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118)
否则就不会错得这么离谱,在一切尚能挽回之时,任由那道遗世独立的身影走进自己的心里,还甘之如饴。
真是莫大的荒谬。
陆知杭眼底的情绪复杂隐晦,面具下的嘴角泛起苦涩,可惜现在不是让他伤春悲秋的时候,当年在洮靖河畔,自己可说了不少能让男主怀恨在心的话,更何谈他这个除了阮城和云岫外唯一发现对方男儿身的人,怎么可能苟活于世呢?
“是你就更好了,我一直想知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能知道那么多密辛。”云祈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一丝愉悦,那是捕获到满意猎物时的满足。
眼见男主信步往这边走来,眼里满是势在必得,打算把自己生擒活捉,摘下面具一探究竟,陆知杭危机意识顿生。
他明白自己的身份绝不能在这里被揭露,否则以云祈的势力,想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完全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只怕除了自己外,就连原身的娘亲都会受到牵连。
陆知杭抿紧了嘴角,看着朝他步步逼近的云祈,在这短短一瞬间,苦思冥想都没想到能够逃出生天的法子,只能一步步的往后退。
可是往日绝美精致的脸上此时逐渐失了耐心,手中寒芒阵阵的利刃缓缓抬起。
陆知杭心底一沉,在最后一刻死马当活马医,握着剑柄的手蓦然指向身后,大喊道:“陆知杭!”
云祈见对方持剑,还以为是要来一场殊死搏斗,嘴角的笑意略显讥讽,却没想到这人的佩剑纹丝不动,反倒冲着身后喊了起来。
事实证明,陆知杭的法子甚为奏效。
听到这三个字时,云祈心里漏跳了一拍,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敛住了。
哪怕理智告诉他陆知杭现在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仍旧控制不住地面露担忧,转瞬间就回过头望去,就连握剑的手都失了力。
云祈不仅不愿被那书生看见自己挥舞刀剑、残忍杀戮的模样,更不想在两人的感情还未坚固,尚在暧昧时就被发现男儿身,况且钟珂还抱着一堆春宫图,此时被撞见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在云祈连带着退得远远地钟珂都被带跑偏转身的瞬间,陆知杭心下松了口气,他来不及感慨自己对云祈原来还是有几分影响力,几乎用尽了毕生的速度,身形犹如闪电般疾驰而去,头也不回的就往巷口外热闹纷纷的街市而去,等云祈回神的时候早就看不见陆知杭的踪影了。
盯着除了钟珂外空空如也的后方,站在巷子里的云祈脸色有些阴沉,他捉摸不透这面具人究竟是哪方势力的。
这人对自己的了解得超乎寻常,不仅是自认为极为隐秘的男儿身,还有对陆知杭的情愫都被对方了解得一清二楚。
对方有恩于他,可他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情报让云祈深感忌惮。
上次在洮靖河没危及到自己,不一定就不会伤害陆知杭,在对方面前暴露了软肋,指不定幕后之人肚子里正揣着什么坏心思。
云祈咬牙切齿道:“你最好不要伤了他!”
他可以确定这死断袖调查他了,就连陆知杭在他心里极为特殊都猜测到了,这不得不让云祈心生警惕,暗自决定后几日要在沧县布下天罗地网把这人找出来。
沧溟街的另一头,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陆知杭气喘吁吁,马不停蹄地摘下面具找了辆马车往鼎新酒楼赶去,惊惶未定。
“马夫,赶快些,麻烦了。”陆知杭拭去额间细细密密的冷汗,哑声道。
“公子,已是最快了,再快些容易冲撞到人。”马夫隔着帘布无奈道。
听到这回答,陆知杭只能无奈作罢,静静坐在马车内休息片刻,把急促的呼吸稍稍平复,只觉得这车厢内的空间逼仄难耐,脑子里塞满了云祈,哪怕时至如今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一个月以来的相处恍如隔世,就连自以为心意相通的细节都在此刻变得分外可笑。
他自诩一心向学,难得动一次心,却爱上了一个男子!
陆知杭在震撼过后,甚至怀疑起了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身体虚脱的感觉那么真实,实在无法自欺欺人。
他心中的爱人‘盛予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男子,还是一个野心勃勃、不爱男色的男人。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说变就变呢?
躺在鼎新酒楼的梨花木四角平榻上,闻着雅间内袅袅升起的香味,陆知杭只觉得心力交瘁,他尚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惊心动魄中,歇息了会,静下心来才勾起了心底的那抹悲恸。
就着这松散的姿势,陆知杭呆滞地盯着木制的梁柱久久不能回神,胸口好似被千斤重的巨石堵住般,直叫人喘不过气。
心上人突然变成了原著里间接让自己惨死的男主,这巨大的转变让陆知杭恍惚怅然,偏偏他那颗滚烫炙热的心一想起云祈,仍是在为这人悸动。
“盛予行就是云祈,云祈就是盛予行。”陆知杭喃喃自语道,哪怕经过一路的辗转,早就在心里把证据罗列的明明白白,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怔怔出神。
可真相就直白地摆在面前,不由得他不信,撇开一切,除了身形上的相似,两人在自己面前的差异让陆知杭有些割裂,无法把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和杀伐果决的男主牵连到一起。
还能有更荒谬的事吗?
喉间一阵说不上来的恶心,还有受到欺骗后的愤恨让他内心复杂难分。
陆知杭捂住一片晦暗地眼眸,突然觉得有些寂寥,独自在空荡荡的雅间内发出颤抖的笑声,让人莫名的发悚。
“公子……”陆昭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担忧道。
他把房门紧闭,乖乖地坐在了陆知杭的身侧,无措地抓了抓膝盖上的衣摆。
陆昭不知他的公子究竟是在为何神伤,他只知道,看到公子这般难过,他的心也烦闷了起来,可自己无能为力,除了依赖公子,一无是处。
那是他孤僻的世界中闯入的光,陆昭想让陆知杭开心,想让他能在公子的心里有一席之地,更怕世上唯一对自己好的人不要自己。
可陆知杭的世界里有无数的光影,唯有自己陷进了这抹光线中。
“怎么了。”陆知杭叹息了一声,并不在小孩儿的面前露出半分怯弱。
“公子,我们这两个月,赚了好多银子。”陆昭迟疑了会,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好,只能把自己认为最快乐的事情讲一讲。
能帮上陆知杭的一点忙,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幸福,能帮公子赚这么多银子,更是天大的好事!
“嗯,你越来越出色了。”陆知杭摸了摸他的头顶,努力不太敷衍道。
只是他如今实在无暇去关注鼎新酒楼赚了多少钱,心口上压抑的感觉已经让人喘不过气了,甚至还有点想吐,恨不得把云祈揍一顿出气,可现实又不允许他这么做。
“公子,我以后会帮你赚更多钱的,我们还可以把鼎新酒楼开遍全江南,开到长淮县,乃至晏都,到时一天都能有好多银子入账,就再也不用担心食不果腹了。”陆昭扯了扯他的衣角,笑道。
哗啦啦——
半开着的窗棂凉风徐徐,被那阵风吹得嘎吱直响,不知是心底的哀戚都让老天触动了,方才还艳阳高照的苍穹顿时阴沉沉了起来,漫天的乌云蔽日。
轰隆隆的雷鸣声应景而起,震耳欲聋,不稍片刻就落下了淅淅沥沥的雨珠,朦朦胧胧一片连绵不绝,落在了人愁绪涌动的心头上,更添一分阴影。
陆知杭侧过头看了眼江南的烟雨,帘帘雨丝柔美而哀愁,沉默了会才嗤笑道:“你说我是不是个傻子,看着就很好骗。”
第64章
“公子的聪慧是我生平仅见。”陆昭不假思索道。
“……给我上壶酒来。”陆知杭眉间的沉郁又浓了一分, 晦涩道。
“……”陆昭张了张口,犹豫了会还是出去拿酒了。
陆知杭长长叹了口气,内心的纠结犹如一团乱麻。
他在想着和云祈相遇的点点滴滴, 那人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却还是继续虚与委蛇, 任由自己像个傻子一般, 那时云祈的心中是不是也会暗自发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