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177)
“让他进来。”云磐百无聊赖地瘫坐在梨花木雕麒麟椅上, 随口道。
要不是这事牵涉甚广, 引得他父皇亲自查案, 云磐根本不把这贪污案当做什么大事。
这几日因为这事没少被他母后念叨,由不得他不重视, 得赶紧把这场风波平息下去,才有他逍遥快活的日子。
那风尘仆仆的线人一走进殿中,先是行了一礼,而后就恭恭敬敬地呈上了信件, 由他过目。
云磐宽厚的大手在信笺上摩挲了几下, 粗略扫过上边洋洋洒洒写下的内容后, 眉头微扬, 让人得以窥见他愉悦的心情。
“这事, 关大人办得妥帖。”云磐的视线停留在信纸上,浑厚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
“关大人忠心耿耿,一心为主, 既然是殿下的事, 自然要费心办好了。”蛾眉螓首的女子犹如无骨般, 软绵绵地倒在云磐怀中, 巧笑道。
“哼,你倒是会为他说话。”云磐伸手揽住女子,状若不悦道。
那女子娇嗔地瞥了他一眼,不满道:“殿下为何不懂奴家的心呢?我虽是关大人进献给您的,可殿下神勇无比,自见了殿下,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人?”
“就你嘴甜。”云磐被她这一番夸赞听得神清气爽,不由出声笑了起来。
余光瞥见那老实跪在地方的线人时,才勉强抬了个眼,嫌弃道:“你这身味冲得很,还不快滚?”
线人听罢,并不恼怒,只是堆笑着往后退了去。
兹事体大,为了这事能及时传到东宫来,他们马匹都跑死了几只,又哪来的时间沐浴更衣后再来觐见呢?
云磐张口吞下美人送来的葡萄,又看了一眼送来的信件,嗤笑道:“这李良朋也真是可笑,清廉了一辈子,到头来还得用命给他儿子换个后半生。”
“可不是,好在殿下心善,赏了他的脸,能替殿下赴死,旁人都享不了这福。”女子娇笑一声,如是道。
“你说得在理,这李良朋也算死得其所了,总算不用日日听这符元明在父皇面前掺孤一本,得罪孤的人,向来没什么好下场。”云磐冷哼一声,不屑道。
这李良朋年轻时为了做个好官,可谓是把满朝同僚都得罪透了,又不愿贪污受贿,死到临头,孤家寡人就罢了,竟是连份家产和人脉都没给儿子留下。
李良朋此生唯有符元明一位好友,可他儿子是个草包,符元明哪有替他徇私舞弊的道理?
甚至,符元明自己都半只脚如土了,一旦李良朋倒下,他儿子才真的是孤立无援,还有可能会被他为官时结下的仇怨连累到。
于情于理,李良朋都不可能坐视不管,自愿成他的犬马。
可惜这糟老头不见好处不撒鹰,云磐只得催促着他尽快办事,铺垫好始末,只等李良朋反咬符元明一口后,才把好处落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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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府的风云并未席卷到鼎新酒楼来,毕竟于旁人看来,开业那日虽有符元明的身影,可这产业登记的却是陆昭,时常有阮家人出没。
只要阮城在京任职的大哥还没倒下,就没人敢对鼎新酒楼出手。
更何况,鼎新酒楼的葡萄美酒和高粱酒可是被圣上钦定为贡品的,谁又知皇帝如何想呢?
富丽堂皇的大堂内,客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赞叹美酒的声响不绝于耳。
李睿识穿金戴玉,手上持着一把做工精细的折扇,脸上春风得意,方才踏入鼎新酒楼的大门,就见一样貌清秀的少年迎了上来。
“李公子,幸会幸会!”陆昭小跑着上前,脸上的笑意热络而不谄媚,让人看了心生好感。
“是小店家啊,有何事?”李睿识打开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地问道。
陆昭时常坐镇于店中,虽说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但只要是鼎新酒楼的常客,就无人不晓。
别看那老掌柜须发皆白,可主事的实际上是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李公子这几日出手大方,没少照看本店的生意,今日见公子来了,为表谢意,特地给您留了雅间一间,还望公子赏脸。”陆昭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李睿识。
平生被人瞧不见的李睿识最受不得这透着崇拜的眼神,尤其这人还是鼎新酒楼的小店家,非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他被恭维得舒服,当下就喜笑颜开道:“这雅间我倒是可以去,不过银子还是要照常给的,本公子不缺这几十两。”
“公子当真财大气粗!”陆知杭扬起笑容,毫不掩饰自己对李睿识的赞赏。
李睿识也就近段时间才发达了,哪里被人好言相对过,在陆昭左一句玉树临风,右一句才思敏捷捧得飘飘然,未作多想就跟着上了二楼。
推开雅间,李睿识这才发现屋内还坐了一位面如冠玉的翩翩书生,一时看直了眼。
“李公子,久闻大名。”陆知杭抬眼望去,嘴角掀起一抹温和的浅笑,起身拱手。
姿态落落大方,一身气度非凡,与李睿识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犹如云泥之别。
“咳,李公子,这是我家主人。”陆昭假意咳嗽一声,提醒道。
这一声咳嗽把魂游天外的李睿识给震得回神,他下意识折起了纸扇,面上有些羞愧。
“幸会,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李睿识讪讪道。
“在下姓陆,还请李公子坐下一叙。”陆知杭眉头微挑,温声道。
这李睿识据传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成日除了吃喝一无是处,如今见到了,方才知晓,传言不虚。
不过,李良朋这独子虽说无所事事,就连秀才都是考了十年才在今年勉强中榜,是个真真切切的草包,但除了喜爱挥霍外,并不张扬跋扈,为非作歹。
简单来说,就是个还算纯良的官二代。
“那就叨扰了。”李睿识作揖后,走上前坐在了陆知杭的对座,好奇道:“不知陆公子是从何处听闻我的?”
要知道,李睿识在外的名声可不好。
皆因他有个身正清廉的爹,腹有诗书,年少中举,处处对比下,李睿识就被凸显成了个草包,甚至为了他爹的名声,他还得时常忍让。
陆知杭听到李睿识的疑问,诧异于他居然还敢问,暗暗失笑后面上却无异色,温声道:“自是听闻李公子在酒楼内出手阔绰,一日可花费近百两银子,挥金如土。”
“不过是身外俗物。”李睿识一听旁人夸赞,登时就膨胀了,摆出一副不把钱财放在眼里的姿态。
“李公子家财万贯,真是羡煞我也。”陆知杭笑意不变,赞叹道:“就是不知公子是操持什么营生,我也想如李兄一般腰缠万贯,可否请教一番?”
李睿识在陆知杭前半段话说完时,面上的喜色更甚,难掩眉飞色舞,正要谦虚几句,谁知就听到了对方询问这钱是如何挣来的,脸上不由僵住。
他不过草包一个,哪里能说得出这钱是如何挣来的,真要与对方坦白,岂不是会被耻笑?
“是贤弟逾越了。”陆知杭眸色微深,转而歉疚道:“这挣钱的事,哪里能与外人道也,倒是我不识礼数,一见李兄就倍感亲切,相见恨晚。”
“贤弟言重了,非是我不愿说……实在是,说不出口。”李睿识在陆知杭三言两语下就拉近了关系,一声李兄听得他神清气爽,哪里还舍得让陆知杭误解他是气量狭小之人?
李睿识自小就活在李良朋的阴影下,不论同辈还是何人,皆道他是个不堪大用的草包,李良朋辛辛苦苦改换门楣,迟早也要被他这废物败坏。
哪怕最近发达了,那些同窗都只道他是个肚子没点墨水的暴发户,正眼瞧不上他,更有甚者,直言不讳污蔑他的钱财乃是李良朋贪|污得来的不义之财。
这几日虽不愁银子,可因为李良朋入狱,他的处境反倒更艰难了,哪怕早几年他们就断绝关系了,陆知杭还愿接近他,对李睿识而言已是莫大的安慰。
“只要是堂堂正正挣的银子,哪有什么说不说的出口的。”陆知杭如墨的眼眸好似被月光浣洗过般,温润如初,让人不自觉的沉溺于这方平和温柔的假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