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58)
包括之前他姐柳英子害喜,吃什么都吐, 实在没办法了,也是托人往城里送信,说别的都不惦记, 就惦记娘家的一口酸菜。
这样的酸菜若是和冬日里肥美的大草鱼烩成一锅……
柳豆子赶紧抹了一把嘴角, 总觉得口水已经快滴答到脚面上了。
秦夏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 笑着把用完的磨刀石放到一旁。
只有他自己知道,今天想着做酸菜鱼, 纯粹是因为之前跟虞九阙许诺过。
而自家又没有现成的腌酸菜,与其来柳家讨一棵, 不如直接在这里做了,大家一起吃。
等到草鱼被柳豆子处理干净后,秦夏就开始片鱼了。
硕大的草鱼占满了木墩子,磨得雪亮的菜刀从鱼尾下刀,在柳豆子还没反应过来时,这把刀已经从鱼尾走到了鱼头,切下来一大片完整的鱼肉。
柳豆子张大嘴巴。
紧接着秦夏把鱼翻了面,如法炮制地又切下一块鱼肉,剩下的鱼头、鱼骨斩作大块,丢进一个大碗。
“豆子,帮我舀一瓢水。”
“哦,好!”
柳豆子回过神,提过水桶,拿起葫芦瓢。
一瓢水倒进碗中,来回两次,秦夏洗干净了鱼头、鱼骨上的血水。
这期间柳豆子已经抱着酸菜从土缸那边回来了。
“小夏哥,你看这棵成不?”
酸菜都差不多,没什么可挑的。
得了秦夏的首肯,柳豆子就又去打水洗酸菜了。
秦夏拿过刚刚切下来的大片鱼肉,手起刀落,剔出两片鱼骨,再将剩下不带刺的鱼肉,切成厚薄一致的鱼片。
柳豆子看得眼都花了,感慨道:“小夏哥,这刀在你手里,怎么就和长了眼睛似的?”
在他看来,把鱼切成片应该不难,难的是每次下刀前都不需要犹豫,仿佛全凭直觉!
秦夏一抬手,将鱼片转入碗中。
“所有技艺的道理都在于四个字,熟能生巧,刀功自然也不例外。”
回想他以前在家学厨的时候,练刀功的那段时间从早到晚都站在灶台前,土豆都不知道切了多少个,直接导致酸辣土豆丝是他做得最熟练的一道菜。
鱼片准备好了,下一步就是上浆。
很多人在这一步,直接将生粉和鱼片搅合在一起,就是大错特错。
鱼肉加盐、料酒抓拌,自然而然就会出浆,末了再将水淀粉和一个蛋清,往一个方向搅动上劲,这样出来的鱼片才嫩滑又不失嚼劲。
还有其他菜要准备,切好的酸菜与鱼片暂时放去旁边。
今天的晚食,秦夏预备做四菜一汤一甜品,酸菜鱼和风干鸡就占了两个菜了,余下再做两个素菜,打一个蹄花汤。
而这桌菜除了酸菜鱼外,重头戏其实在甜品上。
当看到秦夏从篮子里端出一大盒长得很像嫩豆腐的白色长条方块时,柳豆子不禁屏住了呼吸。
“小夏哥,这是什么?”
假如说打眼一看会误以为是豆腐,但动动鼻子,柳豆子就知道绝对不是了。
他家就是卖豆腐了,隔着二里地他都能分辨出豆子味,而这盒子里的东西……
柳豆子挠挠头,只觉得熟悉,却说不上来。
秦夏为他解惑。
“这是牛乳做的。”
柳豆子一拍脑袋,“我说这味道熟悉,原来是牛乳!”
牛乳他熟啊,城郊或是乡下都有养牛的农户,会来县城兜售牛乳或羊乳,主要卖给家里娶了夫郎,又添了孩子的人家,因为哥儿虽可以生育,却没有奶水。
所以娶了哥儿的门户往往分为几类:有钱人家会请奶娘,次一些的买牛乳羊乳,最穷的那些门户,都是直接拿米汤喂的。
可是牛乳归牛乳,牛乳又如何变成这等形状,他可就怎么也想不通了。
因为太稀奇,他进屋给方蓉和虞九阙送水时念叨几句,引得方蓉也出来看。
牛乳究竟是怎么变成的牛乳块,虞九阙倒是知道,秦夏在忙,他便讲给方蓉母子听。
“这是往牛乳里加了生粉和糖,搅匀后上锅用小火慢慢煮,一边煮一边继续搅,等到牛乳变得有些粘稠厚重,就是差不多了,在木盒里铺上油纸,满满倒上,放在外面冻两个时辰就成了。”
说起来容易,做的时候是真累。
因为稍微不留神,牛乳就会烧糊,秦夏和虞九阙换着用木勺子搅,足足花了将近三刻钟才算功成。
加上夜里端到室外冻起来后,他们就回屋睡觉了,虞九阙也还没尝过这道菜做好后的滋味,想来一定十分美味。
方蓉眼珠子都瞪圆了。
“我的天老爷,这是什么样的脑子,能想到牛乳能这么吃?”
秦夏知道方蓉误会了,以为这牛乳块是可以直接吃的。
其实直接吃也不是不行,要是有椰蓉,撒上一点就是现代面包店常见的“牛奶小方”。
想到这里,他便拿出两个牛乳块,切成小块分给面前三人。
“这样就能吃了,只不过再加一道工序就是另一种味道。”
三人齐齐尝了,别说,看起来像嫩豆腐,其实吃起来也像,当然非要细究的话,还是比豆腐要细腻多了。
“都不用动牙齿,一抿就咽下去了。”
这么一想,倒是可以给那些没牙的奶娃娃吃。
具体最后一道工序是什么,秦夏则卖了个关子。
“晚些时候做好,干娘就知道了。”
与虞九阙一起回到屋里,方蓉坐下后还挂着笑模样。
“小夏的厨艺是愈发好了,我现在是半点不担心你们年后要开的食肆,别看咱们县瞧着不起眼,其实有钱的多着呢!那些个老爷奶奶、公子小姐的,哪个不是会吃的,便是一道菜要几两银子,人家眼都不眨一下!”
一个地方,只有百姓安泰富庶,才会有商贾云集的热闹。
若是换了那些个穷乡僻壤,别说开食肆,恐怕一份铁板豆腐卖五文钱,也是没人要的。
秦夏能和夫郎过上好日子,她这个当干娘的也欣慰。
只是除了二人的生计,她这个当干娘的作为长辈,也少不得要关心关心别的方面。
她说得不算直白,但虞九阙现下也经历了几分“人事”,并非半点不懂了。
虽然实话不能实说,好在他本就是个哥儿,就算是真的和秦夏成事了,也不会那么快就有好消息。
虞九阙抿了口杯中茶,面露腼腆之色。
“昨日初一,我和秦夏跟着对门韦家夫妻二人,一道去文华寺了,观音堂那边……也一并拜了拜。”
文华寺观音堂里的观音,人人都说是“送子观音”,方蓉从前刚嫁到柳家时,也跟着她那短命的汉子去拜过,回来小半年就怀了大女儿柳英子。
原本当初求子的时候,方蓉就说不拘男女哥儿,只要是个娃娃她就喜欢,所以后来出了月子,就迫不及待地去还了愿。
她和齐南县大多数人一样笃信送子观音的灵验,眼下听虞九阙这么一说,就知道起码两个孩子是对子嗣之事上心的。
“干娘就是问问,你们都还年轻着呢,这事不急,我就是怕小夏那个混不吝的,过去玩心太重,现在若是再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冷落了你,反而不好。”
虞九阙想到昨晚他和秦夏没羞没臊地胡闹,赶紧又喝一口水掩饰。
只是胡闹归胡闹,秦夏也讲了,他们做的那些个事是生不出娃娃的,这是为了虞九阙的身子考虑。
是以面对方蓉,虞九阙是又害臊,又心虚。
好不容易熬到晚食上桌,虞九阙好歹是不需要分出心思应付方蓉的某些问题了。
“碗筷给我吧。”
虞九阙从柳豆子手里接过餐具,绕着四方桌摆了一圈。
结束时,正赶上秦夏用布隔热,端着一个大碗过来上菜。
“这就是酸菜鱼?”
方蓉去灶房盛干饭了,虞九阙嗅到酸菜味就口舌生津,小声问了秦夏一句。
秦夏也小声回道:“我做得分量多,里面还有配菜,你一会儿尽管吃,不用怕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