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217)
另有下仆端着对婴孩无害的药香过来转了一圈,驱散了周遭淡淡的异味。
孩子不哭了,挂着泪花看秦夏。
他随了秦夏和虞九阙的好样貌,双眼皮,大眼睛。
秦夏见他安生下来,不会闹腾了,将其用百家被一裹,抱到虞九阙面前。
“安安,来,陪陪你小爹。”
安安是两人给小哥儿起的乳名,大雍不少人家都是周岁之前只起乳名,甚或还有故意起一个贱名,以图好养活的。
安安二字,取的就是一个“平安”的寓意。
乳名只有自家人叫,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朗朗上口就够了。
届时起大名,就不能这么随意了。
虞九阙伸出手指逗弄着小哥儿,他这月子坐得舒心,除了睡觉吃饭,就是逗逗孩子,其余一切都不用管。
秦夏照顾他的架势,仿佛他是一尊琉璃瓶,一碰就碎似的。
事实上,的确自产后起数日至今,他始终在断断续续地见红。
太医说这是产后血虚的缘故,委婉地表示若不好好调养,可能会有碍生育。
具体怎么调养,能不能养好,就没人敢打包票了。
虞九阙很清楚,这是太医惯用的话术。
看似还有余地,实际上就是事实如此,不过不能把话说死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后,虞九阙黯然了半日,可秦夏却说,他们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就算没有第二个,也没什么遗憾的。
这么哄了两天,虞九阙算是彻底想开,把这事抛去了脑后。
他已是在生死关上走过两遭的人了,实在不该钻这个牛角尖。
相公说得没错,哪怕往后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何尝不已是一种圆满?
虞九阙看着怀里的孩子,眉眼含笑。
“这孩子在肚子里时那么闹腾,我以为生下来必定是个让人闹心的,哪知他还算乖巧。”
说话间,他用掌心捋了捋小哥儿的胎发,觉得触感毛茸茸的,很是新奇。
此前他还听秦夏说,等剃胎发时,可以把胎发留下来做一支毛笔留作纪念。
“这个岁数的婴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还没到闹人的时候。”
秦夏现在也算大半个育儿专家了,在这些事上,他可以说懂得比虞九阙还要多。
小哥儿的胳膊像藕节,浑身奶香奶香的,虞九阙一抱就不舍得撒手了。
就是摸起来骨头太软,和个棉花口袋一样,搞得他不敢乱动。
抱了一会儿,秦夏主动把孩子接了过去,哄了一会儿 ,交给了候在一旁的奶娘。
虞九阙拥着被子坐直了些,他脸上还没有什么血色,看起来憔悴而虚弱。
秦夏见他的领口有些松了,伸手轻轻帮他往中间拢了拢。
颈侧的孕痣一闪而过,比起生产前,颜色黯淡了许多。
“相公,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虞九阙忽而开口。
“我考虑许久,还是想进宫求个恩典,请皇上给安安赐个大名。”
秦夏有些意外。
他相信只要虞九阙开口,此事就一定能成。
只是……
“你为何突然这么想?”
关于安安的大名,他们之前商量过许多次,只是因为选不出合适的,才暂时搁置了。
那时候,虞九阙从未提起过这个主意。
虞九阙双眸一压,说出了这些日子里,辗转反侧想到的心里话。
“我身居高位,看似皇恩浩荡,实则前朝内宫尽担一身,时有力不从心,如履薄冰之感。”
“皇上是明君仁主,真龙之身,若得赐名,日后……也是对安安的一份护佑。”
无需他继续说下去,秦夏已经明白了。
朝堂水深,虞九阙过去孤身一人,现在有了家室,又有了孩子,不得不变得瞻前顾后起来。
他是在以防万一,为亲子铺路。
秦夏牵过他的手,一改孕后期的热乎劲,如今又变得冰冰凉凉,难以暖热。
“你觉得合适,那便去做。”
这等事上,虞九阙的判断一定比他来得正确。
他不会用自己的主观想法,去干扰夫郎的判断。
虞九阙轻叹一声,轻轻前倾,伸手环住了秦夏的腰,把头靠在了秦夏的肩膀上,沉默了一会儿,方道:“相公知我。”
秦夏的回应,是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廓。
吻到那里像蝶翅,悠悠颤了几下。
秦夏陪了虞九阙和孩子足足七日,终于再次出现在和光楼。
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一大车在府里装好的红鸡蛋,全数用草编的篮子装好,一篮六枚,提手上贴红纸,额外还有一大箱装好的,红纸分裹的喜钱。
早在虞九阙顺利生产后,楼内的伙计就都听闻了这个好消息,也得了秦夏差人送来的赏钱。
这会儿看见这么多红鸡蛋,就知道也和大掌柜家的小公子有关。
“这些个喜蛋和喜钱,打今日起来用餐的,都可以送一份。”
家有喜事,派送喜蛋,是赐福的好兆头,也有为自家人积德、避凶的意义在。
邱川立刻叫着阿坚一起,搬了一张桌子放在大堂,把所有的红鸡蛋都摞了上去,看起来更加喜庆。
秦夏见他们事办得妥当,夸了几句,接着叫上高阳,上了二楼。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虞九阙产前卧病,生产时又凶险至极,细细算来,秦夏已经有将近半个月,心思没放在和光楼的经营上了。
要不是有高阳这个能掌勺的人坐镇,怕是酒楼都要关门大吉。
高阳呵了呵腰。
“大掌柜言重了,都是小的分内之事。何况……小的也有许多不足之处,好些菜上了桌,食客便吃出来不同,说是和您的手艺相差甚远。”
秦夏笑了笑。
“他们既知我不在楼中,却仍要光顾,说明实则没那么在意这一点的,你不必太过介怀。”
除去真正的老饕,大多数人对饭菜的口味压根没那么挑剔,这道菜是秦夏做的,还是高阳做的,都不是那么重要。
他们来和光楼,更多看重的,是这里有别处无论如何都做不出的菜色。
“我和你小掌柜商量过了,你现今也算是能独当一面,往后一个月的月钱,再添二两。”
这么一算,一年又多了二十几两的收入,搁在老家,都够一家人一年的用度了。
“谢掌柜的恩典。”
高阳难掩喜意,朝秦夏拜了又拜。
“小的日后一定努力精进厨艺,好为大掌柜分忧。”
秦夏也顺势说出了高阳的期许。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琢磨三道菜交给我,这三道菜不能是你从我这里学的,也不能是现在楼内菜单上有的。”
一个像样的酒楼,一定不能只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厨子。
最好的结果,便是大师傅往下,庖厨各有各的拿手菜。
他希望高阳也可以拥有自己的特色,而不是日后总是做着和自己一样的菜谱,被人挑拣口味是否一致。
高阳当下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内心震荡不已。
“小的明白,定然不负大掌柜的期望。”
他知晓,这三道菜若是能做好,做出名堂,自己就算是借着和光楼的名气,在这盛京庖厨界拥有了一席之地。
这是他过去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秦夏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道:“此外还有一事,眼看还有大半个月就是家中哥儿的满月酒了,除却在府中摆的席,我还有意在咱们和光楼门前设一趟流水席,你且帮我参详参详,回去列个菜单出来。”
第125章 流水席
孩子满月, 确实该大摆特摆,像是在村子里,谁家得了个大胖小子, 流水席连摆三日都是有的。
但若生的是姐儿或是哥儿, 往往就没什么排场了, 只在自家里列上几桌了事。
秦夏显然是极爱这名长哥儿的, 不然不会这般大张旗鼓。
高阳应下差事, 很是用了心,几日后,洋洋洒洒的菜单就写了出来, 交给秦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