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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我此生恁多情(39)

作者:桂花冰粉 时间:2023-12-29 10:59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年上 养成

  “怎么了?”木惜迟问道,“鸳鸯姑娘不是被叶掌门带回来了么,问出什么来了?”
  半晌南岑遥才道:“重阳倒是带回一个姑娘,可我们都是男人,不好单独与她问话,可哪怕再多一个人,也像是欺负她。并且那姑娘只一味哭,自来了,半个字都不肯说。”
  叶重阳道:“听水济兄说,这丫头一听狄仁失踪了,就开始哭哭啼啼。我方才问她,是否知道狄仁在修习巫蛊之术,她立刻哭得更凶。这丫头显然知道些什么,可偏是不告诉咱们。”说毕无奈地摇摇头,将折扇在掌心敲得啪啪作响。忽而他扇尖向木惜迟一点,道:“木小公子,不如你去试试看。一则,你救她出了苦海,她多少感恩于你,说不定会承你的情。再则你的模样相似凡间半大的小子,年轻姑娘对你的戒心会比对我们要轻一些。”
  众人一听,都翘首以盼地望过来,把个木惜迟弄得推拒不得。
  叶重阳过来,本欲一把拉住木惜迟手腕就往鸳鸯的房中带。倏地想起他腕子的火蛇印,吓得忙缩回手。转而拽着他手肘。
  来到最东头的厢房,叶重阳朝房门努努嘴,那意思:“都在你身上了,快去罢。”
  木惜迟只得上前。
  门上剥啄两声,鸳鸯在灯影里颤了颤,“谁?”
  木惜迟硬着头皮应了声:“鸳鸯……姐姐,我叫木惜迟,咱们在花舫见过。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请开开门。”
  久久没再有动静,木惜迟以为不中用,正欲转身走开,忽闻得屋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房门向里打开,鸳鸯苍白憔悴的面上泪渍未干。
  “公子请进。”
  木惜迟点点头,进去在桌边圆凳上坐下,鸳鸯走去床榻边,两人隔了段距离。木惜迟有个感觉,似乎鸳鸯对于这间屋子很熟悉。
  “从前你来过这宅子么?”木惜迟忽然问。
  鸳鸯先是一怔,然后才小声说:“嗯。”
  “客人们都是去到盈春苑取便,难得带姑娘回家。狄仁很看重你?” 木惜迟根本不懂勾栏的规矩,完全是撞运气瞎猜。
  “狄公子他……”
  看来猜对了。
  鸳鸯没再说下去。看到她汩汩而落的眼泪,木惜迟小心试探道:“既然看重你,他为何不帮你赎身?能置办这样一座宅子,理应家底颇丰才是。莫非他是个薄幸之人,对你并没有情意?他……欺负你么?别怕,你大可和我们多说说狄仁的事,说不定我们能寻到线索,找到此人,到时定当替你惩治他。”
  可鸳鸯又一次泣不成声。
  木惜迟只得垂头沉默地陪着。
  “我自来都是在这间屋子。”鸳鸯忽然开口。
  木惜迟抬眼望向她,不敢出声,怕她一被打断就又不说了。
  然而她果真就没再说下去……
  木惜迟无法,瞥眼看到窗下有个火盆,便没话找话道:“怪冷的,我帮你把火盆笼上,暖暖屋子罢。”
  鸳鸯无可无不可,坐在灯影里沉默着,单薄凄惶。
  木惜迟便自行过去,想趁着鸳鸯不注意,略施法术点火,却忽然看到火盆边缘躺着半张尚未燃尽的素笺,上面似写的有字。
  木惜迟心下起疑,便将残笺掖在袖里,笼了火盆,走到灯下将残笺取出偷偷端详。只见那上面写着:“……子夜花墙下,天席地帷。”
  这东西蓦地撞在了心里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上,木惜迟下意识要问鸳鸯这是什么,但开口的那一瞬,却改了主意。转而以夜深了为由,作辞而去。
  返回花厅,众人还未散去,木惜迟手里攥着那半张素笺向南岑遥道:“少主,你能不能恢复它的完貌?”
  南岑遥看了看,摇摇头问:“这是什么?”
  木惜迟便说了。叶重阳走来道:“若是损毁的时日不久,我倒可以试试。前巫皇将祖巫烛龙移时换日的本事略授予了我些。虽不才,也习得万一。”
  说毕,叶重阳将残笺托在掌心,默念心决。但见他掌心莹光融融,脉脉牵延。众人屏息注目,片刻后,那半张素笺便如花抽嫩箭一般,伸展开去。再看时,已完好如新,恍似初初写就一般。
  叶重阳依着上面的字念道:“钱唯钱做堆。牡丹花下风流鬼,水涨鱼肥。仲冬子夜花墙下,天席地帷。”
  南岑遥道:“钱唯……这两个字好耳熟。”
  南壑殊道:“是覃州遭邪祟所害,横死的其中一人名姓。”
  南岑遥以拳击掌道:“是了是了,是那个富绅。”
  叶重阳却独个儿喃喃道:“这字好眼熟……”
  苏哲凑近一看,道:“不过是工整的蝇头小楷罢了,并无特别之处呀。倒是这几行字什么意思呢?”
  南岑遥道:“诗非诗,词非词,倒像是一句酒令。”
  酒令!
  醍醐灌顶,木惜迟“哎唷”一声。
  众人问他怎么了。木惜迟也不答话,反向苏哲道:“将泥人方给你的回信拿出来。”
  他终于知道心里那团模糊的影子是什么了!
  苏哲冲木惜迟暗暗使眼色,就是不动。木惜迟气得推他,“快拿!”
  苏哲无法,先是从袖中取出了十数盆花草……
  众人看得是一愣一愣,尤其南岑遥脸绷得紧紧的。苏哲取完了花,又一通翻找,才摸出那一张短笺来。
  众人看时,上面写着:“泥人方不方,头上顶着大水缸,咕咚咕咚滚下床。道是子初江上,皑雪银霜。”
  南岑遥摇头道:“胡来胡来,不通不通。”
  南壑殊却看住了。
  叶重阳问苏哲,东西怎么来的。苏哲半遮半掩地告诉了,只说自己没头脑地收了封信。紧跟着又为着花草的事向南岑遥、南壑殊两个认罪不迭。
  南壑殊不理苏哲,却道:“这个泥人方恐已遭不测。”
  余者骇异,忙问何出此语。
  南壑殊将两张短笺凑在一处,道:“‘泥人方’和‘钱唯’都是人的名字。‘子初江上’分别是时期和地点,‘皑雪银霜’说的是时辰。合起来就是在子时初刻,下雪的冬夜。同理,‘仲冬子夜花墙下’、‘水涨鱼肥’亦然。这两张短笺像是生死簿一般,钱唯已经死了,所以我猜测,泥人方也已殒命。恐怕那些遭邪祟所害惨死的人每一个都对应着一张短笺,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和死亡的日期。”
  众人听了,几许沉默。
  苏哲道:“这邪祟杀人还计划得这么周祥。是个讲究人儿。”
  木惜迟哂道:“起初不是你夸泥人方手艺如何如何绝,夸完人就死了。夸人把人夸死了,你也是亘古第一。你现下又来卖嘴。得!不如你多夸夸那邪祟,说不准也就死了,省去我们这许多人劳乏。”
  被这么一岔,严肃的气氛一度被打破。叶重阳却在这时问道:“会是狄仁杀了他们么?”
  南壑殊先是沉吟不答,后又向南岑遥道:“兄长,须得去一趟地府。”
  南岑遥抚掌道:“正是,此皆凡人,死后亡魂入地府。究竟谁害了他们,一问便知。”
  那么问题来了,这里谁是地府的熟人儿呢?
  作者有话说:
  “索性吻上去”简称索吻。某人有时聪明绝顶,有时笨的只会动嘴!


第32章
  “没人了,没人了,我地府没人了凹……”南壑殊和木惜迟到达地府的时候,阎罗正在哭天抹泪。“先头跑了几个厉鬼,到现在也没抓住。如今鬼都不来地府了。我地府没人了啊凹……”
  “大人这是怎么了?”
  阎罗扭头一瞧,见竟是木惜迟,哭声止了止,继而愈发汹涌澎湃起来,敦厚硕大的身躯连跑带颠地过来,“木仙子啊,我可亲可爱的木仙子……”
  这时南壑殊清冷的身影才不紧不慢地从木惜迟后头踱近。阎罗一瞅见他,霎时眼泪彻底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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