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78)
听花影一口气说出这么大篇话,里头似有四五路的缘故,夹枪带棒。又像为着南壑殊,又像是为着他自己,又像是编派南岑遥。因全摸不着头脑,木惜迟不敢自辩,只得红着脸给花影作了个揖,贴着墙回了自己屋子。
翌晨,木惜迟特特起了个大早,守在南壑殊屋外。待里面有了动静,便赶进去服侍。南壑殊并不瞧他一眼,也不甚配合。木惜迟寻话来搭讪,笑问着道:“今日是佩这只白玉兽头的,还是佩这只青玉飞鸾?”
南壑殊全不理会,木惜迟无法,拿了白玉兽头的带钩为他系在腰间,手指从边缘塞进去试了试松紧。待调试妥当了,转身去端茶给南壑殊漱口。只这须臾的工夫,等再回过身来,南壑殊已不见了踪影。
木惜迟左右望了望,确定这屋里只剩他一人了,便叉着手,连说了几声“好、好、好……”“罢、罢、罢……”说完自己将那一盏茶饮了。
南壑殊既去了剑室,这一天直至晚间才会回来。木惜迟便无事可做。因他日前十分听话,南壑殊早已撤去结界。但木惜迟并不敢就到处乱跑,仍是乖乖待在屋里。
正百无聊赖之际,窗下忽然冒出个乱蓬蓬的脑袋。木惜迟以为是林中的小兽误闯了进来,便走过去捏住那撮乱毛,提将起来。结果就见一个脏扑扑的人脸笑嘻嘻瞅着他。竟是苏哲。
木惜迟忙喜道:“你怎么来了?”
苏哲翻身进来,将一个包袱放在地上,笑说道:“还不是好些日子不见你,怪想念的。也不知你在这里好不好。”
“好,好,好。你来了就更好了!” 木惜迟一面说,一面将南壑殊惯用的茶具收好,另拿了个杯子来,给苏哲倒茶。
苏哲饮了茶,说道:“早就想来看你,只是不敢。一则怕二公子,二则我叔父也不许。今日我乍着胆子进来,一路悬着心。别叫人看见才好。”
木惜迟笑道:“二公子很凶么?我倒觉着他还好。”
苏哲又说了些趣事,引的木惜迟发笑一阵儿。而后便四处打量起这屋子来,看见什么都稀奇不已。
“我早就好奇二公子住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原来恰如外面看着一样朴素。”说着便拿东拿西的来瞧。
木惜迟就歪在南壑殊床上笑道:“你看东西可以,但记着原样放回,他心里可有数着呢。”
苏哲听毕,不由吐了吐舌头,谨谨慎慎摆好,便再不敢动了。
木惜迟因指着地上的包袱问:“这是什么?”
苏哲拍手道:“正为这个来呢,怎么偏忘了。”说着打开包袱来给木惜迟瞧。
“前日我与几位同侪上后林子玩了一遭儿,凡所的稀罕物儿我们皆不敢动,唯采了些新鲜核桃。味道真是好,若论滋补,据说赛得上一般的灵芝。故而我带了些来给你尝尝。”
木惜迟笑道:“劳你惦着我。”一面随手就拿了个什么东西来砸核桃。
两人一面说笑,一面就蹲在地上吃了好些。苏哲不经意一瞥眼,瞅见木惜迟手里砸核桃的用具,登时唬得魂飞魄散。忙说:“你拿的这个物件,我记得是放在那边槅子二层左数第一个的,由东南向西北方位略斜放着的。我方才好容易依原样儿摆好。这难道不是二公子的东西?你怎么敢拿来砸核桃?”
木惜迟闻言向手里一瞧,原来自己随手拿来,竟是一尊南壑殊用来束腰带的青玉飞鸾带钩。因笑道:“这倒是他的东西,可平常是我在经管。你见它斜置着,原是我放歪了。他再不留心在这些上的。何况青玉飞鸾本就坚硬无比,拿它砸核桃恰是正理!”
苏哲拿来放在手里颠了颠分量,“嗯,真沉手。”
木惜迟笑了一笑,起身退到床上,拥衾倚枕,坐看苏哲砸核桃。过不多时便呵欠连天起来,不由自主地躺下了。
一时又招呼苏哲道:“你来,陪我躺会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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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苏哲指着自己鼻子,“我?我能么?”
木惜迟笑道:“怎么不能,他又不在家。”
怀着一种猎奇的心态,苏哲嘻嘻笑着拍干净手,一骨碌滚上南壑殊的床榻。
“啊唷,怎么硬邦邦的。比我的床硬多了!”
木惜迟笑道:“是么,我倒觉着很好。像是我自己的床。”
说完话,两人头凑着头静静歪了会儿,苏哲道:“不行了,硌得我浑身疼。”
木惜迟按住他道:“先别忙,你躺了这会子,可嗅到什么味道么?”
苏哲道:“没有啊,有味道么?”说着狠狠吸了吸鼻子。
木惜迟将南壑殊的枕衾推过去,“你细细地闻一闻。”
苏哲依言凑近,半晌道:“似乎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是檀香罢?又不很像,淡淡的。故意去闻,就又没有了。”
木惜迟道:“不用你辨认是什么香,只说你先前闻见过没有。”
苏哲摇摇头,笃定道:“没有。”
木惜迟便不说话了。苏哲不甚在意,爬下床砸他的核桃去了。
木惜迟忽然有些不乐意苏哲继续待在这里,才刚要寻个由头。忽听苏哲喜道:“嗐呀,这里竟还有个这样大个儿的。看我砸开你。”说着拿起那一尊青玉飞鸾向下砸去。一连砸了数下,那核桃纹风未动。
苏哲撸起袖子道:“好个硬家伙,只怕有些来头。”说完下死命砸了一下,听声音就知道不对了,果然核桃仍是囫囵个儿,再看手里那尊玉,噼里啪啦碎成七八块,都掉在地上。登时起了一身白毛汗。
木惜迟一见这样,唬得面色也黄了。连忙下床来,跪在那堆碎玉跟前。
“你不是砸核桃么,怎么弄成这样?”
苏哲颤声道:“是啊,我是砸核桃呢。这不是碰见个格外强硬的!”说着捉起那枚核桃给木惜迟看。
只见那“核桃”大如雀卵,油光水滑。木惜迟一看不打紧,跟着眼前一黑,“哪里是什么核桃,这是水沉香,是我那便宜爹才得了给我的。你拿南壑殊的物件去砸它,可不是要我命么!”
说的苏哲更慌了,忙道:“别急别急,我来想辙。木头,你记得咱们在凡间的时候,当时狄宅里翻出一张素笺,本是残破的,是叶掌门将它修补起来。”
木惜迟点点头。
苏哲道:“后来我向叶掌门请教过那个法术心诀,我这就来试试看。”
木惜迟于是满怀期待。
木惜迟最终满脸失望。
苏哲试了不下四五十次,闹得满头大汗,惨白着颜色道:“怎的不中用啊……”
木惜迟此时却已镇定下来,拾起地上一颗碎片道:“叶重阳的法术对一般物件或许管用。这尊青玉飞鸾跟了南壑殊不知多少年,早已成了仙器。”一面又拿了那枚水沉香在手里,“这个也是仙器。你令它俩相击,无异于迫使它们两两过招。现如今一个损了,一个还完好。好比比武输了,便要心服口服。你强行把它补起来,它自己有气节,绝不肯从的。漫说是南壑殊的物件,染了他一身臭毛病,必然是宁碎不屈啊。”
木惜迟叹口气,“自古破镜难圆,碎玉难全。依我的意思,休要徒劳了。”说毕收拾拣敛那残局。
苏哲擦擦汗道:“早知就不费这半日工夫,害我几顿饭的力气都搭进去了。难道他只有这一块?赶明儿你换一个别的替他穿戴上料也无妨的。”
木惜迟道:“这屋里一应物件,就连我身上的东西他都有数的。怎可愚弄得他去!”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究竟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