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63)
梅花阑神色微动,低头问她:“什么声音?”
庄清流两指搭在眉心揉了揉,扫过身边各自戒备的几人,用气声跟梅花阑道:“不像人的声音,小心些。”
梅思霁看了半天,背靠梅花阑和庄清流迟疑道:“端烛君,这似乎是一座没有人的巨大空城……”
“而且是古城。”兰颂拧眉,端详着城池和成排房屋的建造样式。
夜色深重,明月当空,整座空城寂静得诡异,没有一丝声音,街上到处却亮着柔和的橘色灯光。
“难道这么大的一座城,平时是被阵法隐匿在虚空之中?”裴熠转向梅花阑和庄清流,“诸如无意行走至边境的人会犹如鬼打墙,不自觉避走开,而我们却误打误撞进来了?”
梅花阑只是四下淡淡地看了几眼,不置可否,庄清流却肯定道:“这不是空城被阵法隐匿,而是反过来,这是在一点上无中生有扩出来的法阵。”
裴熠拧眉:“法阵?”
“是,也就是更类似于虚境。”可虚境里受的伤都是幻觉,出虚境便会自动消失,可在人为扩出的法阵里却是实打实的,一点都不能大意。
庄清流目光投向长街尽头:“走吧,反正已经来了,随便转转看一下,都尽量走近一点,不要分散太开,以免又有其他突发的状况。”
“好。”
一行七人仍旧谨慎地各自持兵器,以最大的戒备边走在长街,边各自认真打量四下。
庄清流看过地面的花砖和四周门扇的样式后,其实心里就大抵有数了,于是有意无意间拉了梅花阑的袖摆,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渐渐走到了最后面。
四周好像又起了薄薄的白雾,空气又湿又凉,庄清流用眼神给梅花阑说话,示意地瞟了瞟前面的兰颂。
梅花阑却眨眨眼,没反应。
庄清流:“……”这人是故意的。
刚刚才在酒楼说了一个让庄清流感觉很诡异和不自在的话题,她总是不大好再跟梅花阑接触太密切,连刚才拉人都是拉袖摆,下意识没敢拉手。
梅花阑却一如往常,好像没有意识到什么一样,忽然微微前倾,把额头贴上了庄清流的额头,示意她现在说。
庄清流瞬间自然反应地阖了一下眼皮,又很快假装镇定地睁开,在识海中说了两个字:“兰颂。”
梅花阑眼睛稍微在侧前方转了一下,扫过兰颂的背影:“你是怀疑他?”
“他确实非常可疑。”庄清流在识海中道,“一,扩散法阵正是兰氏最擅长的。二、我们刚才站的苇泽就在兰家仙府的外围,那上面有法阵波动,兰颂日日出入,怎么可能不知道。”
“也可能是有人临时扩出来的。”梅花阑补充她的话,转而问道,“方才在酒楼,兰颂说的一番话是真是假?”
庄清流忽然用睫毛煽了她一下:“你看不出来我的表情吗?”
梅花阑今晚第一次轻轻笑了声,也有点调皮地回煽她:“你掩饰得太好了。”
庄清流用睫毛煽她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这么一被煽回来,才骤然反应过来……她们这是在干什么。
她瞬间心里和睫毛一起正经起来,道:“他说的话半真半假吧,这么掺着混一起说,又没有任何停顿,反而不容易分辨哪句真、哪句假。”
梅花阑思衬:“那就是他至少有隐瞒的地方。”
正在这时,梅思霁的声音忽然响起:“端烛君,快看!这不是——”她话音到一半戛然而止。
同时,裴熠诡异地杵剑转头,看向落后了十数步的两人问:“……二位这是在干什么?”
庄清流瞬间戏精上身地一揉眼皮:“眼睛进沙子了,让端烛君帮忙吹一下。”
“哪里来的沙子?有风吗?”梅笑寒忽然摇着她的折扇笑了。
裴熠心里虽然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一闪而逝,但是嘴上略有责备道:“走近一些?以免有意外?嗯?”
“好了。”兰颂仰头望着一块牌匾,出声道,“别说那些了,快过来看。”
庄清流这才和梅花阑一起走近,抬头看向牌匾,牌匾上三个烫金的大字映入眼帘——将军府。
她心里叹了口气,心想果然,这座城便是六百年前的古湘国皇城,而面前这座府邸,就是当年兰姝找上门的将军府。
梅花阑偏头,把包着画卷的绢布往开掀了掀,兰姝不知道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并无反应。
“不管什么情况,进去看看吧。”庄清流和梅花阑交换过一个眼神后,当先抬手,在门扇上推了一下。
“吱呀——”
两扇漆铜吊环的绛色实木门发出嘎吱的响声,随即向内转动,缓缓打开。
眼前的景致却没有一下映入眼帘,而是包裹在了浓雾之中,铺天盖地的浓雾,就好像外面长街上那些零星缭绕的薄雾,都是从这座将军府散发出去的一样。
裴熠谨慎地摸出一张符箓,很快甩半空燃了,才端详着绿色的火焰道:“雾无毒。”
“无毒却看不清,小心。”
几人嗯了声,随之一脚踏进,可是一瞬间,却好像忽地陷入了什么泥沼之中,一股坠地的感觉猝然袭来。
“怎么回事?是陷阱吗?!”梅思霁急喝。
她声音未落,一阵大风稀里哗啦地忽然从身边掀起,眼前铺天盖地的浓雾顿时被吹散了,同时脚下刚刚下沉的感觉戛然停止。
梅花阑平静收起手中一个吹散了大雾的灵器,低头瞥向地面,淡淡道:“是沼阵,已经失灵了。”
沼阵,阵如其名,是一种借沼泽灵感创出的阵法,十分灵活多变,能自动甄别是人脚还是试探,和大雾配合使用效果更佳,能让踏入其中的人急速下沉,但凡脚底沾上,修为稍低一些的人全都无法挣脱,无人及时来救,只能等死。
同样的,能布出这种阵法的人,修为必然不低。
兰颂脸色不好:“看来是杀招?”
“杀招不杀招不一定,端烛君瞬间破阵的手法倒是很娴熟。”裴熠在一旁扭头出声,语气隐晦意有所指。
梅花阑很显然不会理会他,只是脸色平静地抬步走了进去,沼阵极废灵力,所以只是门口有那一片,再往里,就是坚实正常的花砖地面了。
“各种吵闹的声音更明显了。”庄清流小声提醒了梅花阑一句后,手上没忍住地翻了翻她的袖摆问道:“你刚才掏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嗯?能放风吹散大雾?”
梅花阑偏头看她道:“没有,我用嘴吹散的。”
“……”庄清流忽然笑了声,小声道,“瞎扯,我看到了,是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麻织布口袋。”
梅花阑“嗯”了声,用一种既然被你看到就算了的表情,低手一掏:“是破破烂烂的布口袋。”
这布口袋也就寻常的肚兜那么大,庄清流感兴趣地正反面都翻了翻:“这什么灵器?叫什么名字?”
“风灵器,就叫‘大风袋’。”梅花阑低头问她,“是不是喜欢?”
庄清流:“喜欢怎么样?”
梅花阑小声道:“送你。”
“……”
眼见两人脑袋自然而然靠在一起,又开始了旁若无人地咬耳朵,一马当先的裴熠眼角一闪,满脸难言地提醒道:“两位能否当心一些,恕我直言,裴某感觉很不好,不知道这扇门里还有什么奇诡的东西。”
他说的是穿过外间藻井后,将军府的正门,此刻人也正谨慎地持剑站门前,未曾妄动。
庄清流很快装作没有听到大佬“一言不合就要送东西”的话,把大风袋又乱塞回梅花阑袖子里,上前道:“我来开吧。”
这次门开后,依然是一阵浓雾,梅花阑却照旧在一瞬间把雾给吹散了,然后说出的话就要做到一样,仿若顺手地把大风袋塞进了庄清流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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