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12)
灵剑似乎犹豫了一下,剑尖在“盏灯”两个字上跳过后,凌空飞向梅花阑,又亲了亲她的脸,只是比亲庄清流时小心乖巧了许多。
怎么这么可爱,庄清流忍俊不禁:“这个呢,在我们那里,改名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我一年能给自己取十个。”
梅花阑微微看了她一眼,将剑从脸上拽下来,接着,庄清流就见剑身上慢慢地自己篆出了“浮灯”两个古字。
正好这时,梅思霁处置好了杉林之事,上船问道梅花阑:“端烛君,走哪条路?”
“左边。”梅花阑将浮灯插回剑鞘。
庄清流眉梢一挑,低头翻着从藏书阁顺出来的地图,道:“左边?宣州?你准备改道去宣州看看?”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感觉这人似乎并不怎么想带她去上梓。否则这么个行程过去,可能也就刚好来得及给那位尚在失踪的裴宗主敬上一炷香吧。
“不是改道。”梅花阑转头,将手中梅笑寒整理出的卷轴递给她,“本来也要先落脚宣州。”
庄清流立刻接过,展开看了会儿,忽然一个诧异挑眉:“裴氏那个失踪的少公子裴煊,原本是宣州人?”
梅花阑声音淡淡:“是。”
梅思霁站一边目光下挪,不由问:“怎么?卷轴上写了什么?”
庄清流没有抬眼,继续认真往下看,嘴上嗯嗯道:“稍等。”片刻后,她道,“我边看边给你讲吧。”
原来上梓裴家这一任家主,名叫裴启,作为裴氏独子,自小天资夺目,身份尊贵,未及成婚便从早亡的父亲手中接管了家族。其后十数年,裴家在他的带领下一路风光无限,威势直逼第一宗门的长庚仙府。可就在这时,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裴启的独子,上梓裴氏的少公子裴煌因意外骤然亡故了。
这件事直接使裴启陷入了巨大打击,紧接着在修炼中走火入魔,差点暴毙而亡,由族中长老联起手来抢救了数月,才堪堪从鬼门关将他拉了回来。但此后裴启一蹶不振,时常要靠闭关调养才能勉强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心魔,宗门之事也再难以全力顾忌,裴氏上升的势头便戛然而止。
只是再怎么样,裴煌已死,裴家的未来始终需要一位少宗主来接掌,只是独子已亡,裴夫人又多年已经无所出,那怎么办呢?
简单,过继一位旁支的宗族子嗣,接回裴家的仙府教养即可——众所周知的,这位后来继任的裴氏少宗主,便是前些日子失踪的裴煊了。
是的,他原本并不是裴氏的嫡亲公子,裴启的亲生血脉,而是裴家旁支、驻守宣州一脉的裴府所出。
宣州地处上梓的西南一带,位置偏远,气候阴潮,山林一向多毒瘴雾气,实在不算裴氏所掌五十城下的繁荣之地,会驻守这样一个地方,可见裴煊出身的裴府,在裴氏众多旁支中原本并不显赫,而他自身,在当年也并未有出众的名声,所以裴启为什么会选中他?
庄清流总觉着其中必然得有点因由,或大或小都可,只是这些东西可能不足为外人所知,所以梅笑寒的卷轴上只给出了一点——驻守宣州的裴氏一脉曾在二十年前的一场大火中,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只有裴煊一人被保护幸存了下来,是为遗孤。
仙门诸家,因事因仇被人报复是常有的事,灭门虽惨烈,但也不少见。所以裴启当年从旁支中选人的时候,大概正好处理到了这件事,于是便顺理成章地将无人照料的裴煊接回了仙府,立为少宗主。
看起来一切都水到渠成,情理之中,裴煊这些年也不负所望,屡有佳迹,前些日子便是因裴氏和梅氏多年交好,所以动身从上梓来梅洲议亲
嗯?议亲?
依裴煊少宗主的身份,所娶之人少不了门当户对,而梅家这一辈身份最显赫和年龄最合适的……似乎只有一位。
庄清流不由展着卷轴,忽然抬睫看向了面前的人。
第10章
不知道为什么,梅花阑本来微微瞥了庄清流一眼,似乎并不想理这个问题,片刻后,还是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挪回了卷轴:“不是我。”
庄清流心情莫名开朗,眨眨眼,忽然翘起腿,单手托腮冲她笑:“不是你就不是你,端烛君,你语气这么冷淡干什么?”
“……”
庄清流思考道:“不是你的话,那是谁呢,你们家这个年纪……”
她正说着,梅思霁乾坤袋里的一道符箓自动飘了出来,燃出的蓝色灵光里传来梅笑寒的声音:“庄前辈,是我。”
又来一位“后辈”,庄清流一目十行地扫完卷轴上那些已经知道的东西,客气问道:“晏城主,那你了解中的这位裴煊公子,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梅思霁有些震惊地扭头:“你怎么会知道晏大人随母姓的名字?”
梅笑寒母亲出自信陵晏氏,这个不少人都知道,可很少有人知道她除了“梅笑寒”这个名字,还有个随母姓的名字叫晏稚,因为信陵晏氏传到这一辈已经无人了,梅笑寒接了母族的家主之位。
船舷上懒洋洋坐着的人忽然也冲梅思霁一眨眼:“这当然是因为——我成精了。”
梅思霁:“……”
平心而论,庄清流长得很好看,嘴角微微生着天然卷,让她不管什么时候看着都很活泼,浓密的卷睫毛更是每眨一次,就冲外飞一只色彩斑斓的花蝴蝶,这会儿自己说出“成精”这种话,让她看起来竟然果真有点妖里妖气的。
梅花阑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她的笑,梅思霁则是分外怀疑地盯着她打量了半天,戒备地不说话了。
另一边的梅笑寒很直白地问:“庄前辈是怀疑他?”
“哪儿能?”怎么说也是即将议亲的人,庄清流再怎么大喇喇也不至于没这点寸劲,“只是他被召灵时指向碧波粼之湖一事,实在蹊跷,很大概率是被什么人所利用了,我想知道他平日里是什么性格,是否是那种容易受人蒙蔽之人?”
“庄前辈不必解释,你的意思我知道,但是实际上,我其实也并不了解他。”梅笑寒回道。
可她的回复让庄清流很意外,她忍不住想道:“什么?不了解就进入了议亲环节,这是遇到什么包办婚姻了吗?”
可是依照梅笑寒的身份,应当不至于,梅花昼和梅花阑兄妹应当很尊重她的意愿。
果然,梅笑寒道:“我只是曾在仙猎和处置海祟一事中,跟裴煊公子有过两面之缘,据我了解,他并非风流肆意之人,异性缘很普通,来梅洲议亲,只是年龄所至,裴氏与梅氏又两相交好,所以提前传讯表达了这样的意思,梅洲这边并未应允下来,此事还未开议。”
庄清流懂了,不再纠结这个,认真想了片刻后,转而问:“裴煊被接入本家的仙府时,是几岁?”
这个梅笑寒回答得很快:“十三岁。”
十三岁?庄清流重复了一遍,又扫了手中的卷轴一眼——那可就不算什么遗孤了,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完全是一个可明事理的少年了。
她很快思考了片刻后,又想起什么地随口问道:“裴氏的人似乎子嗣都不怎么繁茂,我看裴宗主,裴煌和裴煊似乎都是独子,晏城主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没有确切的说法。”梅笑寒略微沉吟了一下,严谨道,“子嗣之事,本就无定数,且甚为私密,裴家子嗣历代多为单传,外界也多有好奇者猜测,据我分析和了解,有两点可一听——一是传言裴家祖传的功法有所缺陷,修为越强,自身有一部分会随之受损,所以生出的孩子天生伴有弱症,极难养活,多数都会夭折。”
“??”庄清流忍不住问,“这虽然不算什么邪术,但外界既然都有所猜测了,裴家人必然也清楚,为何不舍弃?”
梅笑寒声音平静道:“谈何容易,仙门百家,各有所长,裴家家大业大,贸然舍弃祖传的功法,家业是必然守不住的,到时的变故和所牵涉者会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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