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130)
相对秦夏,虞九阙没那么能吃辣,秦夏端过一杯事先凉着的白水,“和肥牛比要更辣一些,不过辣点才好吃。”
虞九阙看着牛百叶,脑海里呈现的却还是这东西下锅之前的样子。
细看上面还有好多凸起的小点点,令人有些微的抗拒,总忍不住要挠挠胳膊。
但秦夏说好吃的东西,从没令人失望过。
包括之前那些闻起来咸腥的海货,以及看起来特别像毛虫的杨树花。
“好脆。”
他嚼了几口后,忍不住道。
百叶上面粗粝的“小疙瘩”,让它的口感并不多么丝滑,但这份“咯吱咯吱”的脆生,多半才是它的魅力所在。
就是真的有点辣,虞九阙咽了一下口水,赶紧吃了一大口饭。
其后两日,牛肉的醇香仍然在秦记食肆的梁间回荡。
秦夏用秘制的卤料包卤出来的牛腱子,卖得火爆,以至卖完之后,还有不少人上门寻购。
为免过多人白跑一趟,秦夏便用这锅卤汤,又卤了些花样百出的食材进去,每日一锅,素菜和荤菜不一样价,任君挑选。
像是素的有兰花干、海带结、蘑菇、腐竹、千张、莲藕片。
荤的有五花肉、剁开的猪蹄、鸡腿、鸡爪和切了花刀的鸡蛋。
自从又和宋府搭上关系后,秦夏便通过大房这边的厨房管事,重新采买起了各色鸡鸭的边角料。
又听说于顺那边的熟肉铺还开着,只是背后的东家好似换了人。
秦夏揣测这或许和宋府二房的失意有关。
郭姨娘扶正无望,宋二公子在寿宴上闯了祸事,足够他们喝一壶。
只是这时的秦夏尚不得知,他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
关于雀林街的铺子,牙人那边很快有了回信。
说是对方应下了价钱,秦夏若仍有意,随时可以签租契。
对于秦夏来说,这事当然越快越好。
通过牙人,两边很快约好了日子,地方就定在秦记食肆。
怎料时间一到,来的人却是宋冬灵。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陪嫁铺子,前些时候空下来,我一直无暇过问,牙人来议价时才知晓,原来有意租铺子的是秦掌柜您。”
宋冬灵笑意嫣然,“这事我便能做主,若是秦掌柜有意,头年就按五十两算。”
秦夏微微蹙眉。
“三小姐,五十两有些太低了。”
雀林街到底临近县学,五十两一均摊,一个月才四两银子,他占了大便宜。
对此,宋冬灵支开了牙人,同秦夏解释道:“秦掌柜帮了我与兄长良多,不过是一点微末的让利,不值什么。”
秦夏就事论事。
“若三小姐说的是神仙鸭的食方,大公子已经给过报酬了。”
宋冬灵浅浅摇头。
“不单单是为了神仙鸭的食方,还为了秦掌柜给出的药膳方子,以及您的一句话。”
原来当初秦夏随心的一句“药食同源”,点醒了宋冬灵,令她怀疑兄长的久病不愈,与府中大厨房送来的吃食有关。
回府之后,她就借着给兄长做药膳的名义,断了来自大厨房的餐食供应,哪成想,宋云幕的身子还真有了些许起色。
既然厨房都不能信,府上请来的郎中或许也不能信。
宋冬灵在意外得知梁县令的夫人乃杏林妙手后,想办法将其请来出诊,为宋云幕诊脉,这一下,果然彻底揭开了二房的阴谋。
“只是此事涉及府中私隐,并未闹上公堂。”
宋冬灵支开牙人后,说得简略,秦夏心道怪不得没听到风声。
若真是对簿公堂,肯定会惹得满城围观,以二房的这份害人之心,至少要判个流放。
秦夏自认这不算自己帮了什么忙,可既然宋冬灵认下这份“人情”,他也就接受了这份好意。
签契书时,宋冬灵更是在上面补了一句,其后续租,不论年限,皆以五十两一年论。
铺子顺利拿下,秦夏和虞九阙迅速忙碌起来。
雇工匠、修灶房、定做新的柜台和餐盒、去牙行寻合眼缘的伙计……
由于套餐的生意要挪过去,总要一个资历深一些的掌灶兼管事,秦夏便派了郑杏花过去,顺便又给她和庄星都涨了一遍工钱。
郑杏花到手一个月五两,配了一个帮工切菜。
外加前堂的三个伙计,两个打饭及一个跑堂。
庄星接替郑杏花之前的位置,一个月工钱三两,继续跟着秦夏学做菜。
两边铺子里又各加了一个不住店里的婆子,负责洗菜、擦桌、刷碗等。
往县学和各个学塾送餐的事,秦夏则交给了已经把打行开起来的鲍老大鲍淳。
因为定制了餐盒的缘故,他们不需要把餐送进各处饭堂,只需送到门口,让学堂里的人来取走,结束后再将空盒取回。
鲍淳的打行自开张后招徕了不少年轻的跑腿小子,这事就差遣给这批人来办,大奎主动请缨当“领队”。
秦夏得知此事,难免推测大奎目的不纯,不过能不能打动星哥儿,还得看他的能耐。
人员齐备后,选了个四月里的好日子,秦记食堂揭匾开张。
不管是从食肆来的老食客,还是路过被鞭炮声吸引过来的新食客,进来后的第一眼,都是被这家食店的构造所吸引。
它与其它食店截然不同之处在于:所有的餐食都是现成摆在长条案上,下面烧着泥炉,以小火保温。
进门后,跑堂伙计会指引人往长条案的一侧去。
“客官,您可以在这里取一个餐盘,然后沿着这条绳子圈起来的路往前走,想吃什么菜,您就点什么菜。咱们和以前一样,一荤二素是三十文,两荤三素是五十文,想喝汤粥的,加两文钱一份。”
“选好后,您走到头,交钱结账,拿餐具,再寻空位坐下用饭就成。”
食客起先都一头雾水,若非因这里是秦记,怕是早就甩袖子走了——出来花钱吃个饭,不就该坐着点菜,等着伙计送到面前吗?
但试过一次后,都觉得这样的点菜方式比以前更好,因为更省事。
他们这些来吃套餐的人,本就是赶时间的,如此走一趟花不了眨眼的工夫,付了钱就能坐下吃,要走的时候抬腿就走,都不用担心人多、没有饭票时,结个账还要排队。
那些个观望已久,挠心挠肝想要和县学吃“同款”的学塾,更是在食堂开张后,就一个接一个地跑过来订餐付钱。
秦夏按着虞九阙的建议,专门在食盒上做了不同的标记,以免送餐时弄混。
又买了两架板车,上面盖上防尘、防雨的罩子,专车专用。
卖吃食的,总要弄得干净整洁些,才会让人心生好感,加之他们做的是读书人的生意,更要多多地讲究。
除此之外,车上还插了旗子,上书“秦记”二字,走街串巷之际,这旗子无疑就是行走的招牌。
逐渐的,也有住在附近的居民想从板车上买饭。
这样的人不算多,打行的小子乐意单独给他们捎带,多收一文两文的辛苦钱。
……
时间来到四月中旬,初夏。
食肆门前水面上的莲花,已有了亭亭的花苞,食堂院子里的石榴花,看起来随时可能盛放。
秦记两家铺子的生意兴隆,人人见了秦夏,都少不得恭维两句,再看他身边如花似玉的小哥儿,暗自感慨真是就怕人比人。
有人一把岁数,一事无成。
也有人年纪轻轻就佳人在侧,事业有成。
一个看似寻常的午后。
秦夏难得有空闲,正在后罩房中小憩,说是午睡,其实只是合着眼罢了,明明很累,却半点也睡不着。
虞九阙一个时辰前就离开了,秦夏知晓他是去联络城里的东宫暗线。
这个时机……
怕是该有什么动向传来了。
依稀记得书里曾提过,现任大雍的皇帝,也就是原书男主的皇爷爷,身子骨就是从今年夏天开始坏下去,之后便是人人都熟知的夺嫡展开。
又过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