都出这等怪题吗?”陆知杭揉了揉额角,有些被困住了。
一般越是高规格的考试,题目反而越少出现怪题,如第一道从四书中出的大题,中规中矩占大多数。
犹记得,先皇时期,就有一位知县酷爱出些刁钻怪异的截搭题,在其治下的学子可谓是苦不堪言,年年如此后,便引起了民愤,直接被摘去了乌纱帽。
自那以后,敢出怪题的人都少了许多,就是出也不会出得这般频繁。
陆知杭暂时没个头绪,就只好提笔先把早已打好腹稿的题写在了草稿纸上。
精致工整的字逐渐浮于纸面,陆知杭略加修改后才誊抄在卷子上,聚精会神下,再回过神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第116章
会试要连考三大场, 每场三天都得在贡院内,寸步不离。
狭□□仄的号子房内,除了陆知杭事先带进来的考篮,还有考场发放的蜡烛, 就只有两块简单的木板, 一张用作椅子, 一张放在前头当桌子, 到了天黑时,将两块木板拼在一块当床睡,条件可谓是艰苦得很。
身体素质但凡差上一些, 到了入夜能不能熬过去都是个问题。
陆知杭从考篮里拿了炊饼吃,细嚼慢咽之余不忘了检查自己的卷子。
平整素白的卷子上, 一连几道题都写满了规整的答案, 却唯有一道题空空如也。
自从入了考场, 转眼间已经过了两天的时日,再过几个时辰就该收卷子了。
阅卷官需得在短短不足半月的时间内,点评完汇聚全国的所有举人的卷子, 工作量大得他们根本不会有多少耐心去寻你文章中的可取之处, 只管找着错处快些罢落。
第一场的卷子对能否登榜,影响力不言而喻。
头一场的卷子就没写好,除非后两场所作之题能让主考官惊为天人, 否则希望渺茫。
陆知杭抿了一口水,补充完食物,恢复足体力后才把目光放在了空荡荡的题目上。
正是他看题时,没有头绪的那一道小题——二。
此题出自论语, 在看见这单单一个字的题目时, 陆知杭的脑海里瞬息间就涌出了论语中, 所有带有二字的句子。
诸如赐也闻一以知二、三分天下有其二、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等等,他都立刻摇头否认了。
光是论语一书中,出现二字的章节不计其数,让他如何揣摩主考官的用意呢?
题意尚且不明,更别谈作答。
陆知杭盯着那娟秀的二字,低头苦思良久,往日看过的文章典籍一一回想,细思起燕曲与他讲过的一些解题思路,陆知杭突然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透着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题意。
不出所料,这道题应是出自《论语·颜渊篇第十二》。
他之所以断定,皆因这题目中的二字,乃是独立断句,纵观论语全文也只有这一节了。
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陆知杭面色凝重地在草稿上写下题意,审好题,接下来要作答,对于他而言就算不上难事了,就着宋元洲喜好的文名,陆知杭提笔就在纸面上落。
曾賦加矣,尚将援之以更端焉。
写了个开头,陆知杭匆匆瞥了眼巡视的考官。
这会距离收卷不足两个时辰,他还得把字体写规整了,打好草稿再誊抄至卷子上,一旦思路有了凝滞,就有不能按时交卷的风险。
想到时间紧迫,陆知杭顾不得其他,在草稿纸上龙飞凤舞地放飞自我,虽有些脏污不清,但他自个认得出是什么字就成了。
不追求一撇一捺的规整,陆知杭下笔如有神,思维几乎没有停顿般,在纸上一气呵成写满,最后写下‘以为二之取下过多,为臣子者,又当相国势。’后,又添了一句收尾,在累瘫在桌子上。
因着长时间精神的紧绷,陆知杭现今是前所未有的疲惫,但他不敢耽搁,沾匀墨水就开始在干净的卷子上誊抄,也不管空空如也的肠胃如何叫唤,一心把注意力放在了抄写上。
有惊无险地在最后一刻将卷子上交,第一大场算是考完了,陆知杭累得头晕眼花,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可考场内身经百战的学子,比他惨的有不少,夜里染了风寒、吃坏肚子的比比皆是,他尚能稳步走路,还多亏他长年累月的锻炼。
会试从初九考到下旬,一共九天的时间接连不断,让人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陆知杭出考场时,身体尚还吃得消,阮阳平脸色就难看多了。
三月下旬结束的会试,有人欢喜有人愁,从各位学子走出贡院的脸色来看,就能瞧出来发挥得如何了。
“师弟,师兄不成了,快扶我去鼎新酒楼搓一顿。”阮阳平这几日吃那些干粮都吃反胃了,一想到鼎新酒楼的珍馐美味,顿时饥肠辘辘。
“……”陆知杭扯了扯嘴角,安慰的话顿时咽在喉咙里了。
本以为师兄发挥不佳,故而精神萎靡,没成想竟是惦记着山珍海味,娇惯罢了。
两人出了贡院没多久,宋和玉的马车就出现在了眼前,脸色病态苍白的如玉公子款款下车,手捧着果汁就递给了陆知杭。
“师父,快喝些药汤滋补。”宋和玉担忧地凑上前,柔声道。
自从他得了坏血病被这些果蔬治愈后,就对鼎新酒楼的果汁情有独钟,每每身体不适,喝上一杯就能得到莫大的心理安慰。
宋和玉这会见陆知杭累得慌,早早就带上果汁前来了。
“多谢,不过阳平兄恐怖更需要这果汁救命。”陆知杭轻笑了一声。
果然,阮阳平听到这话连连点头,饮下一口甘甜怡人的果汁,登时就好了大半,愤愤不平道:“这贡院真不是人呆的,困在里头这么多天,要不是没点雨水,我估摸着就长蘑菇了。”
“呵……阮兄说话倒是有趣。”宋和玉被这话逗笑了。
“阳平兄,不知会试三场,考得如何?”陆知杭扶着阮阳平,三人一路往马车走去,顺势询问道。
“以我的才学,自然是手到擒来。”阮阳平半点谦虚的意思也无,脸上的笑意犹如三月的春光。
陆知杭眉头一挑,仔细一想又觉得正常。
原著小说中的阮阳平,到后来确实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会试于他而言不过是块为官的脚踏板,以他这等身份和才学,有的是手段入朝为官。
两人洗漱过后,阮阳平就开始囔囔着到鼎新酒楼欢聚再说,陆知杭正巧也有事问陆昭,就没有推辞,与宋和玉结伴去了酒楼。
鼎新酒楼的大名早在江南时就盛名在外,如今开到了晏都,不乏名流商贾捧场,背靠阮家以至于陆昭几个环节下来,并未感受到多大的阻力。
几人到鼎新酒楼的时候,宋和玉与阮阳平窃窃私语,讨教了不少美食文化,还有会试相关的事宜。
陆知杭倒没参与进来,而是朝陆昭招招手,两人在一处僻静的角落站定。
“可有任何盛姑娘的消息?”陆知杭嗓音轻缓,询问道。
陆昭在他身边三年,如今长成了清秀端正的少年郎,身量拔高的同时气度都稳重了不少,他听陆知杭好不容易来一趟,问的就是那位姑娘,扁了扁嘴。
“留意了,可京中大门大户都没听闻过有姓盛的,倒是有一户商贾姓盛,但家中并未有适龄的女子。”陆昭沉思片刻,如实回答。
“没有?”陆知杭眉头皱了皱,似乎对这消息极为不满意。
不论是他模糊的记忆还是从师兄口中得知,他的心上人是土生土长的晏都人,且出身高贵,就连阮城都要端正态度,敬重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