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136)
这样大的伤口,仅仅是撒上一些跌打损伤的药粉显然是不行的,最好是缝合伤口,后面再勤加消毒,避免感染溃烂。
不过要在晏国进行缝合,首先无菌消毒的话,找不到更合适的消毒水,用酒精勉强凑合着用,问题是麻醉剂该如何替代呢?
“曼陀罗花?”陆知杭的脑海中骤然浮现出鼎鼎有名的蒙汗药,正是有止痛麻醉的功效。
不过曼陀罗花虽说有麻醉效果,但却不能口服,否则对人体有害,虽说口服效果会更好一些,但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外敷在伤口上为妙。
这些问题解决过后,剩下的便是缝合的针线了,针无需多虑,难就难在线上。
要说最优解,那必然是羊肠线,美容行业大量使用的一种可自行吸收的缝合线,在愈后忽略得当的情况下几乎能做到不留疤的程度。
可是现代使用的羊肠线他造不出来,只能使用天然的牛肠来做,但问题是,等这线做完都一个月过去了,伤口都好得七七八八哪里还用得上。
“什么曼陀罗花。”云祈声音骤然响起,淡淡看了陆知杭一眼,见他好似在思索什么大事一般,想得出神。
“咳,我在想如何医治你手臂上的伤。”陆知杭意识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脱口而出,讪讪道。
“怎么医治?”云祈倒没有拒绝的意思,以他对心上人的了解,既然对方敢说,必然有几分把握。
就是不知是何等法子,能让他对王大夫的医治手段都看不上了。
彼时的晏国虽说在一些医书中对外科手术有所记载。但成功的例子极为罕见,甚至可以说这么多年来因为术后感染死了不少人后,已经渐渐淡出视野,几百年不曾有人用过。
陆知杭权衡了一会,他要想帮云祈把伤口缝合,横竖都得他这个病人亲口答应,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可信我?”陆知杭眉心蹙紧,正色道。
“信。”简单的一个字无需多做思索,云祈顷刻间便落下。
“我这法子可能有些骇人听闻,说不准还会危及性命,就这般把你的命交到我手中了吗?”陆知杭神色微动,满腔说清道不明的心思。
“你为了救我不也把性命置之不顾?既把我的命看得比自个的还重,这世间还有谁能比你对我更情深呢?”云祈压住眼底翻滚的情愫,意味深长道。
至于陆知杭在发现他的男儿身后,翻脸不认人的行为直接被云祈忽略不计了,毕竟刚刚在密林对方明明有机可逃,还是弃车和自己一同赴死了。
“……”陆知杭怔了怔,他其实很想反驳,他绝非断袖,奈何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知晓后的所作所为,有些说服不了自己真的对云祈不为所动。
“你两次不顾自身安危救我于危难时,又作何想?”云祈眼眸深邃如渊,微微眯起,低哑的嗓音放缓,好似在引诱着什么般。
这问题就有些过于深入了。
他当时救云祈时究竟在想些什么,自己也说不清。
“只是不想你死罢了。”陆知杭沉吟了许久,云淡风轻道。
“……”云祈睨了他一眼。
“比起看见你了无生机的模样,反倒宁愿自个替代。”陆知杭嘴角抽了抽,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
他当时确实是这般想法,坠马时未作他想,什么后果没去考虑,适才在密林时倒是想过可能会死,可比起亲眼目睹所爱之人身陨,自己弃之不顾独自逃走,往后深受煎熬,他宁愿求个同年同月年日死。
生前不能两全,死后求个圆满。
那种心情陆知杭无法用言语描绘,唯有铭心的痛苦谨记,清清楚楚地告诉着他,自己对‘盛予行’用情至深。
陆知杭细想下去,本就坚守不住的心又动摇了些许,而后他就蓦然感觉到手心一阵温热感。
云祈握着陆知杭的掌心,十指紧紧相扣,微微抬起下颌仰视着面前温文尔雅的书生,缱绻呢喃道:“我也是如此想的,可你既能为了不顾性命,又为何不信我的心意也如你一般呢?”
“可你是晏国的皇子。”陆知杭目光微深,制止住了云祈继续说下去。
他自然知晓云祈的情意,若说先前还有些怀疑,可对方敢以命相搏,他又有何理由质疑呢?
但,皇子这个身份是两人间的隔阂。
他哪怕强迫自个不去在意对方的男儿身,尝试着忍受与男子亲热,忽略原著剧情。
但只要云祈有心皇位,他就不可能不留下一个继承人。
而哪怕是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都还无法实现这项技术。
更何况原著中,云祈之所以愿意与张楚裳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对方能够诞下皇嗣外,更是为了拉拢丞相张景焕。
他两样都没有,两人若非要纠缠,要么陆知杭甘愿隐忍,要么就只能分道扬镳。
“那又如何?你娶了我,我俩……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云祈声调无波无澜,在说到后半句话时,脸色微微发热。
“可你又如何能当一辈子的三公主呢?”陆知杭淡然一笑,颇有些无奈。
“是,帝位我必会争一争,可除了你,我绝不会与他人有何瓜葛。”云祈悄然握紧了手中厚实的手掌,坚定道。
陆知杭一言不发,沉默地审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除了堪比金石般的坚定,他瞧不见任何一丝退却。
信一个十七岁少年的话吗?
“等你伤好了再谈。”陆知杭抽出被扣紧的右手,轻声道。
“好。”云祈青丝垂下,遮住了那张精致俊俏的容颜,低低应了一声。
他又怎可能不去想那些事情呢?
在下定决心与陆知杭长相厮守时,他甚至动了放弃皇位的念头,若不是太子步步紧逼,继承人又非得是他云祈之子,大把的皇亲国戚任他挑选。
“还是先说说治伤的事吧。”陆知杭面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有意转移话题道。
他之前让钟珂送来王大夫家中,主要就是先暂时紧急处理一下,止个血,也担心这婢女不信自己,不让他处理罢了。
毕竟这伤乃是为了自己所受,他最后如何想都不影响此时替对方缝合伤口。
“你说。”云祈眸中浸满了寒意,声调听不出喜怒哀乐。
陆知杭没再沉溺于方才的话题,把声音放轻了道:“我打算替你的伤口用羊肠所制的细线缝合,术后只需到我这换药消毒即可,四五日内这线就能自行吸收,至多不过半月就能痊愈。”
陆知杭知晓自己这治疗方案多少有些骇人,他在说着的时候,不忘了观察云祈的神色,不过对方至始至终神色平淡,在听到要用针线缝合时,也不过是挑了挑眉。
“说消毒你估摸着听不懂,我之前曾给你用的酒精便是这作用,古时用此法之所以伤口溃烂而死,就是少了这至关重要的一步。”陆知杭脸上逐渐郑重了起来,并未仔细给云祈解释起病菌。
真要讲起来,他得把在学校学的病原微生物那套都讲完,对方都不一定能理解,不过为了让云祈能同意他的法子,陆知杭仍是尽心尽力解释起来。
晏国的耕牛是不能随意宰杀的,除了病死累死的,经官府判定才能屠杀,这也导致了市面上根本没有能够立马制成羊肠线的牛肠。
没了首选,陆知杭只能退而求其次。
江南的商业最是发达,他初来乍到就曾听闻有些人会用羊肠制成细弦,经过长时间的浣洗浸泡,去除羊肠的腥臭味,再依照一些步骤处理晾晒,将其分割成一根根粗细不一的长线。
陆知杭要的正是已经处理好的羊肠线,考虑到伤口的不同,再筛选合适的粗细,过于细的线容易断裂,便不中用了。
从消毒到用曼陀罗花制成麻醉剂,缝合等步骤,他都一一解释给了云祈听,事无巨细,等他讲完时,王大夫已经熬好了药汤端了过来。
“你意下如何?”陆知杭唇侧笑意清浅,温声询问。
这毕竟事关性命,哪怕陆知杭说得句句在理,可毕竟在无数古籍中记载了失败案例,云祈哪怕再果决都要思忖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