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医术养夫郎(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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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果然如裴昂所言,东平县内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摆着绣品莲灯的小摊,即使还是白日,也早有不少店家点起了莲灯,似是要与耀光争辉,也似要将别家比下去。
步故知昨晚和今早,都特意留意过,款冬是否也知今日是七夕佳节,但款冬的举止就如往常一样,故并未看出什么。
不过,他并不信款冬没有听傅玉汝孔文羽或是那些夫人说起这个日子,表现得如此平常,倒更不平常,但他也没有主动戳破什么,也顺着款冬之意,装作什么也不知,只是在分别之时,还是看见了款冬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步故知忍住了想提前告知款冬惊喜的冲动,快步离开了镜饮,往县学里去了。
裴昂早就在教谕院中等待,一看到步故知,便兴冲冲迎了上来:“你猜先生让小童子转告我们什么?”
步故知故意抢了话:“要么是他今日身子不适,就不给我们授课了,要么是今日有友人相邀,他不好推辞,只好前去赴约了,对否?”
裴昂越听步故知的话便越惊诧,到最后不可置信地拍了拍步故知的肩:“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难不成你是先生肚子里的蛔虫?”
步故知轻轻挥开了裴昂的手:“先生比你我更通世间人情,如此佳节,他又岂会做这棒打鸳鸯之人。”说完,稍垂首轻咳一声,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或许,先生确实是有人相邀呢?”
裴昂又坚持贴了上去,满脸兴奋:“你这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不知何时,两个小童子也围了上来,也是同样一脸八卦地昂头看着步故知,神情与裴昂极其相似,只是比裴昂更加“童言无忌”:“是不是祝爷爷要有祝奶奶了呀。”
裴昂点点头,跟着道:“难不成真是如此?”
步故知哭笑不得,再次挥开了裴昂:“问我倒不如去问先生。”又矮身对着两个小童子:“可别在你们祝爷爷面前这么说,小心他生气了罚你们练字!”
两个小童子是见过裴昂练字时的痛苦表情的,并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被步故知这么一提,双双苦着脸:“呜呜呜,我们不会说的。”
步故知“吓”完小孩子,心满意足地起身,便见裴昂又一脸幽怨地看着他,这面色转换,倒比变脸还快:“我怎么感觉,你与先生一样,只知道凭借什么谜语来欺负我。”
步故知起了坏心思,又准备“吓”裴昂:“是啊,你才知道吗,先生与我准备过段时间就将你卖出去,还不快跑?”
裴昂面色又转为惶恐,竟是真的在思虑了这句话的真实性,但好在没有天真到底,很快反应过来步故知这是将他当成小童子一样糊弄。
佯装要找步故知麻烦,又被步故知“恰好”地岔开话题:“今晚莲灯准备的如何?”
裴昂顿了顿,面色再次转为含羞欣喜,让步故知不禁暗叹裴昂真是学变脸的好苗子:“自然准备得好到不能再好了。”
又搡了搡步故知:“那你呢,准备带款冬干嘛?我可事先与你说了,不准与我一样做莲灯啊!”低声嘟囔着:“省的到时玉汝与款冬谈起,少不得又说我不如你。”
步故知摇头失笑:“自是与你不同。”
第75章 种子(一更)
天色才暗, 满街莲灯绚烂,亮如白昼,不仅河边湖中漂荡着各式莲灯, 就连岸边的柳枝杨树也特意装饰了小巧的莲灯, 风过枝动,灯芯纷纷乱落如雨, 霎时如误入瑶池仙境。
街上几乎人人皆饰珠玉,展风姿, 现美仪, 又提莲灯缀景,多是成双燕,不见伶仃人。
步故知牵着款冬行经这一路,虽也是眷侣同行,但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只像是其中匆匆过客, 而不视人间繁华。
灯火渐阑珊, 终是款冬按捺不住了, 滞了脚步, 往喧哗处望去,眼映流光, 满是歆羡:“夫君...”
步故知也缓了步履,却没顺着同望, 只稍垂眼看着款冬,温声问道:“怎么了?”
款冬收回眼,满是不可置信:“夫君, 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步故知本想按计划冷心到底,但看着款冬眼中的流光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刚到嘴边的否认便再说不出口,抬手温柔地抚过款冬鬓边碎发,低下头与之对视:“我知道。”
款冬却并不满意,反倒是别过眼,又看向了莲灯耀耀之处:“只是知道吗?就没有了吗?”
步故知看着款冬有些埋怨的样子,竟轻轻一笑,反问道:“那看来,是冬儿比我更先知道今日是七夕了?那也仅仅只是知道吗?”
款冬一怔,显然对步故知“倒打一耙”的无赖行径很是震惊:“夫君!是我先问你的!”
步故知揽过款冬的腰,慢慢地往居所走,他无法对款冬说任何违心的话,也无法对款冬隐瞒任何的事,仅是早上时候款冬眼中的那抹失落,就已经让他心有闷闷:“我是昨晚听裴昂说,才知道今天是七夕的,所以只能在白天时候稍微准备准备,早上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款冬也是料想到步故知并没有在意这个节日,但猜到是一回事,听到步故知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他也不知为何近来总是有些多愁善感,明明在没遇到步故知之前,不说什么节日,就连日夜也无所分别,不过是一日复一日地劳作。
步故知察觉到了款冬情绪上的低落,难免对自己生了懊恼,握紧了款冬手,轻轻揉捏着:“是我疏忽了,以后都不会了,冬儿饶了我这次吧,嗯?”
款冬并非是不讲理之人,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在此时不放过一些细枝末节:“那你刚刚为何不买莲灯给我,玉汝哥哥说,他看见裴郎君偷偷做了好些个莲灯呢。”
步故知略一挑眉,原来裴昂做了什么都瞒不过傅玉汝,只是傅玉汝愿意顺着裴昂的心思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罢了。
南街距县学后山并不远,几句话的功夫便到了院前,步故知推开了栅栏,才接话:“冬儿好生冤枉人,怎么不问问我白日里都为你准备了什么?”
款冬踮脚往屋内望去,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是买了莲灯放在屋子里吗?”
步故知摇了摇头:“明年再买莲灯给你好不好?”
款冬再难掩失落,他并非在乎那一盏莲灯,只是看多了身边傅玉汝与裴昂的恩爱,对裴昂特意为傅玉汝做了好多莲灯难免心生羡慕,他自觉并不贪心,他不需要步故知如裴昂一般也为他亲手做莲灯,只要步故知能专门为他买一盏便好。
步故知见到款冬失落的样子,心下一揪,捧着款冬的脸:“那我现在下山去买,你先进屋等等好吗?”
款冬心生委屈,但他知道他并没有这个立场,步故知已经对他足够好了,甚至称得上是百依百顺,他又为何偏要在这点无关痛痒的事情上给彼此不痛快?由是僵硬地笑了笑:“不用了,夫君,你能陪我就好。”
但一滴泪却悄无声息地滑落,暴露了真实的心绪,他赶忙抬袖,却被步故知先一步拭去了泪。
步故知大约是清楚了,虽说款冬的心理问题已算基本痊愈,但在特殊的情况下,残存在心底的不安还是会不露声息地影响到款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