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189)
最后还是烛蘅一言难尽地伸手,把自己爱吃糖就觉着全世界都爱吃糖的庄清流强行拽走了。两人又飞到半空,烛蘅才看着底下道:“你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这个小孩儿好像是五年前……”
“——嘘。”
庄清流妖娆地飞在一个大茶盖上,冲她装神弄鬼地飞了个桃花眼:“我眼睛还好用着呢。看出来了。别声张。”
烛蘅于是冷冷蹙眉,冲底下伸手一指:“那你是什么意思?为了她冲这里的这些人递话?允许一些人到故梦潮求学是搞什么鬼?”
庄清流好像觉着她太唠叨了,又嗖得飞远了一截儿,才头也不回道:“这里灵气溃散多年,已经到了稀薄的地步,而这些年以来,误打误撞卷入故梦潮的船怎么会那么多?而且为什么会越来越多?”
烛蘅在后面御梅花枝赶上:“你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庄清流给自己剥了颗糖吃了,漫不经心道,“意思是这两年撞进故梦潮的船不是偶然,而是他们在派船队有目的的寻找。说着是找仙山,但是仙岛和仙山有什么区别?找到了又怎么样呢?难道是供奉起来吗?”
烛蘅瞬间一眯眼:“他们不是说……”
庄清流懒洋洋地摆手打断了她:“他们明里说什么不重要,因为今晚一场夜宴,这些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两人说着悄无声息地飞近了梅家集议的大殿之顶,像两片羽毛似的轻飘飘打着旋落到了金灿灿的瓦片上。
她们走后,在千岛湖的夜宴早已结束,因为庄清流的表态,仙门百家立即举行了集议,商议每家送两个子弟去故梦潮之事。
虽然一切未明,要具体考虑的事情还很多。但从集议的发言来看,整个仙门几乎没有对此事提出异议的。
只有虞辰岳一个人眉眼傲然,态度冷淡,一点都不感兴趣地起身就走:“在下和邓林虞氏反正并无意攀附此灵气逼人的宝地,更不会派出一个弟子去的,诸位请便吧。”
他说着便很快拂袖离座,高傲的身影出殿门后拐过廊道,直接当夜就从梅家仙府离开了。
庄清流这时坐在屋檐上,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冲烛蘅轻笑了一声:“这个人就满嘴假话。他明明很想去。”
烛蘅:“……”
虽然庄清流此举,可能是经过缜密考虑的,但是面色隐在夜色中的烛蘅安静了片刻后,还是转头道:“你别忘了这次出来,师尊是怎么说的?”
她这么一提,旁边的庄清流也很快没了声儿。烛蘅顿时脸色一凉,道:“你别跟我说,你还是为了——”
“不是。”
庄清流缓慢地转头,冲烛蘅抬起手道:“——新鲜出炉的,传讯。”
烛蘅瞬间看向了她手心正发光的徽纹,整个人的背脊无声无息地挺直了……这是召她们立即回去的意思。
庄清流从瓦片上爬起身:“你这个乌鸦嘴。”
两个人的身影在夜色中很快轻轻一闪,迅速原地消失了。一眨眼的功夫,就齐齐出现在了一间十分特殊的小木屋门口,小木屋里灯火辉煌,十分幽静。
而这时,一道既空且灵的声音从身后低低响了起来:“跪下。”
烛蘅后背霎时一僵,头也没回地第一个原地笔直跪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觉着我越来越迟啦?不好意思吼!再等我几天,我马上就出差结束了!
第94章
庄清流很快在她身后翻了翻眼皮,也跪到了旁边。
同样是跪,烛蘅跪得身姿笔直,而庄清流跟没骨头似的摊原地七歪八倒,两个人一点都不一样。
直到这时,身后白雾缭绕处才缓慢响起了同样空灵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像是从极远的天外踏空走来,极缓慢而从容。
紧接着,一片闪着月白色璀璨灵光的风摆从侧边出现在了视野之内。烛蘅很快原地默默退后,从跟庄清流并肩,变成了跪在她的后方。
这是一个从主的姿态。
庄清流没说什么,也没掀眼,只是耷拉着眼皮儿淡淡喊了声:“师父。”
从她身后一路绕到面前的人终于停了下来,微微低头。这人有着一张极难形容的脸,用庄清流经常跟烛蘅私底下偷偷编排的话来说就是:“我觉着故梦潮不可能有比我更好看的脸,所以她那肯定是假脸,用笔画上去的!”
而这个唯一被庄清流时常在意脸比自己好看的人,才是如今真正的故梦潮之主,庄篁。
四周灵火辉辉,光影煌煌,面前的人安静站了半天,才声音无波无澜地问庄清流:“知道她为什么跟你一起跪?”
烛蘅跪在原地,一动也未动。
这个问题,在以往的数百年间庄清流已经被迫答过无数次,虽然已经难言厌倦,但还是面无表情地机械道:“因为但凡我做错事,就会有人受到牵连。”
庄篁问:“所以这次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庄清流如实道:“不知道哪里有错。”烛蘅连气息都不可闻了。
庄篁却并未有别的反应,而是继续问:“为什么一个人做决定?”
庄清流神色自若地平静道:“因为当时顺势提出最自然,也是最好的时机,未曾来得及。”
庄篁想了想,问道:“之前仔细考虑过?”
庄清流如实道:“那倒也没有。就是我这次和烛蘅去走过一遍后,觉着迟早有那么一日,被动不如主动。”
庄篁不做声地看了她片刻后,又无声转到了窗边,空灵的声音不变,道:“你知道一旦走出这一步,之后会怎么样吗?”
庄清流一扬眉:“尚未发生的事谁能知道呢?而我难道为了顾忌以后可能要发生的事,就可以对眼前已经发生的袖手旁观、不闻不问了吗?”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掷地有声,就好像确实十分有理一样。
“而且,”庄清流跪着道,“他们也没什么多特殊的地方,不过也是天生地长的罢了。您跟那个长庚仙府的燃灯道长,一直以来不也是好友吗?”
庄篁一声不吭地静默许久后,好像以默认的态度将这件事揭过了一页,只是看着窗外问道:“帮我打过招呼了?”
“嗯。”庄清流这时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栀子花洒金笺,道,“这是他托我带给您的一张……呃,乐谱。说是自己做的曲子,请你品鉴。”
这句话落,她身后的烛蘅悄无声息地垂了下脑袋,似乎是在遮掩脸上的表情。虽然她幅度很小的动作几不可查,但庄篁还是随手接过庄清流手中的洒金笺后,目光转落到了她头上。
烛蘅后背霎时一僵,而这时,一道声音及时地从身后响了起来:“什么曲子?”
烛衡立时就着跪地的姿势磕了个头,认真地喊了声:“师父。”
庄清流则是随意抬头打了声招呼:“师叔。你闭关出来啦?”
“嗯。”在门外就出声说话的人走了进来。
来人名叫诡爻,她名字很奇怪,身份很奇怪,整个人一直以来其实也很奇怪,跟身为故梦潮之主的庄篁之间的关系就更奇怪了,总之在故梦潮中,就是一个哪儿哪儿都很奇怪的存在。她到底跟庄篁是不是同门,庄清流并不知道,但从小也没人教她怎么称呼诡爻,所以后来久而久之,她就随便叫了师叔,也没人说什么,好像怎么都行。
唯一肯定的,烛蘅其实是诡爻所收下的名义上的弟子,她跟庄篁并没有关系。而由于诡爻在故梦潮的身份一直很奇怪,所以连带着烛蘅的身份也很奇怪。
总之说起来哪里都很奇怪,糊里糊涂的,没有人能掰清。
“发生什么事了?”
诡爻走近后看了一眼庄篁手中的花笺,旋即转向了地上的庄清流和烛蘅,表情郑重了下来:“你们为什么会去那里露面?”
庄清流冲她解释道:“因为半个月前,那里有一支派出来的船队卷进了故梦潮,但这次在我赶到处置之前,他们就已经传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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