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医术养夫郎(22)
今晚还不需要湿敷,故步故知也就没再招惹款冬,而是收拾好自己后,也躺下睡了。
第二日步故知依旧做了米糊温在锅中,却没去喊醒款冬,而是去院子里喂了小鸡,又特意抓了几只放在房间的外窗上。小鸡一直在叽叽喳喳,果不其然,吵醒了还在睡的款冬,这下款冬果然没有什么应激反应,而是睡眼惺忪,朝窗外看去。
步故知背对着东边初升的太阳,从高山云间透出的朝阳泛着融融的暖意,不吝啬地撒向此间乾坤,也给步故知披了一层金衣,衬得他眉如山河眼如波,朗朗俊秀,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款冬从没觉得步故知这么好看过,虽然是一样的眼一样的眉,一样的面庞一样的身形,但从前的步故知浑身透露出颓废阴鸷的气息,看他的眼神也从未有过好意,要么是嫌弃,要么是凶狠,要么就是恶毒。
而此刻的步故知,似乎比天边刚升起的太阳还要温暖,眼中有浓到化不开的温柔和煦,在看到款冬望向自己时,还兴奋地捉起一只小鸡在窗前摇晃,全然不顾小鸡惨烈地叽喳反抗:“冬儿,起来吃米糊啦,若是还困的话,等吃完再接着睡...哎呦!”
小鸡不断奋力挣扎,终于啄到了“坏人”的手,叽叽叽叽!
步故知突然受痛却也没有撒开手,而是转用双手捧着小鸡,对着款冬:“小鸡我都喂过了,你傍晚时再给它们添一次水喂一次食就可以了。”
款冬呆呆地看着这样“灿烂”的步故知,一瞬间觉得眼中酸涩,他好想哭,可为什么要哭呢?
他低下头不让步故知看到自己的失态,而恰巧步故知也在忙着将几只小鸡一一地捧着送回笼,也就没注意到款冬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
步故知舀了水润了一遍笼中笼上的稻草,一切妥当后,又来到窗前:“冬儿,我走了,在家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晚上回来给你带羊肉包子和芫荽。”
款冬还是低着头,没有理他。
步故知也不强求,在窗前等了一会儿,笑了笑:“我走了。”便往县里去了。
等再也听不到步故知的脚步声后,款冬一瞬间哭如泪崩,但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心中还在不断地质问自己,款冬,你为什么要哭呢?
第19章 二婶
今日一切还算顺当,步故知在万善堂,先是按十一科*将三案医书都整理好,再一一做好编序,以现代目录之法存放,以便后续校对。
最后整理出来共二百三十三本书,其中两百一十二本都分属十一科,但内容大多重复,或都缺漏甚多,余下十九本则是这个世界的各类药典,可情况也与十一科书一样,并不全面。
另外步故知还在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两本祝由科医书,也就是巫医的医书,内容虽大多荒诞无稽,但印刷装订精细,书后还有官府标志,想来是由官府主持出版,再普遍地发放给民间。
步故知大略算过,平均下来,每本书大约有三百页,因为其中内容步故知大多早已烂熟于心,通览的目的也非学习而是补缺纠错,故一天看加记录大约可过两本,也就是说,最多不过四个月时间,步故知就可将这些书全部通览记录完毕。
不过这仅仅是第一步,之后补齐缺漏,纠正错误,才是重头戏,这是一项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工程,即使步故知有着完善的现代中医体系基础,但编写整订一本书也并不简单,更何况只从分类来说,便有十一科,这还不算各类药典。
就拿李时珍编纂《本草纲目》来说,李时珍是用了三十余年,虽步故知已将《本草纲目》内容熟记于心,但即使是照着《本草纲目》来编写,没个三年五载也很难完成。
如果这些全部都由步故知来做,恐怕用上五六十年都不够,还需旁人协助才是。可孔老大夫年事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其他各地余存下来的医馆之中也都是老大夫,未必能比孔老大夫做的多。而现在又是巫医当道,几乎无人学习中医,年轻人之中,懂中医的寥寥无几。
所以,其实这个世界,中医面临的难题,不仅仅是传承的载体医书不全不规范,最大的问题还是,根本无人可传,若是孔老大夫这一辈仅存的中医全都逝去,那后果不敢想象。
这也是为什么,孔老大夫能对只见过几面的步故知托以重任——根本无人可选。
步故知将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孔老大夫,孔老大夫也是一样面露愁容,叹了气摆摆手:“老夫何尝不想将一身医术传授与人,可惜这么多年来,除了小羽,就再无旁人愿意接触中医了。”
但他认为觉得问题的根源并不在此,刚想开口,孔老大夫就又止了:“还记得老夫跟你说的吗,无论你想到了什么,猜到了什么,都不要说出来,不然,莫说修订医书,恐怕连你自身安危都再难保证了。”
步故知沉默了,孔老大夫又劝道:“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等日后你开始修订医书时,老夫与小羽都会尽己所能来帮你,我们呐,能做多少便是多少吧,也算是对得起子孙后代了。”
眼见天欲晚,步故知请辞,孔老大夫不仅像昨日一样给了半吊钱,还给了一个布袋:“你不是说你家夫郎想吃芫荽吗,正巧我这儿别的没有,芫荽倒是有很多,也都是自家种的,你也别花那个冤枉钱去外头买了,鲜的干的入药的我这儿都有,日后你夫郎若是还想吃,再来我这儿拿就是了。”
步故知看着孔老大夫和蔼的眼神,心底一股暖流渐生,他也再没与孔老大夫推辞,而是干脆地接下,舒缓眉眼而笑:“多谢先生照拂,我晓得了。”
孔老大夫看着突然有些亲近的步故知,反倒是有些不习惯,先是一怔,后哈哈大笑起来:“晓得就好,晓得就好呀!”
两人又再相视一笑,孔老大夫捻须:“去吧,别让你家夫郎等急了。”
步故知这才离去。
因心中惦念着款冬,步故知除了去包子铺买了四个羊肉包子外,便再没花时间去买其他什么了,回去的路上脚程也比平常快上不少,因此,等到步故知回到村里时,乡亲们都还在田里干活。
不过,以往乡亲们碰到步故知,总要与他打个招呼,可今日,乡亲们看到步故知,竟没一个上前,私下也都悄悄互相推搡着。
步故知注意到了这点不同寻常,但他向来不会太在意他人的看法,所以也并未有什么反应,而是继续往家中赶。现在包子还是热的,回去就能让款冬吃。
但就在经过上山下田的路口时,黄大娘远远地喊住了他:“秀才公——秀才公——”
步故知听出了黄大娘的声音,寻声看向黄大娘,刚想礼节性的拱手问好,可黄大娘下一句话让他瞬间乱了方寸。
“哎呀,你快去款家看看吧,今天上午时候,款二婶就跑你家去了,还带着她那个儿子,走的时候款二婶拽着你家夫郎,她那个儿子手里还拿了不少东西,我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了,只好在这边边干活边等你。”
步故知是听过款二婶的事的,虽然在款冬的父亲走后,是款二叔一家收留了款冬,但款二婶为人平时就很刻薄尖啬,对款冬也没个好脸色,款家的农活大半都是款冬干的,即使当时的款冬也才六七岁,但干的活比一般十五六岁的男子还要多。
步故知连忙卸下了身上的包袱,交给黄大娘,让她替他带回家去,自己则转头往款家去了。
一开始还只是快步走着,但越走越快,到后面就是在急速地跑,但步故知还是觉得去款家的路太远了,跑了许久都没有到。
他自然不会天真地认为款二婶把款冬找回去是为了叙亲戚情,必然是要折磨款冬的,就黄大娘说,上午时候款冬便被款二婶带走了,那这三四个时辰,款冬究竟会遭受什么,他不敢想象,只能期盼款二婶能多少顾忌一二,不要伤到款冬。
等到了款家院前时,喉头一阵血腥味上涌,但他顾不得许多,几乎是一脚踹开了款家的院门,直闯款家。
款家也算是村中的小富之家了,不比步家穷酸破落,院子围的是整齐紧密的栅栏,院门也是专门做的长条木门,上头还贴着去年的红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