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48)
红鹤豆眼一波三折地一眨,亮晶晶地看着她,然后翅膀一煽,掉头飞走了。
“?”庄清流指腹搓搓,回顾了一下rua鸟的感觉,“这就飞走了?”
梅花阑重新走起来,脚下却拐了一个弯儿:“不用管,思归会找它的——你先回去吧,桌上有你想看的书,跟思霁聊一会儿也行,泡完药潭会轻微嗜睡,晚上早点上床。”
庄清流目送她就这么直喇喇走了:“你去哪儿??”
“兄长找我,宗阁有事要议。”
“唔。”
想必就是南方七城被迁了邪祟之事,还有梅花昼和梅畔兄妹两个商量后,家族肯定要自查之事……搞不好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这些仙门中人不专心飞升后,其实也很忙。
庄清流很快轻车熟路地回了院子,梅思霁果然已经在桌前端坐翻书,旁边还放好了一个托盘的晚饭,想必又是梅花阑准备好的。
虽然她有意无意地从未细想过,但梅花阑无疑是很招人喜欢的那种人,几乎是面面俱到地把她的细心和体贴都铺进了你的视野和生活里。
庄清流难得一晚上没招梅思霁翻白眼,罕见地也安安静静看了半晚上书,不时拿起逐灵在空中比划试试,最后还在院子里舞了一会儿。
梅思霁先是打了个哈欠告辞离开,接着窗格有静影划过,似乎快月上中天了,庄清流刚托着脑袋倒了一杯茶,就见水面忽然轻轻波动了一下,无风自起了涟漪。
嗯?
“不必等我,早点睡。”片刻后,两行小字相继从茶面波澜起伏地竖着映出,庄清流看了半晌后,忽然低头笑了一下,放下杯子,洗洗睡了。
她半夜从梦中醒来一次,第一次没有想半天地思量内容,而是偏头四望——搭在清水盆边的毛巾未动,梅花阑还没回来。
庄清流翻了个身,忽然发现……她睡前明明放在桌上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床上,悄无声息地睡在了自己旁边。
她混沌的睡意清醒了一些,端详片刻后,伸手摸摸逐灵的刀身:“你是因为想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感觉这刀是跟浮灯一样有灵的,却似乎有点内向?高冷?总之并没有回她的话,而是静了片刻后,悄无声息地往庄清流怀里又挪了一点。
庄清流眼皮儿一垂——要不然,就是被某个大佬提前“封口”了。
它是从哪里被取回来的?这些年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梅花阑为了取它又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还有这些年……梅畔没在家里的时间都在哪儿呢?
逐灵将高冷贯彻到底,始终静静躺在庄清流旁边,半点风都不漏,庄清流冲它一个挑眉,忽然手指一勾,摸出一张传讯符燃了:“梅畔?”
梅花阑的声音很快传回来:“嗯,我在。”
“还在议事的宗阁?”
不知道是不是身边还有别人或者长辈的缘故,梅花阑的声音相较平时十分正经,话也更加简洁,只答了一个:“是。”
庄清流冲燃起的蓝焰挑眉:“你还不回来睡?你是要飞升吧?”
梅花阑那边安静须臾,似乎有起身的声音,然后话音柔和了一点,隐含揶揄:“一个人害怕吗?”
庄清流没想到她顺杆溜得这么快,立马道:“我是怕你……”
她眼前忽然光影一闪,一双手在下一刻直接蒙上了眼睛——梅花阑连门都没开,转瞬就从宗阁出现在了床边,低头笑道:“好了,睡吧,醒来说太久就睡不着了。”
她的掌心温暖又干燥,花香好闻,庄清流没忍住抬手握开,在夜色中看向她的眼睛问:“那你呢?”
“我也睡。”梅花阑低头给她提好被子,转到旁边香炉又添了一勺安眠的熏香。
庄清流心里动了动,侧趴着枕头问:“睡哪儿?”
梅花阑双手浸进有人给她准备好的清水里,侧首嘴角一勾:“想我跟你一起睡?”
庄清流发现这人真的厉害出息了,先前的被逗说不过都是假象,现在还起来一套接一套的。
骚不过,暗中根本骚不过。
庄清流直接明挑着问:“梅畔,你房里为什么是大床?”
梅花阑故意拖着时间,慢条斯理地低头拧了毛巾擦了手,才端起一杯水:“为了撒泼打滚。”
“……”庄清流看着她施施然出去漱口的背影,总感觉又被她轻飘飘挠了,梅畔这种从小睡姿端正,一丝不苟的人——撒泼打滚?
片刻后,外面的门又轻轻一响,庄清流不由自主地垫着半边手臂,听着从容清晰的脚步声,等着看她往哪儿走。
夜色中,梅花阑很轻地一笑:“好了,快睡吧。”她一指一个屏风之隔的长榻,“我睡这里。”
月光皎洁明亮,把屏风映得状似透明。
庄清流眨眨眼,望着她无声褪衣又安静躺下的剪影:“这不大好吧?我睡床,让你睡那里。”
梅花阑投在屏风上的脸似乎还在笑,没吭声。
庄清流看在眼底地提醒:“梅畔?”
“以后都要还的。”
梅花阑稍微侧头出声,似乎今晚心情很愉悦,说话彻底收起了之前的思量,转而总是含上了三分戏谑和揶揄。
庄清流眉梢抬了抬,跟她正面拆:“怎么还?我把收到的胖虫送你好不好?”
梅花阑很轻地笑了:“不大好吧,那是给你的礼物。”
庄清流枕着手臂:“那怎么办,我一穷二白,要不然还是只能炼成把剑还你?”
梅花阑:“……”
“我没有想把你炼成剑。”
庄清流挑眉支腿:“这件事不会忘记的谢谢。”
梅花阑闭眼笑了很久,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声音传进庄清流耳朵里:“你不必还我什么,是我从你那里得到过许多。”
真奇怪,这么一个有点高冷的人,在悄无声息的夜里,声音却能如此柔软。
庄清流轻轻翻了一个身,忍不住冲她睡着的方向看了一眼。
“梅畔,我们以前的关系很好吗?”
梅花阑轻轻闭眼:“……很好吧。”
庄清流也闭着眼问:“我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是。”
“你是我很重要的人吗?”
梅花阑声音似乎动了一下:“……是吧。”
庄清流睁开眼,无声看着她:“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黑暗中气氛似乎静止了片刻,庄清流不管她有没有反应过来,再次重复了一遍:“梅畔,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这句话的意思很多,梅花阑仍旧半晌都没有出声,月光从窗缝流淌了出去。
庄清流慢慢翻了个身,头朝内趴进了枕头里:“梅畔,很多东西我大致清楚,但不知道怎么说,也不大想多说。可是自从碧波粼之湖那天开始,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也心里有数……不管以前怎么回事,你现在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在去裴家之前,我是一路上想过找办法离开,但后来没有了,你不必再担心。”
“我很喜欢现在这样,为好好生活而活着,不忙着去起底以前的事,所以很感谢你的体贴。”
“还有……还有什么呢?”
大概是药潭的效用翻了起来,庄清流说着说着困意上涌,撑不住地迷糊道:“还有你这个人真的很好,竟然有那么多没让别人看到过的可爱,实在让我有点喜欢,所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
她说着说着尾音消失在夜色中,沉沉睡了。
梅花阑双手交叠搭在被子上,已经彻底没有了睡意,直到月光逐渐游走,慢慢降到树梢,才静静看向庄清流的方向:“因为你也很好,因为我很喜欢你。”
没有人答她,只有一线熹光似乎从天边远远地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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