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26)
不过她的沉重无人在意,三人很快拐过村口,走近有黑狗卧着的小院子前时,身后刚好响起了沙沙的声音,一个穿着蓑衣戴斗笠的少年小喘着跑近,边开篱笆门边问:“你们是……过路的人?想要找地方避雨吗?”
这眼生的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六七的模样,蓑衣口露出的衣领打着一圈杂色的补丁,庄清流一眼看过去后,心里忽然掠过了不好的感觉,语速很快地很快问道:“你是郑昭?”
“你们怎么知道?”少年沾满雨水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疑惑和随之生起的生疏戒备,这时,本身在院中狗窝里避雨的那只黑狗见到郑昭回来,立马穿过雨幕,朝他亲热地飞扑了过来。
庄清流目光下落,默不作声地低头凝视这只狗——连狗也不是那只被她丢过的黑狗!她丢过的那只黑狗眼睛又大又亮,水灵灵的,哭诉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这只是眯眯眼!
不用再多问,昨日那个自称“郑昭”,准备充足的少年不仅是冒名顶替,现在还已经神秘消失了!
所以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拿走那颗头?他到底要干什么?!
梅思霁也震惊地和地上那只表情疑惑、似乎正在判断来者到底善不善的黑狗面面相觑。
不管什么时候都很淡然的梅花阑很快从一人一狗脸上收回视线,道了声:“我们是要找跟你同名同姓的另一位郑昭,打扰了。”然后撑伞转身,“走吧。”
庄清流默然地提起手上的五花肉看了看,最后还是挂在了篱笆上,瞧了眼那眯眯眼的黑狗——既然那只承受了被丢的黑狗是冒名顶替它,它替那狗吃肉也不无不可。
雨越下越大,本来就乱七八糟的诸事中又平添了一丝诡异。
梅花阑走着走着,似乎是不想再在雨中淌泥了,忽然转身,直接走向了村口磨盘粗的大槐树,抬手在树身上画了起来。
庄清流:“等等……梅畔,你干什么?这是树,不是门?”
梅花阑手上的灵光不停:“我可以先在树上画一扇门。”
“??”庄清流真的有被她的操作骚到。
片刻后,在树上现画了一扇门,又在门上画了传送阵的端烛君收回手,跟庄清流道:“牵着我的手。”
你说什么呢大佬?别以为她不记得,上次从船上穿到客栈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个环节。
庄清流心里这么想着,手却一点都没耽搁地扣了上去。梅花阑眉梢眼尾似乎飞了飞,又低头道:“握紧一点。”
“适可而止吧端烛君。”庄清流早已经看透她了,视线微微一睨,“一会儿我就把你的手握成鸡爪。”
本就表情麻木的梅思霁已经原地去世。
梅花阑忽然光明正大地露出了两个酒窝,然后伸手抵在树身上轻轻一推。庄清流顿时感觉眼前白色的灵光一闪,随即视线陡然收窄,耳边哗啦的雨声也消失不见——她本来以为是要回客栈,这是哪儿?
梅花阑在极近的地方用气声回答了她:“裴家仙府。”
“?!”庄清流顿时下意识转头,唇却忽然从身后人的下巴上轻轻擦过:“……??!”
她整个人都要炸裂地极速后仰,梅花阑却飞快地用掌心垫在她脑后,声音仍旧响在耳边,却似有若无地更加低了几分:“慢一点,别磕到了。”
庄清流心里诡异地慢慢转了一圈脑袋后,才发现梅思霁不见了,而她和梅花阑正夹在一个似乎是什么缝隙的狭小空间内,头顶竟然是黑夜,地上还长着草。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的灵术难道失灵了吗?我们怎么会突然卡在……”
庄清流刚说到这里,一根手指忽然轻轻搭上了她的唇,梅花阑在她耳边小声道:“嘘,一会儿再说,有人过来了。”
第21章
梅花阑刚说完,左前方稍远的地方果然有很轻的分枝踏叶之声响起,另伴有间歇交叠的脚步声。
看样子是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也很低,暂时听不清。这周围也应该不是室内,而在山野。庄清流借着有限的视野和月光把外面一眼扫尽,是的,月光还很亮,除了斑斑驳驳的树影,夹着她们的缝隙前,就只有一树小灌木。
“梅畔你到底能不能行?你其实是故意的吧?”随着正在说话的两人越走越近,庄清流从地上收回视线,竟然还用脚轻轻磕了梅花阑一下,“好好的为什么会穿进石缝中?这还没小腿高的灌木能遮住谁?”
梅花阑眼中泛起奇异的色彩,似乎想了一下,低头将庄清流的手握进手心,给她传送了一股灵力,然后用指背挨了下她的鼻子。
屏息?
两人被缝隙夹得几乎前胸贴后背,庄清流顾不上这稍微亲昵的动作哪里有点不大对,用气声快速问:“那你能让我们隐身吗?”
梅花阑薄唇几乎是贴在她耳边小声道:“没有那种东西。”
没有那种东西你还擅闯人家仙府?你是在闹吗?而且她本来就是个嫌疑最大的人,要是被裴家人今晚从缝隙中揪出来,那用褪色剂都洗不白。
梅畔这人一人能单挑人家仙府老巢吗?应该不能吧?
正在说话的两人脚步声清晰起来,已经能看到被月光拉长的影子。
庄清流只好就着这个姿势,双手轻轻一环,从背后绕到梅花阑身前,以一个半搂着她的姿势,垂眼摸了摸眼前灌木的嫩芽——只有及膝高的灌木瞬间抽条发枝,悄无声息地在夜色中蹿到了一人高,顿时将身后夹着两人的缝隙遮到了暗影中。
梅花阑微垂的睫毛似乎动了动,轻轻看着庄清流环在腰上的手。
庄清流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地上一株长在灌木旁的牵牛竟然也攀丝绕藤地爬了上来,还给她开了三朵热情奔放的小花苞。
“……”你别这样??
修仙之人多敏锐,灌木在夜晚悄悄长大就算了,你忽然开出了反季的花是要怎样。
庄清流心好累,用手指又轻轻拨弄了一下面前的花枝,用眼神示意它不用开得这么活泼,快藏回去。
梅花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里似乎泛出一线笑意,然后忽然侧身微微前倾,将额头跟庄清流抵在了一起。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这样?这姓梅的到底还有谱没谱了?!
庄清流刚要抵着肩把她按进墙里,脑海中忽然直接响起了一道声音:“没关系,裴氏仙府灵气充沛,草木经常会反季节开花,不用管。”
这声音不过耳,似乎是直达脑中——传音入密?
庄清流心里刚一想,面前的人就好像听到了。
两人额头相抵,梅花阑轻轻冲她一眨眼,因为离得太近,庄清流几乎感觉到她睫毛似有若无地在自己眼皮上软软地刷了一下。
虽然这个姿势有点……但胜在好用,外面两人的交谈声已经逐渐清晰起来,那就先将就一下吧。
庄清流背贴石崖一动不动,垂眼听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道:“……这个我知道,但是大哥的死,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大哥?在仙门百家中,一般弟子和门生之间都是以师兄弟相称,哪怕曾经是亲兄弟,在拜入仙门后为避亲眷子弟,也是如此,而能光明正大以大哥口称,说明这个开口说话的年轻男子并不是外门弟子,他应该就是裴家人。
庄清流刚心下快速思索完,梅花阑就在她识海里轻轻说了一个“二”。
二?庄清流忽然想起梅笑寒前段日子整理出的卷轴,问了句:“裴氏的二公子?裴熠?”
梅花阑又眨眨眼,在庄清流睫毛上轻轻一刷。
“……”庄清流似乎想顺手拍拍她的腰,示意她好好的,手肘却刚一动,便撞到了坚硬的石壁上,疼得她当场不会。
梅花阑当即轻轻把她全须全尾地环进怀里,传音道:“小心点,别轻易动。”
两个人一下从错身相抵变成了紧紧贴着,庄清流在被梅香包围的瞬间,下意识就想:“梅畔这人看着细挑又瘦,没想到还是有点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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