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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我此生恁多情(196)

作者:桂花冰粉 时间:2023-12-29 10:59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年上 养成

  只听他接着说道,“若放在以往,用南明离火付之一炬,或是以玄元北水毁了它的烛芯,都可一了百了。可惜天帝陛下替主上重塑的真元不仅远没有这等威力,还总是同主上本宗的内力相克,时不时就要发作一下子,煞是凶险……”
  苔痕一面说一面皱紧眉头。他身边的南壑殊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沉思有顷,方说道:“暂不办它,先行拘起。”
  苔痕应一声,倏而又笑了,“若是叶掌门在就好了,他最爱收集这些劳什子。”
  南壑殊淡淡“嗯”了一声道:“该走了。”
  飞电得令,扬起四蹄往前一跃,驾起一团云雾,飘飞飞腾空而去。
  原来木惜迟在车内听得苔痕的声音,当即便认出,浑身血液几乎不曾凝固了。苔痕是不离南壑殊左右的,那么同行的另一人必定就是南壑殊了。霎时间心中恩仇起伏,爱恨交争,从前一幕幕袭上心头,忽而心痛难当,忽而又情痴缠绵,此来彼去,直要将他整个人撕成两半,又哪里拿得定主意!
  一时直想杀了南壑殊,又何曾下得去手。一时又让戍王向南壑殊扣头,算是全了人子之礼。最终的最终,还是命戍王让路,请他们离开。
  作者有话说:
  今天短短,因为姨妈痛痛o(╥﹏╥)o


第170章
  此一番绝处逢生,戍王精神大振。确认了木惜迟身子无恙后,即下令挥师向南,直捣岐国皇城。不想竟一路畅行无碍。
  原来氐族叛乱,老迈的岐国皇帝忧急之下,一病呜呼。两个儿子为夺位,各执一方势力,闹得兄弟阋墙,一夕间岐国皇城之内血流成河。
  戍王率军攻城,大喊:“天佑我师!”便一路勇猛冲杀。疯胡子等正当热血之时,一个个势如疯虎,毫不惜命。
  皇城内禁卫军持着一半虎符,迟迟等不来调令。岐国统军甚严,又值此易储之际,兵将无令不得擅动,否则会被治叛乱之罪,殃及九族。于是乎城内大军如龙盘卧,却只能束手待毙。
  戍王摧拉朽般攻下了岐国皇都,生擒了那两个犹自斗得势如水火的皇子。
  等一切安定,戍王便占了皇宫,给手下的兵将休养生息。这一晚,瘦竹竿领着人预备了几席筵宴,给将士们祝捷。
  众人兴致极好,又自来在兵营里混了十好几年,从不讲究,于是也不就桌椅,只在地上东一团,西一堆,不分尊卑,尽情吃喝起来。席面虽陋,好在岐国宫廷奢靡日久,菜肉丰足。众兵将流水价过来戍王跟前敬酒。戍王虽意兴豪迈,却不肯多饮,都由疯胡子代劳了。
  韩朔在边防一战中出谋划策,立下大功,身边也围拢了一圈敬酒的人。他虽已是银髯雪顶,但喝起酒来亦当仁不让。不多时,戍王更亲自过来敬酒。
  韩朔因早年间挂冠还山,对于戍王其人其事也只在耳闻,如今结为同盟,一道出生入死,数月下来,但觉对方雄心胆略不让先帝,便早已视其作未来的新君,此刻见他亲身擎着一大觥酒走来,忙踉跄着立起醉躯,恭恭敬敬谢过。
  戍王应酬完几个重要将领,见大家热闹喜庆,独木惜迟愀然不乐。众人是粗心的,可戍王一颗心总在木惜迟身上,便猜度是因那两个羽师之故。不知怎的,他总感觉木惜迟与那两人不仅熟识,亦且渊源颇深。木惜迟又让去给他们行三稽之礼,由此看来,似乎连自己也搅在其中。头绪如斯纷乱,纵然戍王机敏颖慧,也一时想不透其中关窍。
  木惜迟的下处早已安排好了,既见他兴致不高,戍王便讨他的主意,是否要回房歇息。木惜迟点点头。戍王忙搀他离了席。到了房间,戍王亦是殷勤侍候。
  他服侍木惜迟用了一些饭菜,见木惜迟面色稍霁,便估量着问道:“亚父,那千沧是什么来头,怎么一只红烛还能成了精呢?难道咱们这屋里的红烛个个儿都能喷火害人不成?”
  一席话把个木惜迟逗乐了,禁不住噗嗤一笑。戍王见他笑涡盈盈,心里说不出的滚热,直想说一万个笑话儿,让木惜迟能笑个不停。
  “真是傻孩子,依你这么说,世间万物都能成妖成精,那还了得么。想要修炼得道,一要靠天地钟灵,二也要靠缘法。二者兼具,便可成果。好比佛祖座下一瓣莲,也有它的机缘,机缘到了,得道升仙也不是不能。至于这个千沧么,他真身竟然是一只红烛,谅来也极不易了。必定他不是俗世凡品,至少也在灵力丰沛的大罗境界,偶然触发了灵性,又有心修炼,却不知因何挫折,堕入邪道,成了妖。”
  戍王听得入迷,半晌才回过神,“千沧虽厉害,那两位羽师更是好本事,孩儿见他们三两下便收伏了千沧。”
  木惜迟不答。戍王又道:“亚父命孩儿向他们磕头,是为了让孩儿认他们作师父,跟着他们学本事,是不是啊?”
  三稽之礼何其重大,非对父母、师长不能行此礼,也难怪戍王有此一问。
  木惜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木着脸不做声。
  “亚父,”戍王有些伤感地道,“您的眼睛究竟为何人所伤?又为何普天之下,独孩儿不能替亚父报仇?难道说……难道说……孩儿与那仇人有着……有着什么关系么?”
  木惜迟气息微乱,却兀自隐忍着,不让戍王看出来。只听戍王又道:“是父皇,对么?”
  “不……不……”
  “是父皇伤了您,辜负了您,对么?”
  “不……不是的……” 木惜迟痛苦着摇着头。
  “亚父是下凡造历的仙人,难道说父皇也是么?那么……那个戴银盔的男子,那个孩儿向他稽首三礼的男子,莫非……莫非就是父皇么……”
  “别说了……别说了……” 木惜迟再也撑不住,心口一阵烦乱,“哇”地奔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像前倒去。
  戍王忙一把搂着他。
  木惜迟既是这等反应,足以证明猜测不假。戍王又是惊,又是痛。而在这惊痛之下,似乎还有着连他自己也无法掌控的心潮暗涌。
  父皇做不了的事他来做。
  父皇疼不了的人他来疼。
  “亚父,孩儿在这儿,孩儿永远在您身边。”
  “亚父,孩儿不准任何人伤您,他便是父皇又怎样!”
  “他对孩儿自来只有教训叱骂,从无一句温语良言。他辜负了您,抛弃了您,也抛弃了孩儿……”
  “孩儿恨他!孩儿不认他!孩儿不认他!”
  “不……不是的……” 木惜迟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你父皇没有抛弃你,他爱你。他一心为你筹谋,若非那日我错怪于他,致使他从祭台跌落而亡,便不会有后来端王之祸。他有心替你肃清端王,替你将来铺路。你父皇对你,对我,都没有对他自己残忍。他心里痛苦,又岂能欢笑!他盼你成材,那便自然严厉了。你要体谅他的苦楚……”
  木惜迟说得急了,浑身都在发抖。戍王心疼无已,忙柔声道:“亚父,孩儿不说了便是,您不要伤心,不要伤心……”
  木惜迟一手握着戍王的手,一手在他脸上摩挲,“昱儿,你是否长得像你父皇呢?你一定像极了他,你是好孩子,你的父皇也是好父皇,你不可以恨他。”
  戍王不禁怆然涕下,“可是您的眼睛……他为何下此等毒手?”
  木惜迟惨然道:“你父皇是我的师父,我原做错了事,他罚我是应当。这与你绝无干系。你不要参与进来……昱儿,我好累,别再说了……”话到最后,语调已近乎哀求。
  戍王心如锥刺,轻轻将他扶至榻上躺倒。
  木惜迟睡在那里,只是干噎,丝毫没有平复的意思。戍王后悔不该一时意气,将木惜迟逼到这步田地。看见他痛,自己比他更痛上十倍。量来必须寻个话岔开,这事才能过去。
  一扭头,瞥见床尾悬着把剑,正是他原先所佩的那一把,因生锈卷边,木惜迟用自己的软剑和他换了来,之后便一直带在身边。方才进房时,戍王从木惜迟身上解下,随手悬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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