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236)
一次失败就在云祈意料之外了,竟还三翻四次的在这人身上栽了,由不得云祈不想多。
他本来只是因为那日在宫中,被他的‘驸马’冒犯了不喜,这会却是有七分信了对方背后有人,绝不是巧合才让他俩被皇帝赐婚。
琼林宴那日,云祈还记得对方那双浑浊淫邪的双眼,隐晦地在他身上扫过,虽不敢过分放肆,但粘稠恶心的程度也不遑多让了。
与这样的人成亲,云祈可不信对方能安守本分,当他名义上的驸马,还不如早点处理掉,拖不下去了再择一合适的人选。
“正好还能替你守寡,算是你修来的福分了。”云祈声音透着几分凉意。
陆知杭双手抓着缰绳,挺直脊背正赶往公主府,身上就没来由地泛起了几分寒意,连忙搓搓手臂,奇道:“这五月天,我怎么觉得遍体生寒呢?”
今日新婚的一对夫妇,在旁人看来是珠联璧合的才子佳人,可实际上风风光光娶妻嫁人的陆知杭和云祈皆是心思各异,默契地对今晚的洞房毫无期待,琢磨起了怎么留一手合适。
皇后乔氏虽对云祈心有不满,但公主出嫁的规格还是没少了她的,毕竟事关皇家颜面,晏都百姓都看在眼里,她不会因小失大给人留下把柄。
陆知杭迎亲的队伍在前面走着,后边云祈的嫁妆由专人一箱箱地抬着,足足得在原地驻足良久,才能把那一眼望不尽的嫁妆看完。
光是那楠木制成的箱子就看得围观百姓目瞪口呆,要不是两侧有官兵看守,还说不准会不会闹出事来。
陆知杭这亲事接得谨慎小心,与其说是迎亲,还不如说准备奔赴战场来得恰当。
这浩浩荡荡的庞大队伍,与应接不暇的嫁妆看得围观着目瞪口呆,又哪里会有人知晓,身为新郎、新娘的二人,都对此桩婚事甚为不满。
陆知杭骑着骏马走到队伍的前边,他一身婚服英姿端方,看到满街的人山人海,巧笑着的闺秀千金,似是想到了什么,余光在众人身上游离,却没看到料想中的红衣。
他记不清盛姑娘了,可那身红衣他记得,今日大婚也未曾见到对方……陆知杭抿了抿嘴角,面上从容平静。
迎亲的队伍顺着漫漫长街,一路锣鼓喧天的到了公主府。
陆知杭这边的亲朋好友早就在旁候着的,皇帝云郸亲临婚礼,其余官员就更不敢怠慢了。
往日都是礼部官员前来主婚,能让云郸亲自证婚的公主,云祈还是头一位,在座心思活络的,多少有些意会到了皇帝这是对徵妃余情未了啊。
一见到新郎把新娘接回过来了,又是一阵欢声笑语,直道郎才女貌。
陆知杭身姿翩然地从骏马上下来,手持红线亲自迎云祈下花轿。
那紧闭着的帘布被钟珂掀开,一双苍白修长的纤细手指伸出,抓紧了红线的一端,白皙的双手与正红形成鲜明对比,俯下身从花轿上下来时珠玉泠泠。
陆知杭在触及那一幕时,心漏跳了一拍。
无端地生起了几分悸动。
正红色的绸缎由两位新人各持一边,中间是用绸布编织而成的绣球,云祈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脚步,迈过洒满坚果铜钱的大门,红绣鞋踏着红布,径直往府上的大堂走去。
顺着红绸,另一端隐隐有几分拉扯感,陆知杭的呼吸明显紊乱了几分,身侧是众人的称颂与锣鼓声,入了他的耳中却与杂音无异。
陆知杭轻轻牵着红线,余光若有似无地瞥向被盖头盖住的男主,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这激动个什么劲……
明明早就知晓成亲对方是个男的,还是与他有仇的云祈,真见面了又莫名有了新婚的雀跃激动,哪还有临出门时的勉强。
陆知杭克制地收回视线,在无人注意时轻咬了下舌尖,这才止住了那朦胧的情愫。
渣男!
默默在心里为他的盛姑娘悲哀,陆知杭只觉得自己大抵是吃错药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尝试着吃王大夫开的那剂药,如今看男主都觉得心动不已,简直让他无地自容。
步入大堂的二人,站在布满喜庆红色的正中央,两侧的婢女手疾眼快地在他们前面放下绣了囍字的蒲团。
陆知杭见到高堂上言笑晏晏的云郸,眸色微暗,止住了心里千回百转的思绪,面上端得一派温良谦让,听着耳畔来宾的嬉笑,还状若羞赧地低了低头。
“师弟……”阮阳平与众宾客齐聚一堂,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勉强。
身侧坐着的宋和玉笑着跟锣鼓声一起鼓了鼓掌,无意道:“据闻三公主天姿国色,日后不知可否有幸一睹芳容。”
他们说话的声量不大,很快就被司仪喊礼词的高声盖过,四面八方的称颂与皇帝脸上的笑容尽数收入陆知杭心中,他却抑制不住地把注意力放在了云祈身上。
对方现在又会作何想法呢?
与一男子拜堂成亲,定会觉得荒谬可笑。
“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拜堂成亲。”司仪一身喜庆打扮,扬声道。
张氏身为庶民是没有资格与皇帝同坐高堂上的,因此座次只比其他宾客好上一些,更不可能受公主殿下的跪拜。
相反,在晏国身为公主的婆婆,还得反过来跪拜云祈,但这些都不影响张氏的好心情。
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应该的,公主殿下身上流淌着的是皇家血脉,与她这等农妇天壤之别。
陆知杭能娶上云祈,对张氏而言已是泼天的富贵了,哪里敢挑三拣四,听着司仪喊着要拜堂了,脸上笑容可掬,眼睛眯得都快看不见了,止不住地点头:“好、好!拜堂、拜堂!”
“一拜天地!”
张氏话音刚落,司仪的声音就顺势拔高,一声中气十足的话语响彻大堂,如钟鸣般缭绕不散,震得人慷慨激扬。
陆知杭牵着红线,临到跪下蒲团时,突然发觉了绸布的另一端紧了几分。
“原来也不是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陆知杭暗自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两人齐齐跪在蒲团上,郑重地朝大亮的天光跪拜,而后就听到司仪又喊了一句‘二拜高堂’。
云郸的神色显然极为满意,乐不可支,与云祈置气了三年,总算把对方嫁出去了。
“夫妻对拜!”
闻言,陆知杭方才跪完皇帝,就又转过身来与云祈正对着,看着身量只比自己矮上些许的人,目光好似被牵引住般,定定地看着他,心跳莫名加快了些许。
陆知杭眼皮一跳,理智回拢的瞬间只觉得他定是病了,才会有这等反应。
比起陆知杭的心跳加速,云祈就显得淡定多了,他脸上罩着红盖头,旁人看不见他的神色,因此更放纵地直勾勾盯着眼前与自己正对着的男子,牵住红绳的手摩挲了几下。
云祈隔着红盖头也瞧不见脸,光看着那一身喜服。
在无人知晓的暗处,心悄然跳动了几分,那感觉来得突如其来,以至于那瞬间失了神。
云祈脸色微冷,回想起那日琼林宴的会面,什么悸动都荡然无存了起来。
两人在无数宾客的见证下,挺直腰板跪在蒲团上,而后弯下腰齐齐对拜。
头上的乌纱帽轻轻触碰到那满头的珠玉,双方皆是一顿,不由自主地多了分紧张感。
陆知杭瞥见了云祈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攥紧了几分,满头问号的同时完成了一礼。
“礼成,送入洞房!”
从蒲团上起来,陆知杭目送云祈在旁人的搀扶下被送入了后院,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就连耳边的喧嚣都有几分虚幻。
这场为晏都传诵的盛大婚礼自是由礼部煞费苦心办成的,陆知杭在拜完礼后,还没接受他已婚且同婚的事实,就忙着陪起了宾客。
顾及他晚上还要行房事,诸位大人都是但笑不语,一副你懂的表情,在皇帝的示意下,没敢给陆知杭灌酒,象征性地饮了几口,就被推搡着到住处了。
陆知杭方从宴席上离去,皇帝一身明黄色龙袍坐在主位,对着站在身后的太监低声询问:“事情办妥了?”
“圣上安心,礼部那边已经往这合卺酒里掺了不少助兴的药,保证让驸马爷和公主殿下尽兴!”尖细的太监乐呵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