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60)
梅花阑在识海中道:“兰颂其实天赋也一般,但在他十二岁之前,当年的兰家主因心里有数,所以并未多强迫考虑他,只是让他正常修课业,但随后因女儿早夭,小公子又未继承资质,所以兰颂才迟迟被当继承人开始培养。”
她说着,虚境中的梅花昼兄妹和兰颂打擂台似的,分别隔河吹起同一首曲子,不过这二人课上学的是七弦琴,课下合奏长短笛竟也十分精通,一下就将兰家小公子破漏不断的萧音盖了过去。
庄清流不由感慨,梅家两兄妹自小的天赋之高,确实能让别人嫉妒成一块发糕。这就是一点灵光即成符,世人枉费朱与墨。
这时,另一群游手好闲的少年竟然又闻声跟了过来,为首一人似乎也是兰家亲眷子弟,可能因为天赋高,身份又差不多,所以颇不将兰颂放在眼里,隔着条河就用一片石头打了个水漂,溅了兰颂一脸水,同时大声嘲笑道:“会不会吹,会不会吹,嗯?不会吹就别丢我们兰家的脸啦!对面那两个姓梅的都能跟你比着笑别人了。”
庄清流心想,原来兰颂小时候也因为没有天赋,被人这样奚落嘲笑过。看来这些仙门弟子,小时候似乎都没怎么好过。
河边石头上被溅了一身水的兰颂似乎犹豫了一下,将长萧藏回袖中,道:“兰祺,你干什么?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兰室罚奏清音曲十遍吗?”
“还不是因为你多嘴多舌告状?!”
被叫兰祺的少年脸上划过不悦,忽地点着水草过河,抬手就从兰颂怀里抽出了长萧:“吹吹吹,你有什么好吹的!不就是从故梦潮得了一管长萧吗?显摆什么!不是看你的身份,你以为你能被庄少主选进故梦潮?!”
庄清流看到这里忽然出声问:“梅畔?他们说的那个庄少主,是我——”
梅花阑的声音似乎含着什么微妙的情绪响起:“是你。”
庄清流心里莫名一跳,终于问:“那故梦潮……”
“你的故乡。”
庄清流道:“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
梅花阑这次顿了片刻,迟疑道:“故梦潮是一个灵气逼人的世外桃源,远超仙门百家的所有地方,很多人以前也去过那里求学。”
“这样?”庄清流讶异地在心里挑了挑眉,既然是世外桃源,那必然不会是谁都能去的,所以她问道,“由我挑选吗?”
梅花阑道:“是。”
庄清流心里好像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不由想到什么问:“所以裴煊,该不会就是以前没被我挑中吧?”
梅花阑音色淡淡:“他能力很一般。优秀者脱颖而出,很公平。”
“你也是被我选中的?”
“自然。”
庄清流忽然笑了,很想捏捏她的脸:“那我应该看中的不是你的优秀,而是你小时候粉雕玉琢的可爱。”
这时,虚境外的梅笑寒给二人传音:“花阑,庄前辈,不早了,婚宴已经结束,你们该出来了。”
庄清流“唔”了一声,最后不忘惦记可爱的看了眼小小的梅花阑,见她将短笛放回了怀里,似乎极为珍惜和喜欢。
而河对面的兰颂同一时间被人踢进了水里,吓得大声“啊啊啊啊啊——!”
虚境到此为止,最后梅家三兄妹似乎是参与了过去,将兰颂捞了起来,但庄清流已经一瞬间回了现实,耳边的喧闹声嗡得一声响起来。
兰台大殿的人都在往外走,门口一时拥堵,梅笑寒不急地坐在原位,小酌着一杯酒转头问道:“怎么样,庄前辈,学到技巧了没有?”
“并没有。”庄清流反应了须臾后,才转头问道旁边的梅花阑,“梅畔,你那个白玉短笛呢?明明吹得很好又很喜欢,为什么现在没见你怎么吹过?”
……
梅花阑眼中若有深意地转头瞧着她。
梅笑寒唔了一声,好像想到了什么,道:“庄前辈,因为花昼和花阑的玉笛是你送的,上面分别刻着‘以德服人’和‘不服就干’,他们二人成年后觉得过于羞耻,所以都不好拿出来地藏起来了。”
庄清流:“……”
“????”
第35章
庄清流问:“‘不服就干’是谁的?”
梅笑寒意味深长看她一眼:“你说呢?”
“……哈哈哈。”庄清流自己心里笑了个天崩地裂,目光在梅花阑脸上转了一圈,“那‘以德服人’怎么了?单独拉出来应该还成吧?”
“这个嘛。”梅笑寒道,“因为梅家曾生过变故,后来是被花昼干脆利落地用暴力收复的,而且他从来不以德服人,但凡有人找事,他就直接简单粗暴地一通打服——所以用“以德服人”会显得十分讽刺。”
“???”庄清流笑成了狗,“合着我是给错了?我当时一定是希望梅花昼日后有身居高位的开阔胸襟,但希望梅畔遇人排挤冷眼,不要沉默以对,而是粗暴打回去。”
“得了吧庄少主,你是什么性格大家都很清楚。”
梅笑寒喝完最后一口酒,转转温润的飘花玉杯,掷桌上起身:“走了。”
梅思霁的声音在身后一迭浪地响起:“思归,醒醒,要走了,别睡了!”
这鸟崽子不知道拥有什么生物钟,这几天一直是日夜颠倒,白天睡得唏哩呼噜,一到晚上就在庄清流床上来回蹦迪。
庄清流忽然回头伸手,在她脑袋脸上一通乱揉乱撸,三两下那对迷离的鸟眼揉地吧唧睁开,然后若无其事地松手,飘飘然走梅花阑身边去了。
梅思霁目瞪口呆。
几人刚往外走了几步,就碰到了几名头束高玉冠,腰悬紫玉的人,这几人个个神情一派自若淡然,也端坐桌案走在最后,并不跟人挤,眉目间却挂满了睥睨轻傲之姿——五大门派的最后一支,邓林虞氏。
相传邓林虞氏的先祖乃是帝王之后,所以这一派的亲眷子弟历来皆腰佩紫玉,衣襟滚云纹,显得十分尊贵。
“庄前辈,别看了,这几个人其实都不是什么虞家重要的人物,只是随便被派来送个贺礼。”
梅笑寒忽地低声道:“他们家历来自愈尊贵,事事都是给个表面面子,这次说是家里的宗主和几个名士因前几天的邪物躁动,全部都受了伤,所以来不了。”
庄清流心说看出来了,她当初看书的时候其实就有深刻印象了,邓林虞氏是非常独而傲的一个门派,确实跟别的百家不一样。
梅笑寒不知道从谁那儿顺了一把扇子,又半展着遮脸,转向门口道:“你认真看,其实兰宗主也受了不轻的伤,只是这几天应该各种药没停,现在勉强恢复了一个七七八八。”
在仙门诸界,有时候逢到太厉害凶恶的邪灵,平日里的小家族无力镇压,便都会送至关系比较亲近的大家族,所以兰氏仙府里应该也镇压了不少,想必七八日前处置得也很惊心动魄。
“不,庄少主,你不知道。”梅笑寒似乎跟一个擦肩而过的熟人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跨出门道,“在诸家和诸名士中,兰颂兰宗主最见不得后天生灵的东西,十分厌恶此道,平日里但凡听说哪里生出,就无论多远都要赶去收服镇压,所以要论数量,一大部分邪灵目前都在兰氏仙府镇压着,所以他受到的冲击应该是最重的。”
哦?还有这么一出?庄清流忽然瞥了正在送客的兰颂一眼:“他为什么额外厌恶,有什么说法吗?”
“这个嘛,我没大听说,算是暂时没有。”梅笑寒唰拉收起了折扇。
出了大殿到外面后,温润的晚风一下从耳边吹拂而过,让人心旷神怡,庄清流也不问了,而是瞧了会儿正前方一个当先离去,竟然没有找茬的高挑背影。
片刻后,她忽地没有任何前兆地转向身边的人:“梅畔,你很讨厌祝蘅吗?”
梅花阑转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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