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116)
“你没看见吗?庄前辈——”
梅笑寒脖子上围着一圈时尚的兔毛坎领,双袖掺在一起,站房檐儿下抬手指给她看道:“整个仙府屏障现在已经转而开始下霜了,飞霜。”
“……”
庄清流沉默难言地抬头看了一眼……那些飞霜也跟昨天的桃花似的,忽然纷纷扬扬地簌簌下落,滋啦冰凉地掉了她一身。
“……”
梅笑寒唉了声,好心地伸出手替庄清流拂拂,然后感慨今年冬天来得格外早:“本来以往每年冬天是六个月,现在九个月——都是托你的福呐,庄前辈。”
庄清流:“……”
她低头一看,原本落到她衣领内的冰晶霜花居然无形消散了,并没有化成湿漉漉的一汪水——原来这人哪怕是生气,还会记着只冻别人不冻她吗?
梅笑寒很快招招手,示意两个送早饭的小弟子进来,指着那两个托盘道:“庄前辈,你想多了,看那里——”
庄清流目光便顺着她的手一挪,只见那两个托盘里,一个装的是精致的两碟小菜,一个馅饼,一盅汤和一碗喷香的饭,看起来就十分丰盛——那是她第一次在梅家仙府吃东西,梅花阑给她准备的。
而弟子端来的另一个托盘里……只有一碗糙米粥和上面几粒已经堆好了的萝卜丁泡菜。
梅笑寒手一点道:“是的,左边那个是我的。”然后一指右边,“而这个糙米粥配萝卜菜,是庄前辈你的。”
庄清流诡异地眼皮儿一垂:“……我没跟她在一起,就连以前的饭也没资格吃了吗?”
“虽然也不能这么说,但——”
旁边的梅笑寒伸手,展开一只写了两行正楷小字的传讯纸鹤递给庄清流,怜悯道:“但这是花阑昨晚特意吩咐给厨房饭堂的,估计就是故意也气气你。所以庄前辈,你还是把粥配萝卜将就将就吃了,让她消气吧。”
庄清流一言难尽地伸手,点头接过了那碗不需要托盘的粥,旋即就近入了梅笑寒的屋内,跟她在桌前对坐。
窗外飞霜不断簌簌,偶尔还吹两声呼啸的大风,看起来还果真跟一夜入了冬一样。梅笑寒端坐桌前,喝着自己精致的冬瓜乳鸽汤,不由取笑庄清流:“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庄前辈你现在还要浪吗?”
庄清流一口粥拌萝卜丁下去,居然“——咔擦”,咬到了一颗小石子……差点把半边脸都吓飞。
……那人就是故意的。
梅笑寒又忍不住笑了声,吃着自己的小菜装模作样道:“花阑这就有点过分。”
庄清流终于拨挑着粥米里混杂的小石子,抬头微睨了她一眼:“一个连自己是谁都还没摸清的人,就这么贸然去进入另一个人的生活,晏大人觉着合适吗。”
梅笑寒舀汤的动作忽地缓了几分,若有所思看向庄清流:“庄前辈原来,是在考虑这个吗?”
庄清流只是又敛回目光,低头落在了一勺一勺搅动的糙米粥内:“只是觉着现在这样……对她有些不大够。”不够对得上她的情意。
那个叫梅花阑的人,她一个人记得前生,记得今世,记得那么多,自己如今却一丁点都想不起来——所以纵然其实很喜欢,庄清流心里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觉着这样对她太轻率了,真的还差一点什么,差一点……老感觉不能缺的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其实一直觉着现在这样也很好,所以总想着缓一缓,也没什么。
只是如今忽然反应过来……她可能真的让那个人等太久了,只是梅花阑向来能忍尚敛,她也居然从来没有留心注意过——注意过她有多渴望,多煎熬。
庄清流垂眼想着想着,忽然又被一颗小石子磕碜了一下……不由古怪地看了她手中的粥,方才短暂的片刻失神一消而散。
……
一顿饭很快吃完,梅笑寒悄然观察了庄清流的样子几次后,很快收拾好碗筷道:“好了,庄前辈,走吧。”
庄清流立马放下勺子抬眼看她:“去哪儿?”
梅笑寒忍不住微笑:“不是去找花阑,我也是真不知道她在哪儿。不过有件事算是跟她有关。”
庄清流点点头,立刻起身:“嗯?”
梅笑寒示意她一起往外走道:“花阑自己有一些土地和店铺,每年定于秋收后,会收一笔账回来。而今年本来因为她高兴,所以前两天已经不打算让人去收了。”
“……?”庄清流跨过门槛儿,不由低头轻轻笑了一声,这算是一高兴就败家的类型吗?
梅笑寒却出门感受了一把寒风后,叹气道:“不过现在,她已经不高兴了——所以传讯回来,让你负责下山去收。”
庄清流立即转头眨眼:“收回来给我吗?”
梅笑寒表情不动地微笑看她:“你说呢?”
庄清流笑着点头:“我去收也行,都在哪里?”
梅笑寒冲她招招手:“自然是我带你去——走吧。”说着很快带庄清流从一院子鸟中穿过,出了梅家的仙府。
仙府外天高气朗,惠风和畅,梅笑寒显然心情也好了起来,一拂袖给自己换了身长裙。旋即整整大半天,她带庄清流几乎走遍了仙府山脚下的梅城,一路不停地“这这这这这儿……”说这些都是梅花阑的庄子。
“……”庄清流最后动用了十个乾坤袋装钱,装完心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大概又是臭大佬故意在给她展示和隐秘的诱惑。
就是把人换成花孔雀,这个举动便意味着“开屏”的那种炫耀。
二人从清晨收到日暮,刚刚回到梅家仙府的山脚下——一个高鼻深目的紫衣青年忽然出现在了庄清流面前,眼睛像旋涡一样深深凝视了她一眼后,双手倏地凌厉拔出了剑。
庄清流:“?”
紫衣青年身姿高挑,衣带轻缓,手中所持,也很容易能看出是一把灵剑,但庄清流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居民,所以一眼还是看不出来他究竟是哪个宗族门派的子弟。
“你不需要认得我——”紫衣青年言简意赅地一字一顿地开口,“只需要知道,我父母皆在二十年前,死于你手。”
……
庄清流眼皮儿微跳了一下,转头略看向梅笑寒,梅笑寒也暂望着紫衣青年,没什么表情。
她便目光转回来,同时停住脚步,道:“……敢问你父母名姓?”
紫衣青年十分深邃的眉目直直逼视庄清流:“你以为说自己忘了,两条人命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庄清流不知道该对这忽然出现的情形作何反应,来回考量了很久,才出声:“我确实是不记着了,所以才有此一问,你不愿意答便算了,不过容我也先问一句——你今日出现在这里,是想怎么样?找我报仇?”
这人眼睛居然红了,紧紧握着剑直指庄清流:“我知道梅家护着你,所以你有恃无恐。但是天理昭昭,神佛有眼,你若不想过一辈子躲躲藏藏如过街之鼠般的日子,今日便抽出你的刀,堂堂正正应我报仇。”
庄清流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样子还是他的话,目光也一瞬间深深沉了下来,眼角微挑:“非要打一场?”
“是,就我们两个人。”
紫衣青年一字一句道:“公平地打一场,生死不论。若能杀你报仇,是我的本事;若我也死在你刀下,是我没有本事——只要你今日接战,我绝无怨言。你若不接,下次便不一定是我一个人来找你寻仇了。”
梅笑寒不知道什么鬼,听到这里后,居然交叠着双手,不悄不响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一副让出战场的样子。
庄清流震惊地一转头:“……?”
梅笑寒便微笑起来,道:“既然这样,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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