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医术养夫郎(101)
即使现在,两人心意相通,但他也只想与款冬相伴,并没有主动考虑过要不要与款冬有一个孩子,甚至考虑到款冬的年纪与身体,若是不要孩子自然是最好的。
可他忘了,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既然与款冬是伴侣,就不能一味地只想着自己是“为了他考虑”,而理所应当地忽视了款冬的想法。
款冬已与他说过很多次孩子的事,但当时他都被这种自以为是的“为了你好”而简单地拒绝了,可这是不应当的,款冬除了拥有他之外,也有权利去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是亲情也是血脉延续,他不应当为了款冬的身体,粗暴地不予考虑。
至于如何照顾款冬的身体,与考虑未卜的前途,才是他应当承担的责任。
步故知想了许久,才终于想通这一切,抱着款冬躺了下去,捻好被角后,轻抚着款冬的背:“冬儿,你若是真的喜欢孩子,等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要一个好不好?”
款冬一喜,眼中的愁云如同被春风抚化,泛出水盈盈的涟漪,喜色不掩,但又有些好奇:“为何,非要是明年。”
这倒将步故知问住了,因为明年这个时候款冬才过了十八岁,但这是现代对于成年的界定,在古代,款冬早已成年。
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坦诚:“冬儿,你知道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在我那个世界,十八岁的时候才是成人的时候。”
款冬才总算明白,步故知一直不愿与他更近一步的顾虑是什么,他虽不清楚这成年与未成年到底对步故知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但也能体会出这其中包含的步故知对他的爱护与怜惜之意。
他倏地亲上了步故知的唇,又抱住步故知不肯撒手:“好,那就等我十八岁,那时我们或买或租一个小宅子,然后再生一个小娃娃。”
第91章 垂拱
宫城内, 一队巡逻卫兵步列整齐地经过垂拱殿边小道,宫墙上的寒鸦被惊得“呀”的几声飞起四散,粗劣嘶哑的叫声在这漆黑的冬夜里让人不寒而栗。
其中一只寒鸦误撞了殿门, 好在及时被殿前的一个小宦官扬着拂尘赶走了, 但即使动作再麻利,还是惊动了殿中的贵人。
小宦官听到了殿内的脚步声, 忙跪在了殿前请罪,随着殿门开合, 放出了一股暖风, 却还是不能让他止住颤抖。
一双黑色长靴停在他眼前,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低斥,声音虽刻意低沉,但还是能明显听出比寻常人尖细许多:“糊涂东西,怎么当差的, 能叫寒鸦撞了进来!”
小宦官连忙“砰砰”磕头讨饶:“老祖宗恕罪, 奴一时慌了神, 没拦得住......”
小宦官口中的“老祖宗”, 便是如今垂拱殿总管, 也是今上身边的随侍大太监李忠正。
李忠正提脚便踹到了小宦官的肩窝上,将人踹了个半仰, 打断了小宦官的求饶,更是压低了声, 但话中狠厉也更甚:“再扰到陛下,小心你头上的脑袋!”
话刚落,站在殿阶之下的两个侍卫便上前来, 行走间冰冷的甲胄发出铮铮的响声,在这寒夜里显得格外冰冷。
他们一人反锢住小宦官一臂, 就要将人拉下去,小宦官抿紧了唇,不敢再出声,眼中逼出了泪,恳求地看向李忠正。
李忠正弯下腰,拍了拍小宦官的脸,佯装惋惜叹道:“若是平时也就罢了,现在陛下正烦心着呢,洒家也救不了你呀。”
就在这时,另有一宦官从前殿赶来,步履急匆,还高声呼传:“杨先生的信到了,杨先生的信到了!”
李忠正眼神一亮,挥了挥手,两个侍卫便松手退了下去。
李忠正迎上前时,还低瞥了一眼小宦官:“别说洒家不救你,若是陛下看了杨先生的信之后龙颜大喜,洒家就替你掩了此事,若是......”他微眯了眼,神色莫测:“你自求多福吧!”
李忠正接过了信,一眼都不敢多看,飞一般地直入了殿。
殿内灯火通明,焚香袅袅。
正殿之中,端坐一鬓须皆白的老者,虽只坐着,但浑身透露出一股威不可近的气势。
此人便是如今的天下之主,康定帝。
康定帝本执笔阅册,听到了外间的动静,猛然抬起头,催促道:“快将杨先生的信呈上来!”
李忠正走到了康定帝身边,躬身双手奉信,还笑言:“比陛下预估的时间还要早些呢,杨先生那儿定是顺顺利利的。”
一侧的侍宦接过了康定帝手中的笔,康定帝没等李忠正拆信,自己先急不可耐地亲自接过信,拆开了外封,展信而观。
李忠正便端起了烛台,护着芯火靠近康定帝,好让他能看得更清楚些。
信很是厚重,足足有十多页,李忠正举灯的手都要发酸,却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之后,康定帝将信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案之上,几乎没什么声响,却引得殿内所有侍人大气都不敢出,纷纷垂下头,像是在等候康定帝的发落。
李忠正毕竟是康定帝贴身侍候的老人了,悄悄抬头看了眼康定帝的面色,见康定帝正半阖眼靠在椅背上,心下一喜,连忙放下了烛台,跪在了康定帝的脚边,动作夸张,伏身一拜:“奴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殿内侍人也都跟着哗啦啦地跪了下去,却没有如李忠正般道喜,一时殿内针落可闻。
康定帝默了片刻,倏地嗤笑一声,玩笑似地踹了踹李忠正的肩:“倒是你机灵,朕还什么都没说,你便能知晓结果了。”
李忠正顺竿子往上爬,慢慢起身:“能得主子的夸,奴明日就要告诉阖宫了!”
康定帝很是受用,不吝展颜而笑,指了指桌案上的信,叹道:“不亏是杨先生啊,先前朕不许他离京,就怕无人制得住那人,却不想反倒是拖了时间,若是早几年便让杨先生去了成州,说不定今日朕也不必烦忧了。”
皇帝赞臣子而咎自己可以,但奴才却是万万不可的。李忠正边收好信,边回道:“主子是哪里的话,若不是如今时机刚刚好,就算是杨先生亲自去做了成州的藩台,也未必会有这个效果啊,还是多亏了主子......怎么说来着?”李忠正夸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晃了晃:“哦对,运筹帷幄!”
康定帝接过侍宦递过来的茶盏,掀盖一划,刚送至唇边,便被李忠正逗得一笑:“你呀,是老了,说话也不利索了。”
才抿一口,便发现茶盏中不是茶,竟是水,却也没生气,了然地用茶盖点了点李忠正:“老了比之前还爱管事了,竟是茶也不让朕喝了。”
李忠正双手接过了茶盖,咧着嘴笑道:“奴是老了,可主子却没老,这天下可都指望着主子一人呢,也该早些歇息了。”
康定帝轻叹了口气:“也对,三更天了吧,是该歇息了。”身边的侍宦悄然靠近搀扶起康定帝,正引着往寝殿走时,康定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又问李忠正:“杨先生选中的人可入了京?”
李忠正转了转眼珠子,才答道:“是,昨日入的京,今日还去了大理寺与国子监,正住在杨少卿府上呢。”
康定帝稍颔首,没问为何要去大理寺与国子监,只询了别的:“人如何?”
李忠正:“奴不敢定言,但听说,此人还是祝学士的学生。”
康定帝来了兴趣,回身看向李忠正:“祝先生?”又自答了句:“也对,祝先生祖籍便在成州。”再叹:“这么一想,朕已有十多年未见过祝先生了。”
李忠正:“主子还惦念着祝学士,是祝学士的福气,如今他的学生能替他为主子效力,更是他的独一份的恩泽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