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49)
次日清晨,庄清流是被一点响动很自然地惊醒的——她刚睁开眼,侧边窗框就发出了轻轻一声“咔”,似乎有人正悄然翻到了上面。
她忽然闪电般从床上直接翻了过去,一把推开窗……和外面一个长相让人惊艳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这姑娘看着二十上下,应该比梅思霁还要大一些,五官精致异常,眼睛十分清澈,此刻正站在窗台上……放虫。
“呃……思归?”
庄清流上下端详打量片刻后,几乎地肯定地喊了句。
梅思归眼睛一眨,干脆把要放窗台的胖虫直接放进了庄清流手心,很乖地点点头:“是我。”
庄清流垂眼:“……”
“你为什么老给我放这个?”
梅思归理所当然:“因为我吃不完。”
庄清流:“……”
静默半晌后,庄清流一言难尽地复杂看了她一眼——虽然这虫看着像是人工养殖,专门供餐用的,但是她感觉自己暂时肤白貌美,还不需要这种程度的蛋白质加持。
庄清流大开窗户,让她进来,又悄不作声地端详打量了片刻,才愈加发现,这姑娘浑身的气质看起来跟梅花阑真的很像,都很端庄那种像。
所以她……真的不会也是梅花阑和喜欢的人未婚所生的女儿吧?
门后一直悄不作声靠了很久的人,这才悄然对上了庄清流的视线,从后面端着小碟子走了出来:“宗阁还有很多事,我要过去了。”
庄清流凝视她,总感觉这人是故意的,但梅花阑似乎没看到,只是望了眼外面的天色:“外面桃花今天会开,后山的一些浆果也熟了,你跟思归看着去转转吧。”
这意思是让她跟小姑娘单独相处?
庄清流心思一转,目送梅花阑走远后,很快从后院里挖出了几坛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埋的酒,打量梅思归:“今年多大啦?”
梅思归清澈如泉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无辜:“我也不大清楚。”
“?”连自己多大了都不知道就离谱。
这很难说不是敷衍。
不过梅家弟子一般二十才成年,庄清流一路把人勾到后山的湖边观景亭后,想了想问:“二十有没有?”
梅思归点点脑袋,双眼皮一垂……接过了庄清流推过来的酒。
满二十了,喝酒就没问题了。
庄清流开始套话模式,半天后发现,这姑娘竟然是个标准的嘴严——不知道父母是谁,不清楚为什么被梅花阑养大,甚至不知道庄清流是谁。
“你真的不认识我?”
“不认识。”
送虫的缘故只是因为她第一眼看见庄清流就很喜欢她。
“而虫吃不完的原因是?”
——梅花阑很疼她,给她买很多。
“梅花阑有多疼?”
疼到给她屋里种了棵小树,还做了从屋顶垂下来的吊床。
庄清流又倒了两杯酒:“那为什么叫思归?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梅思归似乎有些晕头晕脑地喝下一杯:“因为我出生在思归崖。”
庄清流只灌不喝,闻言很惊奇地瞧了她一眼:“好好儿的为什么会出生在悬崖?”
这怕不是有点画风清奇?
梅思归单手撑着脑袋,似乎也陷入了什么沉思。
庄清流却转瞬忽然想到,她不是也在那里下面的碧波粼之湖出生了——好了,没问题。
她又给梅思归倒了一杯,不过依思归崖出生的就叫思归,那她岂不是应该叫……碧波粼?
……算了,什么骚名字。
庄清流拍着圆滚滚的酒坛再倒:“是那块石头不该刻思归崖,该叫生子碑。”
梅思归从单手托腮,变成双手托着脑袋听她说话,认真的样子十分可爱。
庄清流上下瞧着她,感觉应该差不多了:“再来一杯?”
梅思归眼皮一眨:“好的。”
晨风逐渐和煦起来,日光斜了过来,桌面上未开封的酒坛子很快从三坛变成两坛又变成一坛,庄清流刚拍开最后一坛的封泥……半趴在桌上的梅思归忽然抬起了脑袋,勾了勾她的手。
庄清流:“嗯?”
勾着她手的姑娘忽然原地消失,下一刻——砰!
一双巨大火红的绚烂翅膀在庄清流面前毫无预兆的展开,紧接着她眼睛一花,勾着她手腕的东西变成了爪子……一双原本晕到迷离的清澈人眼变成了鸟眼。
“……”
“???!”
虽然有过些微猜测,但庄清流实在没想到,好好儿的一个姑娘,她竟然喝着喝着就变鸟了!
梅思归各长达七八尺的双翅憨态可掬地呼啦一扫,桌面摆着的所有东西顿时在大风下七零八飞,五个圆鼓鼓的小酒坛排着队滚出凉亭。
庄清流连忙一手勾住柱子,吃惊地低头,没想到她化形后有……这么大!
好好的大鸟连续一同卷扫地本能煽翅后,原地一翻,四仰八叉地躺到了地上……庄清流连忙过去蹲下摸她:“别别……还是回去睡吧!你这么大,我把你运不回——”
她话音未落,梅思归又忽然一咕噜翻起,探头叼着庄清流的袖口,把人哗啦甩到了背上,然后一声不响地驮着她上了天。
???
眼前的景色极速变幻,呼啦的大风顿时迎头撞面地兜了一脸。
庄清流:“……”
怎么说,她现在这是正在驾鹤西去吗?
难怪这里竟然有结界,梅花阑后山这么大的结界……原来都是给驮着她的这只鸟人撒欢用的。
梅思归似乎极为兴奋,驮着她一飞冲天,呼啦吧啦地转了几个大圆后,猝然盘旋,又以风一般的速度一头撞向了旁边的高崖之峰。
“……你别这样??!”
庄清流顾不上挡刀子一般的烈风,连忙震惊地薅了一把手下的毛……可是还没抓紧,梅思归又即兴在空中哗啦啦翻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圈。
!
现在连鸟都会长一张骗人的脸了吗?刚才看起来明明这么乖!
耳边的风声急速呼啸,深褐色的崖壁眨眼近在瞳孔。
庄清流召出手心亮起的复杂徽纹,实在喊不出那句“端烛君救救宝贝!”而且梅畔现在已经在宗阁了吧……是不是在忙?
眼前骤然一黑。
“——啊啊啊”
梅思归在撞到峰顶的前一瞬又忽然闪电般盘旋,炫技似的凌空优美地拐了一个弯……然后一个俯冲,又一头扎向了身下巨大的湖里。
刚刚睁眼一秒的庄清流大惊失色:“等等!那湖里不是镇着……咕嘟嘟嘟嘟……咕嘟……”
水流的声音一瞬间充斥了耳膜,风声却似乎还在耳边呼啸。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湖水似乎眨眼就变成了浓稠的黑色,身体并不是在单纯自然地往下沉,而是隐隐有什么力度,正在拽着她的衣角,轻轻往下坠着拉。
庄清流整个人在沉湖的一瞬间木然想……好,我要凉了。
同一时间的梅家宗阁,梅花阑正接过梅花昼递过来的一副卷轴,眼角忽然一扫——浮灯剑尖没有任何预兆地炽亮了起来。
下一瞬,半空中的卷轴啪嗒落地,端坐在蒲团上的人眨眼消失在了原地。
——咚!
耳边似乎响起了什么声音,庄清流竭力眨眼睁开,双手胡乱拨开缭绕的水草和头发,奋力往身后看了一眼。
下一刻,一双近在咫尺的手在她转身的同一刻从背后轻轻抄过,一手旋着她的腰有力一转,一手猝然捏过她的下巴,示意她屏息。
面前的水泡急剧减少,捞着她的人瞬间上游。
庄清流:“……”可她不用屏息,她是没气了。
梅花阑似乎迟疑了很短的一瞬,隔着不断划过眼前的激旋水流最后认真看了庄清流一眼后,终于在深不见底的水底微微前倾,俯身堵住了她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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