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32)
庄清流被他看得莫名,只好也回视打量——上梓裴氏地处平原,历来气候温宜,水土丰沃,若说梅家人矜贵,他们则当得起富贵。不管是裴煌还是裴熠,手上一把佩剑都金光流璨,长得跟主人一个鸟样,都一股暴发户的气质。
管家却很快有礼有节地迎了上来,语气十分恭敬:“端烛君,庄少主,许久不见,两位终于来了。”
庄清流心想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面上一无所觉地跨过白玉门槛,开门见山道:“裴管家不必客气,事有紧急,直接带我们去裴宗主闭关失踪的密室看一眼吧。”
管家从善如流地收起做派,很快机敏地问:“庄少主可是已经查到什么?”
庄清流很直接地转头,认真告诉他:“是。”
身旁所有裴府子弟门生的脸色立马变了,管家再不耽搁片刻,带三人一路疾步,最后进了一处高峰的灵洞。
高峰云雾缭绕,灵气充沛,这处灵洞确实是闭关的好地方。内里布置也像寻常静室一样,桌案蒲团等物全部齐全,想必是因为裴启早年走火入魔后就多待在这里,所以几乎将这里收拾成了休息卧塌之所。
庄清流在洞内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向管家确认:“裴宗主一定就是从洞里凭空失踪的,你确定?”
“宗主每次闭关,必有人寸步不离的护法,我就在一墙之隔的外灵洞,一眨眼的时间都未离开。”管家一路跟着她,十分肯定,“而且洞口和峰顶皆有门生弟子站守,皆未看到有人走出或走进。”
“嗯,“庄清流点点头又问,“此处山洞的边边角角想必你们已经翻来覆去地查遍了,无异常?”
“是,绝没有秘密通道之类的东西。”
庄清流若有所思地巡梭着桌面墙壁之类的地方:“灵洞内的摆设可有动过?”
管家仍旧快速道:“没有,此事诡谲,所以洞内所有布置都未曾妄动分毫,连当日用过的半盏茶都留在桌角。”
“好。”庄清流一字一顿地眯眼道,“那裴宗主一定就是消失在这个洞里。”
“……”一旁耐心听了半晌的裴熠浓眉一拧,在庄清流脸上扫过后,一言不发地干脆转身走了。
“庄少主勿怪,我们二公子近日诸事加身,实在难免焦躁了一些。”管家虽然也表情难言,但语气掩饰得很好。
庄清流不在意地冲他摆摆手,仍旧在屋内每一个物件上都细细摸索,不时问管家两句,管家俱都耐心作答。
眼看两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梅思霁都忍不住白眼乱翻的时候,庄清流忽然摸到挂了一摆画的墙壁,喊了声:“梅畔?”
在一旁看一个九盏莲枝香炉的梅花阑很快转身,走了过来:“嗯。”
庄清流双手来回摸索着最边缘一幅画旁边的墙壁:“我总感觉……这里少了一点什么。”
梅花阑认真看了一会儿,又忽然走远,端详片刻道:“是——”
“画。”庄清流跟她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庄清流照常转头问管家:“这里是否少了一副画?”
管家微有皱眉,但思索道:“宗主喜字画,平日里送的人也多,这里地方小,一次挂不下太多,因此墙上的画经常按喜好换,幅数也不一定,实在说不好是否少了一副,又少的是哪一幅。”
庄清流摇摇头,摸索着帮管家回忆:“但这幅画的大小和平时用的卷轴尺寸不同。”她用手丈量过孔洞的尺寸后,又离远一些打量道,“丝绢遮光的能力也不如寻常绢布,应当……是副古画。”
“对了,还有……”
庄清流轻轻抽出这处挂画的丝线,和旁边的比较了一下长短:“你们宗主应该很喜欢这副画,刚送来的时候,就取下了这里原本挂着的一副,换了上去。”
庄清流说到这里,管家好像忽然联想到什么:“我想起来了!那副画是……”
正在这时,一阵剧烈的风倏地从入口吹进,洞内灯烛顿灭,陡然间黑了下来!
梅花阑一声不响地抽出剑尖亮起微光的浮灯,转瞬挟风刺出,一剑贯向了管家的方向!
梅思霁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却听黑暗中“铮”得一声,竟然出现兵器碰撞的声音
有第五个人悄无声息地闯进来了,要杀管家灭口!
梅思霁毛骨悚然,后背顿时生起一股寒意,扬手就点火符:“是谁?!”
可洞内的灵力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火符和掌心焰竟然都点不起来!
“——躲开。”梅花阑在黑暗中,一手持剑和第五人对打,一手还空出来轻轻一拨,将庄清流和梅思霁揽到了身后。
浮灯不时闪出剑芒,却不足以在打斗中照亮黑暗中的那张脸。
庄清流背抵墙壁听了会儿利刃破风之声后,忽然道:“别打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黑暗之中,兵刃碰撞之声不停。
“你不是我……我们家端烛君的对手。”
庄清流眼皮一掀,忽然反手抽出梅思霁的剑,闪电般抵了过去:“所以住手吧,小裴宗主!或者说裴煊……裴公子!”
第23章
“小裴宗主?!”
梅思霁在黑暗中脱口而出:“疯了吗?小裴宗主已经死了,从哪儿出来?你是不是叫错了裴二公子裴熠?”
回答她的是一道剑刃刺入血肉的噗嗤声,随即黑暗中,各种破风之声戛然而止。
“我还没老呢,怎么会叫错?从一堆人中,我一开始最怀疑的就是他。因为明明不是我,他平白无故地召灵为什么指我。”
庄清流在看不见的左前方出声道:“直到我们刚刚从梅岭下山,就遇到了杉树林的恶诅之事,我心里才有了明确的猜想。”
梅思霁顾不上用脑,两眼瞎地连忙先急着问:“谁受伤了?端烛君没事吧?”
梅花阑的声音适时响起,用四个字简略道:“怎会,无事。”
端烛君不久前的夜晚话多得感天动地,现在一眨眼又恢复了不解风情。
庄清流叹了口气,在几步远的地方倏地抽剑,又扬手掷回给了梅思霁,剑有灵,立马自己回了剑鞘。
梅思霁顾不上自己的佩剑为什么轻轻松松就被拔走了,试着燃了一下火符,仍旧燃不起来,只好问:“杉树林的恶诅怎么了?到底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如果梅花阑本来就预备落脚宣州,那杉树林冒出来这拉棺材吸走尸的一出简直就太多余了。倘若不是意外,只能说明幕后有人故意引着她们去发现宣州这些恶诅,进而撕开裴氏多年来粉饰太平的假象,揪出那帮自己下诅自己解的道貌岸然之辈。
庄清流道:“这事就要从裴氏的一点隐秘私事讲起了,还是先把阻隔灵力的法阵撤了,由小裴宗主、或者裴管家来说吧?”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洞内所有火光倏然亮起,一瞬间将所有人的脸都照得通明。
洞内左前方,庄清流和梅花阑并肩而立,她们面前是一个左臂被血染透的白衣青年,一手淡淡垂着,一手还持着剑,面容冷沉,五官跟裴熠果然有三分相像,想来果真是那传言中已经失踪死去的少宗主裴煊。
裴煊在火光亮起的一瞬间,语气十分平静地冲庄清流说了句:“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旁边脖颈有小小一颗血珠的裴管家则是转头,谨慎地凝眉看了裴煊片刻后,才什么都明白地疏散脸上的震惊,退到了旁边,仍旧十分冷静地转头问:“庄少主怎么知道裴氏有隐秘私事?”
当时在秘境中时,都是代入的裴煊本人视角,所以庄清流并没有看过他的脸,这次上下端详了片刻后,才道:“恶诅虽普通,但一次能给数十人下恶诅的人,功力和修为必然不一般,倘若不是自己人,裴氏怎么会放由这样的外人在地界之内?”
裴管家用手抹去脖子上的血珠,终于叹了口气,光明正大承认道:“是,这件事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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