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医术养夫郎(139)
这话其实有些无头无脑,但步故知却瞬间明白了款冬的意思,抱住了款冬的肩,低叹道:“好,谁也不会让我们分开。”
款冬终于展颜一笑,搂住了步故知的腰,拼命地点头,两人相互依偎着,缠绵的情意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有些黏稠。
夜半山岚起,遮住了天上的轮月,山庄陷入沉睡,安静又祥和。
后面,步故知与款冬在山庄内安心游玩了几日,尝了山中野味,也钓了溪间银鱼,在桂花树下安眠一场,也在山岚尽头互诉衷肠,看过了黎明破晓时的朝日初升,也赏尽了西山高悬的月隐月现。当然,也重游温泉玩闹过了几回,几乎到了流连忘返的程度,甚至还在山庄里多待了几日,才回了杨府。
不过,谁也料不到,这短短几日,竟成了步故知与款冬未来几年里,再也求之不得的好时光。
第126章 放榜
九月十五乡试放榜日, 天还未亮,京城贡院前早就挤满了熙攘人群,街角处还有一些未来得及收起的被褥, 看样子不难猜出有不少人为了能第一时间知晓结果, 是专门在此过了夜的,而贡院前的几家酒楼, 也早在几月之前就被订满了座。
因京城乡试多有外地生员赶来参与,酒楼之中的高谈之声便混杂着来自各地的口音, 乍一下听去, 仿佛置身于鸿胪集会,半句也听不懂。
步故知与萧岳是临窗而坐的,虽说地段最好,能一眼望见贡院前的动静,但实则是夹在两波人之间, 左耳是酒楼内的高谈阔论, 右耳是贡院前的沸反盈天, 倒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早间时候其实还有些凉, 但萧岳手中的扇子却一直没歇过, 眼见着贡院内红烛撤换的动静终于停了,萧岳两指一紧扇柄, 折扇应声合起,楼内也蓦地一静, 所有人都望着贡院。
但在下一瞬,喧嚣盈天,贡院前的众人皆涌向了榜前, 而楼内的人也都挤到了栏杆边。
步故知抬手揉了揉额角,眼下青黑难掩疲惫, 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态,吵闹的环境使得他有些头疼,低叹了声:“何必一大早苦等,放榜之后自然会有报录人上府。”
无论是否为当地生员,在报名乡试之时都要填写报录住所,若是中了式自会有官署差役送达名次结果,也就是相当于录取通知书,不过,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来贡院附近见证放榜。
原本张三娘也想着为步故知定下贡院附近的酒楼,以便能第一时间知道乡试结果,可步故知在现代也算是经历过多次大考的人了,心态自然平稳,再加上张司业有与他讨论过乡试答卷内容,对他连连颔首,依此反应,起码桂榜有名是不愁的,所以步故知也就没想着要来凑这个热闹。
但奈何萧岳似乎对见证放榜十分有兴趣,头天晚上便缠着步故知应下第二天看榜之事,又拉着步故知秉烛夜谈,两人几乎没睡上几个时辰就来了酒楼苦等。不过相较于萧岳的兴奋劲,步故知则更多还是想回去再休息一会儿。
萧岳亲自为步故知斟了一盏浓茶,讨好似的推到步故知面前:“都等了这么久了,不差这点时间,十一和知棋也都下去看榜了,至多不过一刻钟,应当就该上来了。”
步故知闭上了眼,端起茶盏一口闷下,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谁也逃不过“来都来了”。
就在这时,楼下官兵已张贴好黄纸录名,紧接着,狂喜叫嚷声与悲切哀哭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楼上等候的学子们也都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连连踱步,但眼都不离对面贡院。
萧岳也顾不上步故知的情绪了,将半个头探出窗外,寻找十一与知棋的身影,眼见他们艰难地挤进榜前,两人踮着脚迅速扫着榜上名单,但才看完第一列,就都面露狂喜,抬头见萧岳,几乎是跳起来招手。
知棋还算情绪克制,但十一已是面红耳赤,甚至快要哭出来,对着二楼临窗处喊着:“解元!郎君是解元!”
这一声倒不至于传到萧岳与步故知的耳中,却扎扎实实地让周边的人都听了个清楚,在附近能瞅见榜单的人都下意识看向右上角第一列
——“中式举人一百四十名,第一名步故知,国子监学生,诗”
又都纷纷交头接耳,大抵不离“这个步故知是什么来头”这句。
有同样是国子监的学子听到了这些议论,他们因着前阵子的事,多少都对步故知有所耳闻,但多数人不敢轻易开口,只有一人大大咧咧道:“这个步故知是杨府的亲戚。”
“杨府”二字一出,众人皆噤了声,互相对视几眼,无人再敢议论。而在隐蔽处,有人听到了这个消息,迅速退出人群,往南城疾驰而去。
萧岳看清了十一与知棋的反应,心中大约有了底,探出窗外对两人招招手,便撤回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转头便瞥见有不少的学子或明或暗地往这边窥探,也就压低了声:“晏明,我瞧你家十一那个反应,今年桂榜该是你步故知榜了。”
乡试结果会以第一名的名字来命名榜名。
步故知端盏的手一顿,微不可见地颤了两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再抿了一口浓茶,叫人看不清心中所想。但若说真的对结果毫无感觉自然也不是,按照祝教谕与杨谦的安排,他必须拿下乡试解元,才能更好的在京中站稳脚跟。
可后来祝教谕的信以及近期杨谦的态度,都反而在给他舒减压力,只要能中举,能顺利参加明年的会试,就有机会实现心中抱负,况且,退一万步来说,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放弃此行京城的目的,那么仅仅只是乡试结果,也就根本不会阻碍什么。烟陕厅
不过,若是当真能成为京城解元,一切自然会更容易些。
步故知放在了茶盏,桌下的手微微握紧,看向了萧岳:“那你呢?”
萧岳摇了摇头,但面上仍是喜色:“要等他们上来我才知道,不过我瞧着知棋也没找多久,他总不会是从最后一名看起。”他将折扇一展,又端了个风流模样,“晏明,我差你也不差,你可别小瞧了我。”
步故知默了一默,按下了萧岳手中的扇子,略微露出个笑:“萧公子风度翩翩,但步某还是需要些温度的。”
萧岳一怔,反应了三息才明白过来,朗笑:“看来晏明还是不似面上平静。”又用扇柄攮了攮步故知的肩,低声揶揄道,“难得晏明也有心花怒放之时啊,我知晏明定是想回去告诉夫郎喜讯,但按照惯例,国子监先生们可不会这么放了你,兴许现在正到处找你呢!”
正说着,知棋与十一已奔到两人身边,皆是气喘吁吁,满脸通红,两人气都没喘匀,便异口同声:“恭喜郎君公子,贺喜郎君公子,步郎君是第一名!萧公子、公子是第五名!”
萧岳对着步故知挑了挑眉,一脸“我说什么来着”的自得模样。
而步故知垂下了眼,面上有些波澜不惊,但桌下的手却握得紧。
突然,他开口:“那第二与第三可看清了?”
十一一愣,满脸茫然,但知棋显然心更细:“回步郎君,第二是李博达,第三是阎云,第四奴也瞧了,是徐庆,都是国子监学生。”
步故知与萧岳在听到第二的名字时,都有些不可置信,第三与第四皆是国子监中月考成绩优异者,能有如此名次自然不稀奇,可那第二李博达,却鲜少参与月考,甚至并不常来国子监。
萧岳沉吟片刻,起身走到步故知一侧,以保证他说的话只会让他们两人听到:“旁的倒没什么,但晏明或许不知,这个李博达乃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之子,虽在率性堂内读书,但实际上并未参加过乡试,应当是想走国子监历事授官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