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医术养夫郎(36)
如此写完了证书,上头的东西竟占了如今款老二家的大半财产,田宅现银算下来能有一百多两,即使款冬现在不好回村居住,但田宅院落也是可以转卖于人的,这些钱已足够款冬一个人在县里好好生活了。
步故知自然不会贪图款家的财产,他准备到时将钱财全部交给款冬,由款冬自己存着,等到款冬能够一个人在县里生活,届时就算他有其他打算,或是再有意外发生,他也可放心离去。
不过眼下还是得先处理好款冬的心理问题,步故知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承诺,他不会离开款冬,但不知为何,今日的款冬竟有些不依不饶。
第34章 生病
款冬无意识地将步故知越缠越紧, 仿佛这样就能永远留住步故知,他没有再哭,而是眼神空洞地望着一处。
步故知到了快要不能呼吸的程度, 才狠心拉下了款冬环着他的手臂, 而款冬也没有任何的反抗,就像一根被斩断的丝萝, 本能依附着乔木,但却渐渐失去了生机, 最后轻轻一碰, 便化成了枯枝掉落。
他这才觉得不对劲,低头看向款冬,发现款冬竟两眼无神,也无法与他对视。
脑中一阵轰鸣,连忙抚着款冬平躺下, 期间款冬还是毫无反应, 步故知开始后悔今天将款冬一人留在了这里, 他没有想到, 只不过是短短的半个时辰, 就让款冬的精神状态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担忧、懊悔、失措的情绪在他的身体中如热油翻滚,步故知此刻觉得浑身都在叫嚣着疼痛, 他快要不能呼吸,却又不能仍由情绪夺走他的理智。
步故知紧紧握着款冬的手, 说话时已有控制不住的颤抖,但还是强自压低了声,只在款冬的耳边轻轻呼唤着:“冬儿, 我回来了,是我回来了。”
可款冬仍旧眼神空洞地目视于上, 只偶尔眼尾处会溢落几滴泪。
窗外狂风卷着黑云呼啸而来,院中树枝噼啪碎落,一道闪电倏地划破黑沉的天幕,一时天地乍明,紧接着一声巨雷炸响,又轰隆隆地传至远方。
狂风强压着门窗拍打,其势欲拔院落。步故知听到孔文羽在外头惊呼着闭窗封门的声音,也有些放心不下,见款冬还是木然躺在床上,便起身关紧了侧屋的窗,准备去外头帮一下孔文羽再回来。
就在他推门之时,身后款冬却突然尖叫起来,撕扯着嗓,声音无比的哀切,宛若垂死黄莺的最后一声鸣啼:“夫君,不要走,不要走!”
接着一阵窸窣声响,款冬竟想要下床来,步故知连忙折回身,拦住了款冬的动作。
外面雷鸣滚滚,虽不再骇人,但听起来也会让人心慌意乱。步故知扶稳了款冬的身体,正想再看一眼款冬的眸,却在对视的那一刻,被其中犹如明珠破碎般的悲戚所震住。
还未等步故知说些什么,下一刻,冰凉的吻封住了他的唇。
骤雨忽至,狂风渐逝。
酝酿已久的大雨终于落下,啪嗒啪嗒地与万物交响。
但此刻,即使风僝雨僽,也无人关心。
一瞬间,雷声似在步故知的脑中炸开,轰鸣着搅乱他所有的神思,他睁大着眼感受着唇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很快,步故知尝到了属于泪水的苦咸,在两双唇之间交濡,他心下一颤,垂眼看向款冬,不能视全貌,却能看清款冬紧闭着的眼。
长睫已完全为泪浸湿,粘连成几片乌羽,细微地颤抖着,若展翅欲翱,却不得章法,泪水不断地从紧闭的眼中溢出,口中的苦咸也越来越浓。
步故知终于从莫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握住了款冬双臂,想要将款冬推开,却不料款冬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竟挣开了步故知的手,又攀住了步故知的脖,整个身体都压在了步故知的身上,步故知一时没有准备,倾靠在了床架,木梁吱呀刺耳。
步故知被凸起的木梗咯得背脊生疼,却硬生生忍下,还没等他再有动作,唇上又是一阵刺痛,是款冬得不到步故知的回应,竟如小鼠偷食在啃咬他的唇,瞬息之间,铁锈般的血腥味又充斥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款冬这才愣住了,步故知趁机扶正了款冬,刚想开口,却不料款冬又再次伸手,拽住了步故知的衣带,想要扯开,身子也倾倒还欲再吻。
但步故知这次没再给款冬机会,他稍用力推开了款冬,自己站了起来。
款冬被推得一愣,但下一瞬跪坐起身还想再抱住步故知,步故知这才蕴了火,他扯开了款冬的手,厉声似斥:“款冬!”
这是步故知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口气如此强硬地喊款冬的名。
款冬被吓住了,全身僵在那里,只有泪如洪泄,他努力睁着眼看着站在床边的步故知,断断续续地还在喊:“夫君,不要走!”
步故知没有即刻应下,方才款冬的举动虽不至让他厌恶,但也让他一时难以接受,陌生的情绪慌乱了他的心。
款冬没等来步故知的应答,却也没有勇气再触碰步故知,哭声越来越虚弱,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但口中仍在微弱地喊着:“不要...不要走。”
步故知察觉到款冬的不对劲,连忙抬起款冬的头,右手掐住了款冬的人中,左手为他抚背顺气,暂且按下了所有的情绪,耐着性哄慰着:“别哭了,我不会走的。”
许久之后,款冬终于缓了过来,步故知这才长舒一口气,又将款冬扶靠于长枕,却没有如往常般坐回床沿,只愣愣地站在床边。在经过刚才的事后,他也不知要如何面对现在的款冬,他隐隐猜测出了款冬的想法,却又觉得荒谬无比。
而款冬没再哭,也没再说话,一双哭得红肿的眼半阖,头无力地垂在脖颈上,如一颗被风雨肆意摧残过的野草,倒伏于地,承受着他本不该承受的苦难。
终是步故知叹了一口气,他俯身靠近款冬,款语温言:“冬儿,饿不饿?吃点东西好吗?”
款冬没有任何的应答,身子动也没动。
步故知只觉得头疼欲裂,被咬破的嘴角也时有刺痛,但他还是在此时压下了一切的不适,可情绪却无法完全抑制,他攥紧的指甲几乎要深深嵌入掌心,如此才能勉力维持躁意不再发作。
“冬儿,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也许是即使再克制的语气也没能完全掩饰住步故知糟糕的情绪,又也许是这句话已然包含了疲态的叹息,款冬这才微微地动了动,缓慢地抬头看向步故知。
他的唇不再苍白,上面沾有步故知的血,如同抹了红脂,又泛着晶莹的水光,是两人曾唇齿交接的遗存。
步故知看了一眼,便狼狈地侧过头去,似在逃避什么。
“我要...夫君永远不离开我。”
步故知此时也不能完全理解款冬的想法,只得再承诺一遍:“我答应你了,只要我在这里一天,就永远不会离开你。”
款冬咬着唇,尝到了步故知血的味道,如同被惊醒,拼命地摇着头:“不是这样的,你不要我,你根本不要我!”
步故知无奈地叹息:“冬儿,与我直说好吗?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安心。”
款冬一怔,试探着想拉住步故知的手,步故知却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款冬的手就僵在了半空,虽然步故知仍站在他身前,但他却觉得步故知离他很远很远。
款冬的泪都要流不出来了,却在此刻扯动了嘴角,苦涩一笑:“如果你要我,为什么不肯与我亲近。”
款冬这句话印证了步故知觉得荒谬的猜测,如果他愿意,自然可以在此时遂了款冬的意,可步故知知道,这只会让款冬的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