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123)
梅花阑在梅思霁又被逗得愤怒冒烟前,勾勾嘴角,原地和庄清流消失了。
梅笑寒好像堪破了什么天机,居然一点也不气,反而笑眯眯地哒哒敲了两下扇骨,当先抬脚:“好啦,咱俩儿确实只是包揽擦屁股的老妈子,也没什么用,就慢慢儿走吧。”
她一句话说完,庄清流已经跟梅花阑在金蝉镇的深夜小巷间落脚站稳了——四周蝉鸣阵阵,半刻不停。这种蝉相比于其它的蝉有一点特殊的地方,它们的翅膀各自叠三翼,且会呈现出淡淡的薄金色,所以此地也因这个名为金蝉镇。
庄清流很快随手在旁边的榕树上捏了一只,感兴趣地冲巷尾一盏小风灯举着细细看了会儿,只感觉流光烁金,十分美丽。
梅花阑看着她的样子,很快在旁边问:“是不是喜欢?”
庄清流把蝉放走了,转头看她:“喜欢怎么样?”
梅花阑小声道:“我知道一种蚕丝织出来的布,在光的闪耀下和它非常相像,你喜欢的话。买给你。”
庄清流万万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土豪金审美”,喜欢什么东西,就要把它穿到身上那种。
梅花阑看她微妙起来的表情,睫毛煽了煽,不确定道:“……不喜欢?”
“你快行了,别装模作样了。”庄清流很快睨她一眼,“说正事——你其实都查到了吧?”
梅花阑嘴角勾勾,仍旧把她的手悄悄牵了回来:“就知道瞒不过你。”说着一指旁边挂着巷灯的大院子和三层高楼,“不过我只大致了解了两件,最后一个更是还没来得及查清。”
庄清流目光落在手上转了圈儿,也没说什么地被牵着往一个楼里进:“没来得及,只忙着酿醋了是吧?”
面前高楼里的丝竹绕梁之声已经隐隐响在了耳边,梅花阑脚步很轻地顿了一下,假装没听到这句揶揄,进门道:“第一桩成亲之晚出事的姑娘,是这个仙乐坊里的一名优伶。”
庄清流目光戏谑地在她侧脸一溜,不再多提别的了,接着她的话头问:“优伶?”
“是。”
梅花阑很快带她轻巧避过门口彻夜守门的小厮,脚下灵活地七拐八拐,进了后院。这后院想必就是这个仙乐坊内的人平日里私住的地方,看起来十分宽敞,院内种有花草,还吊了几个秋千。而坐北面南的一侧,有一摆门扇相连的厢房。
轻轻一声“噗嗤”,梅花阑居然毫不犹豫地抬手,用一根手指头顺手捅破了一间厢房的门扇糊纸,示意庄清流从这个小窟窿朝内看。
“……”庄清流诡异难言地看了她一眼后……很快收回视线,顺着窟窿凑近,往内看了一眼。
里面就是一间简简单单的长房,顺门口摆着一个八仙桌,上面放着茶壶和瓷杯,接着旁边桌角一个深色的木柜、一个梳妆台、一张床……床上的纱帐后似乎睡着一个女子,不过是背对门口的,看不见脸。
庄清流很快转回来小声问:“你让我看什么呢?”
梅花阑也小声:“里面那个女子。”
“?”庄清流点头,“看到了,她在睡觉,只是背对着门口,没看到脸,怎么了吗?”
梅花阑居然用一种很可惜的语气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让你看看她,她长得——很好看。”
“……??”
庄清流没法儿相信这是从梅花阑嘴里说出来的话,心下诡异地翻转了片刻后,又立马冲小洞绕了一圈儿:“有多好看?”
梅花阑只是点头:“非常好看,绝色。又兼之她声舞俱佳,所以是这个仙乐坊的头牌。”
庄清流很快微妙地又看了她一眼,旋即转回去,再冲着小洞凑近瞧了瞧。虽然她这回已经忘了两个人大半夜捅烂别人窗纸、又在外偷看的行径怎么看怎么不对,但里面的女子仍旧背身睡着,就是看不到脸。
“……不。我一定要看看她有多绝色。”
庄清流刚说完,身后的院门居然传来了“嘎吱”一声响,与此同时,一个提着灯的巡夜人影子铺了进来,看起来马上就要进来。
“——嘘。”
梅花阑十分娴熟地按住庄清流的两肩,顺着门扇轻轻往进一滚,随即手顺势往后一拍,两扇门顿时无声地张开一个缝又合上了。
“!”
庄清流低眼一看,原本门口的木质门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化成了粉末,悠悠然地在地上落了一把。而屋内床上睡着的人似乎微有察觉,刚轻翻转过半边身……又吧唧一下,眉心飞入一缕灵光后睡了过去。
而这时,外面的守夜人才从门外了无察觉地提灯走过,巡梭一圈儿后又出去了。
庄清流被梅花阑半环着靠在墙后也没计较,而是第一时间转头,看过了床上那个女子的脸,旋即挑眉道:“好看是好看,但这很绝色吗?”
梅花阑眼里飞速闪过一缕笑,忽然在庄清流脸颊侧面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小声道:“是差一点,你最好看。”
“??!”
这人到底为什么不仅立马恢复了本性不算,还突然变得得寸进尺起来?!她的内敛?她的持礼?她的木讷都去哪儿了?!
庄清流震惊地一手按住肩把梅花阑推出了三尺远:“你怎么回事?你被鬼新娘上身了吗?!谁教你的不问自取!”
梅花阑一双眼睛如丝缎般柔软,又轻轻牵了下庄清流按在她肩上的手,小声道:“少主,你当我不会算账吗。我做的事是我不对,所以已经认了,那你呢,做的错事就不算了吗?还是口头囫囵地说说就完了?”
庄清流:“……”万万没想到,还有秋后算总账这一茬。
梅花阑又笑着捏捏她手指:“知道了你不是有意的,所以没打算多算。这一下算我自己收账的,也足够富余了,以后不会随便这样的。”
“……”她居然还能得到点甜头就收,一番话说得十分合情合理?!
庄清流心里后知后觉地翻涌了半晌,才瞧她一眼:“所以刚才人前人后的——可憋死你了吧。”
“……”
梅花阑没忍住头偏到一边,低低笑了半天。旋即拉拉她的手,示意她在桌前坐下:“我跟你简单说说这几件事吧。”
庄清流觉着深夜潜人房里不算,还要坐人家桌前闲谈散聊的这种行为真的十分诡异,不由偏头往床上看了一眼。
“放心吧,她不会醒的。”
庄清流:“……”她是在想这个吗。
梅花阑又道:“她经此大事,近些日子身体和精神也不大好,所以我有意不大想再多扰她,才让她睡过去。”
庄清流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心里平稳下来地转回头:“那你说吧。”
“稍等。”
梅花阑想了想,先是抬脚走近,似乎从床上女子的记忆里提了一段虚境,自己无声看了,才转回来,冲庄清流十分简洁道:“这个姑娘是这里仙乐坊的头牌,声舞好,性情样貌也甚佳,所以这些年颇有声名,深得远近客人喜爱,因此自己攒了很多体己钱,亦有很多人想要为她赎身。不过她早两年便放话在外——自己不用人赎身,而是若遇到喜欢的人,倒拿这些年所攒的嫁妆去嫁。”
庄清流点头:“应当很真性情。”
梅花阑嗯了声,继续道:“几月前,这里偶来了一个外乡的白衣公子,衣冠楚楚,品貌温柔,擅字且画。所以很快与仙乐坊姑娘情投意合,相处三月后,仙乐坊姑娘果然为自己赎了身,带了自己全部的东西嫁他。”
庄清流知道前情完了就是转折了,叹口气:“然后呢?”
然后,梅花阑在雪白的墙壁上投出了一片虚境,示意庄清流边看边道:“然后——这个衣冠楚楚的青年公子其实是隔壁乡镇的赌徒,只因长了一张好脸且读过几年书,所以平日里游手好闲以行骗为生,且极好喝酒,几年间陆续气死了双亲,后面日渐潦倒、债台高筑。因无意听闻了这个姑娘声明在外的放话,所以有备而来地用手脚在赌坊抵押了一笔钱,先是在金蝉镇租了一个小宅子谎称买下,又把自己装点了门面日日过来,其实是在等仙乐坊的姑娘带东西全部嫁于他后,便偷了她多年攒下的钱人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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