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75)
在这之外, 秦夏又额外给了几人一人二十文的赏钱, 不多,但新开张的铺面都会取个彩头。
这批人撤出后, 紧接着就是木工进场。
秦夏在木匠铺子定了崭新的门窗、桌椅、以及安在临窗处的长条案等,铺子里的师傅带着学徒赶工几日, 暂且先把部分门窗和长条案做了出来。
靠窗的长桌类似现今家家户户摆放在堂屋正中,用作装饰的条案,只不过形制更简约些,且要做得更宽。
实际摆放好后的效果就如秦夏图纸中所标注得一样,有了这些,铺面好歹不再显得那么空旷。
这日也是郑杏花第一天上工。
秦夏和虞九阙给她开了一日五十文的工钱,一个月可以休息两日,这两日工钱照旧发放,逢年过节有年假和年礼。
郑杏花当即辞了在别处做的小工,来秦记食肆这边帮忙。
她是个眼里有活的,来了之后见趁秦夏和虞九阙在监工木匠铺子的人安后院雅间的门窗时,就已经打了水,把此前没有下力气洒扫过的灶房等处全都洗刷一新。
“郑嫂子,先不忙,过来歇歇。”
秦夏和虞九阙同样忙得转圈,等送走木工一行,意识到有一阵子没见到郑杏花时,才发现她把铁锅都搬下来,锅底都刷得锃亮。
两人烹了些茶水,递给她一杯。
虞九阙抓了一把红枣在吃,也分了她一把。
郑杏花洗干净手,接过东西后有些拘谨地靠边坐了。
之前她从秦家离开时,回到家告知公婆和小姑子,秦家往后要开食肆,还会雇自己去当帮厨时,家里人还不敢报太大的希望,生怕白高兴一场。
没想到还不到半个月,秦家便找来了。
且还依着当初说的,真的给了和二十文相比翻倍的工钱,还管午食和晚食两顿饭。
这么算下来,一个月郑杏花就能拿到手足足一两五钱的银子,这放在以前,她连想都不敢想!
如此好的差事,她自然是要打足精神好好做的。
吹了吹手中茶盏中的热茶,片刻后抿了一口,唇齿留香。
再打量一圈一会儿没见就变了大样子的前堂,郑杏花在脑内快速思索,一会儿要打水把这些桌椅板凳也都擦上一遍。
身边秦夏和虞九阙说起招工的事,招工启事已经贴在门口几日了,虽也有人上门问,却都不太合适。
非要选的话,秦夏还是倾向于招个识字的,这个条件加上后,显然是更难了。
说着说着,秦夏就看向郑杏花,问她有没有什么看法,倒是让郑杏花受宠若惊。
她知晓秦夏既然问了,就不是纯粹的客气话,遂仔细想了想道:“招伙计确实不容易,我这些年也在一些个食肆或是酒楼的后厨做过工,干跑堂这行的,都是一旦遇见好东家,轻易不挪地方的,就是想走,只要不是那等作奸犯科的油滑之辈,掌柜往往宁愿加工钱也不愿放人。”
秦夏叹口气。
“这一点我倒是也想到了。”
看来这事还真并非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
说到这里,郑杏花又提醒了二人一件事。
“掌柜、小掌柜,我再多嘴一句,咱们铺子大,之前在上家手里时,不是还关了一阵子?现下再开,落在那不轨之人的眼里便扎眼得很。假如日后招了伙计,后院住了人,再养条狗,夜里落了锁是不怕贼人上门的,可一旦没有人守着,别说是银子不敢放,就是灶房里的肉和鸡蛋,都有人偷呢!”
郑杏花说的都是自己过去的见闻。
这些个小偷小摸的,对铺子是损失,可报了官后因为东西说起来并没那么值钱,偷回家对方吃了喝了,更是无从对证,故而很难抓到偷儿本人,白白被恶心一遭。
秦夏头一回听说这类事,谢过郑杏花后也留了心。
看来除了要抓紧时间雇到合心意的伙计之外,还得养条看门犬才行。
次日一早,秦夏和虞九阙去陶瓷铺子为食肆购置杯碟碗筷,还要买几个花瓶,一个鱼缸。
因常去的陶瓷铺子和诚意堂离得不远,想着也差不多到了复诊的时日,两人就先去寻了一回徐老郎中。
来得较早,医馆里还没什么人。
只有一个来抓药的妇人,正在和柜台后相熟的伙计聊着什么。
“我刚才过来时也瞧见了,你说是不是真的?”
“草标都插在头上了,还能是假的不成?看着也怪可怜的,你说家里得穷成什么样,才能让兄妹两个卖身葬母?”
“可不就是说么!咱们齐南县也算是富裕,我也是一把年纪了,上回见到穷成这样的人家,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卖身葬母?
秦夏路过时听了一耳朵,没想到这等他上一世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情节,这遭居然发生在自己身边了。
待到寻见坐诊的徐老郎中,两人惊讶于许久没见过的小乞儿也在。
他现今已改名徐麦冬,被徐老郎中收养,在这医馆里当学徒。
“这小子虽不会言语,却是聪敏,现下已认识不少字了。”
徐老郎中说起小麦冬,笑容和蔼,把他叫过来跟秦夏小两口打了个招呼,就打发他去后院翻晒药材了。
片刻后,徐老郎中给虞九阙把完了脉。
收手后沉吟半刻道:“从脉象来看,倒是没什么反复,还是老毛病,气血亏虚,元气不足。你之前的暗伤触及根本,想要除掉病根,难上加难。但好好保养着,于日常是无碍的。”
语罢又道:“但可以确信,你脑中原本的淤血已散,近来应当没有再犯过晕眩、头痛之症了吧?
得了虞九阙的首肯后,徐老郎中点点头,转而问道:“既如此,记忆可有恢复的迹象?”
虞九阙听到此处,心突地一跳。
秦夏同样关心这一点,他低头看向椅子上的小哥儿,就见对方道:“仍然不曾。”
秦夏面色微凝,又看向徐老郎中。
老先生的面色和他是如出一辙的凝重,“按理说,不应该。老夫从医多年,这记忆缺损的症候也遇上过许多回,这等病患大抵分为两类,一类是遭刺激而神志不清,如丧子等大痛大悲,从而罹患心恙,一类是脑部受创、中毒等以致谵妄……”
虞九阙显然属于后者,可是以徐老郎中的经验来讲,既然蓄血已除,血脉畅通,那么这方面也至少该有一定的好转。
他忍不住又问:“当真是一点都记不起来?”
关于自己的记忆一事,虞九阙有意瞒着秦夏,既然如此,只能连徐老郎中一并隐瞒。
虽然有点对不起眼前一心为病患考虑的老先生,虞九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
继而又担心对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追问,紧跟着道:“不过是否能记起往事,于我而言并不重要,只要身体康健便足矣。”
这一句话总算是稍微打消了一些徐老郎中的担忧。
“也罢,原本记忆之事就颇为玄妙,你不为此事所累,反而是好事。”
当事人都不执着于此,他一个局外人更不必多话。
身为郎中,做好一个郎中的分内之事也就罢了。
只是这短短一瞬间,秦夏却是想了很多。
他本想着这将近三个月里没断下就医看诊,记忆若是恢复,早该有苗头了,可看虞九阙的样子,分明还是半点没想起来。
秦夏原本有意复盘捋顺过原书的剧情,想着若是虞九阙有朝一日回京,自己还能旁敲侧击地给予一些提示,避免他和太子踩坑。
虽说原书剧情开始时太子的病逝已是过去时,但男主登基之初为了给已逝的“父皇”正名,做了不少努力,其中便提到了当年“太子被废”前后的真相,以及后来如何重获老皇帝信任的过程。
还有不少内容,则是出现在虞九阙的回忆杀里。
秦夏看这本书时本也不是冲着感情线去的,所以有关权谋的部分,印象还算深刻。
出于私心,比起废太子病逝,将来皇太孙登基,虞九阙手握权柄黑化的戏码,他更希望书中描写的光风霁月、登基后必为仁义之君的太子可以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